宮茉當初走的時候說是兩個月回來,一轉眼已經七個月了,宮茉還是沒有回來,也沒有消息,就像當初她走的時候說的那樣,她徹底在凌宇的世界消失了。
莉莉在宮茉走后的第二天,凌宇通知宮父宮母把她送回了國外。凌宇回到了山上的家,他在家里找到了二十四張小茉畫的速寫,他把它們一張張裱起來掛在家里每一面墻上,剩下的兩幅,一幅放在書桌,一幅放在餐桌。從此粗茶淡飯有了滋味,白紙黑字添了色彩。
前兩個月凌宇過得很充實,凌宇專門定制了一張雙人床,是小茉和他喜歡的風格,凌宇花了三天時間把二樓雜物室收拾出來,又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把雜物室變成畫室。畫室的窗戶正好對著樓前的小花園。
剩下的一個月,凌宇托李一唯向蘇坤打聽宮茉喜歡什么花,他想讓她畫累的時候抬頭就能看到她喜歡的花。
李一唯說小茉最喜歡的是竹子,她對花粉過敏,從小什么花都不敢碰。這時候凌宇才意識到,他一點都不了解小茉。
凌宇在花園里種滿了竹子,而且在后院又開了一塊地給她栽了一片竹林。他想他現(xiàn)在不了解小茉沒關系,以后他會余生所有的時間去認識她了解她。
在算好了宮茉回來的日子,凌宇把頭發(fā)剪短,回到凌家等她回來,凌宇想換一個新的形象和她重新開始。
可她沒回來,或許她只是記錯了日子,凌宇這樣安慰自己,他開始不安,每天在家里度日如年,飽受煎熬。
凌宇終于忍不了了,他不想再躲在家里。凌宇開始每天在大街小巷亂逛。凌宇時常幻想有一天他跟宮茉在街上相遇,她會對他說什么呢?
凌先生?能在這兒遇到你真是太巧了。
或者是:
凌宇,你怎么在這兒?我剛想回去找你,你想清楚了嗎?你選擇莉莉還是我?
凌宇每天腦子里都幻想著這些對話,不管她如何開口,最后結局都是自己緊緊抱著她,親吻她,他會告訴她這幾天他有多想念她,他會帶她去看他給她布置的畫室,他會在竹林對她單膝跪下對她說:我愛你。
李一唯在美術館看到了小茉畫的那幅日出,凌宇激動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凌宇找到館長詢問小茉在哪,院長告訴他那幅畫是小茉走的那天瞞著他捐給美術館的。雖然這次一無所獲,但是凌宇找到了尋找小茉的方法,從那之后凌宇每天都在不同畫廊里穿梭,每次找到小茉的作品他都會激動不已。
就這樣三個月里凌宇天天不著家,不是去畫廊的路上就是在去尋找畫里的風景。在這期間蘇坤給他打了無數次電話質問宮茉的去處,他無言以對。凌宇總覺得宮茉并沒有走遠,或許他會與她在下一個畫廊不期而遇。
宮莉又回來了,她畫著滿臉礙眼的濃妝,她把離婚協(xié)議書甩在凌宇的眼前,嘲諷的對凌宇說:“姐姐走后的第一個月我就偽造了你的簽名給她寄去了離婚協(xié)議書,”宮莉晃了晃手里的紙:“這張離婚協(xié)議書是姐姐簽好字后寄給我的,多虧了宇大叔你這么絕情把我送出國,不然我還真的沒有時間在你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
看著離婚協(xié)議書上熟悉的簽名,凌宇瞬時覺得頭暈地轉,扶著桌子才勉強沒有倒下去。
“我知道偽造的簽名不會得到法律承認,但是我只要姐姐承認就夠了。宇大叔,姐姐不會愛你了,但是沒關系的,你還有我愛你?!?p> “滾!你給我滾!”
凌宇把離婚協(xié)議書撕成碎片,他覺得眼前一切都變得礙眼,他瘋狂的打砸著眼前的一切,只有破壞才能讓他無處發(fā)泄的悲傷暫時麻痹。破壞一直持續(xù)到后半夜,凌宇累倒在地上,卻一點睡意都沒有,宮莉也被凌宇的瘋狂嚇得落荒而逃。
從那之后,凌宇病了,無論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不想活動,不想吃飯,甚至都不愿意睜開眼睛。
凌宇被送進醫(yī)院,爺爺在他床前怒罵,罵凌宇不孝順不讓他省心,凌宇懶得睜眼更懶得回答。
凌宇每天過的渾渾噩噩,日夜不分,每天在睡夢里度過,直到有一天有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說:“我們找到宮茉了!”
凌宇睜開眼睛,眼淚流了下來。
李一唯對著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哥們兒,行啊你!你家老爺子都快被你氣到住院了,你還有心情在這里裝植物人,???你他媽不想活了可以,大不了你掛了我給凌老爺子披麻戴孝養(yǎng)老送終,可你別他媽賴在占用公共資源!走!”李一唯扯著凌宇到窗臺,把他的身子往樓下按:“想死是嗎?哥們我成全你!等我和坤子見到宮茉我們就跟她說你對她思念成疾為她而死,你猜她會怎么想?你他媽禍害你自己還不夠,你還想讓人家姑娘為你愧疚一輩子嗎?凌宇你是不是男人!你敢不敢對你做過的事情負責?!你爺爺他中年喪子已經夠可憐了,你現(xiàn)在還想讓他再經歷一次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別裝死!說話!”
“扶我起來……”凌宇虛弱的說。
“怎么了?現(xiàn)在后悔了?”李一唯有些好笑的望著凌宇:“哥們兒,除了你24歲過生日鬧的那次,我還真沒見過你這么狼狽!”
“滾!”凌宇有氣無力的罵了一句。
“坤子,來幫我把他弄床上去?!崩钜晃ㄓ行┏粤Φ姆鲋栌?,沖著在一旁喝茶的蘇坤好聲好氣的哄道:“快點,我撐不住他,幫我把他弄回去。喂,上次你打了他,他可是一點都沒跟你計較?。俊?p> 李一唯把話說到這份上,蘇坤才一臉不情愿的站起來,從李一唯身上架走凌宇,粗魯的往床上一扔。
“輕點啊,祖宗!”李一唯忍不住說:“他都十幾天沒吃東西了。”
“切!”蘇坤把頭扭到一邊。
“找到小茉了嗎?”凌宇虛弱的問。
“嗯?!崩钜晃ò褷I養(yǎng)液給凌宇插上,然后偷偷跟凌宇對蘇坤的方向使了個眼色:“放心吧,她現(xiàn)在過的很好?!?p> 凌宇看了看在一旁鬧別扭的蘇坤一切都明白了,剛想開口詢問就被李一唯制止了。
“不過這次多虧你這么一鬧,我爸那里離松口不遠了。”李一唯故意在蘇坤面前大聲說。
凌宇像是早有預料,語氣篤定的問:“被趕出來了吧,什么時候的事?”
“快三個月了,那時候你又不著家,本來哥們兒還指著你美言幾句呢。不過看看你現(xiàn)在這倒霉德行,我家那幾位這幾天一直暗示我?guī)嘶丶夷?!”李一唯拍了拍凌宇的肩膀:“改天等你出院,我和坤子請你喝酒?!?p> 凌宇身子虛弱,李一唯和蘇坤沒有在病房里待太長時間就讓他休息了。
李一唯關上病房的門,對著站在走廊窗臺前一襲白色風衣的女孩說:“宮小姐,你也看到了,沒有你他真的活不下去?!?p> 宮茉有些疲倦的點了點頭,“我知道。”
李一唯用懇求的眼神看著她:“你能進去見見他嗎?”
“喂,李一唯,你不要太過分?!碧K坤擋在了宮茉和李一唯之間,用商量的語氣說:“茉子剛下飛機,她都一天沒休息了,讓她先休息行嗎?”
“不用了,坤坤。我先去看看他?!睂m茉打了個呵欠,“我今天不回家了,就在醫(yī)院睡了?!边呎f邊走進了病房。
李一唯笑著摟住蘇坤的腰,小聲跟他咬耳朵:“人家小夫妻吵架,誰都抹不開面,我這是給她找個個臺階下。”
蘇坤紅了臉,他把李一唯的推開,“這里這么多人,你不害臊?。 ?p> 李一唯一臉的壞笑,他一把蘇坤摟進懷里在嘴上吧唧親一口,引來了周圍護士和病人的一陣驚呼。
“喂!”蘇坤羞憤要罵人:“你……”
“醫(yī)院禁止喧嘩?!崩钜晃ù驍嗵K坤:“今天跟我回家吧,我媽想見見你?!崩钜晃ǜ械剿f完這話,懷里人兒的身體都僵直了,他在蘇坤耳畔輕笑道:“沒事兒,我家那幾位早把你的底摸門清了,這次回去就走個形式,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蘇坤沉默了。
李一唯急了:“不是,我都為你了差點無家可歸了,你還不相信我?”
“好,我跟你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