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二柱被莫長老門外候著的一個弟子帶下那座山峰,一路被推搡著往山門走去。
雖然她早猜到會有這么個結(jié)果,還是有些忿忿不平,又不愿灰溜溜的回去等死,決定好死賴死也要再拼一把,便堆滿尷尬的笑容對身旁那弟子道:“不好了!這位神仙大哥,我尿急!要不你再稍等一會兒,我去那樹林里解決,馬上回來。”說完,不待那弟子回答,轉(zhuǎn)身就往林里跑去,一面作勢要解褲腰帶。
那弟子見她這番架勢,哪還敢追上去,心想她小丫頭片子一個,又沒有半點法力,還能飛走不成,便耐心等在原地。
誰知,他這一等便等了小半個時辰,遲遲不見水二柱出來,這才著了急,再也顧不得會不會看到什么不該看的長針眼,連忙跑到那樹林里,結(jié)果找遍那片林子也沒發(fā)現(xiàn)人。
那弟子沒找到水二柱,心知不妙,卻不敢把事情往上報,因為執(zhí)事堂的長老們罰人從來不手軟。他好不容易才爭取到一份替執(zhí)事堂的差事,還沒干兩天,這要是被罰回去了,他就別想再冒頭了,一輩子就做個外門弟子吧,修為也永無進階的可能了。
他死都不要這樣,決定先把事情瞞下來,自己想辦法盡快把那丫頭揪出來丟到山外去,屆時便萬事大吉。
只不過,他萬萬沒猜到,此時的水二柱已經(jīng)溜到鴻蒙派里面的重要山頭上去了,而且接下來還捅出了天大的事,兜都兜不住的那種。
原來,水二柱從那樹林里尿遁出來后,正慌不擇路四處躲藏,恰好遇到鴻蒙派掌門的小曾孫俞淙從外探親歸來。
俞淙見水二柱行跡可疑,鬼鬼祟祟過街老鼠一般,又探過她身上沒有法力,便起了捉弄她的心思,遂叫隨行之人都先回去復(fù)命,自己準(zhǔn)備過去收拾水二柱。隨行幾人見水二柱凡人孩子一個,料定已回到師門,再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都放心的離去了。
俞淙沒費吹灰之力便把水二柱抓了起來,還把她倒吊在樹上,逼問她是誰,偷偷摸摸的想干什么。
水二柱打量這孩子不管是穿著還是言行都活似個二世祖,猜想他身份不一般。她記得有身份的人似乎都喜歡聽人奉承幾句,便舌燦蓮花,把面前那個小二世祖從頭夸到腳,從里贊到外,把他說的飄飄然然,高興的快忘了自己是誰,還親自把水二柱放下來,給她松綁道歉,與她稱兄道友、促膝長談,早不記得自己抓水二柱的初衷是什么。
最后,又經(jīng)過一通山南海北、天花亂墜般的亂侃,水二柱讓這俞淙徹底拜服在她的三寸不爛之舌下,說交定了她這個朋友,愿意為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水二柱也不客氣,順勢提出讓他幫忙想想,鴻蒙派里面的少年天才或者老年天才都有哪些。
俞淙想了半天,說不好意思,除了他,再沒有別人。
水二柱聽了冷笑。適才已聽他說過他的修為--十三歲煉氣五層,這個修煉速度是不錯,可還遠遠稱不上天才吧?
她在山陽城里已順道打聽過,鴻蒙派自創(chuàng)立一千多年以來,修煉速度最快的是太羲老祖。據(jù)說他當(dāng)年二十一歲筑基,七十九歲結(jié)丹,兩百四十歲沖入元嬰期。本來極有可能在七百歲時堪破化神境,成為南夏大陸上第五個化神修士,卻因走火入魔,最終意外隕落。此后,南夏再沒出過化神大能,鴻蒙派也錯失躋身于四大超級宗派的機會。
按照這個標(biāo)準(zhǔn),俞淙需要在二十一歲或者再給他寬限兩年的時間內(nèi)筑基才能算得上天才。那么他在剩下的八到十年里,得連升七級才行。問題是,煉氣期的十二層,前四期比較簡單,中間四期已經(jīng)很難,再往后更加艱難。在這中后期,每突破一層,一般人得花三到十年的時間不等,資質(zhì)差的就更慢了。像魯大師那樣的,究其一生都沒能突破煉氣八層,從而進入煉氣后期。比魯大師好的,大多數(shù)也要在四五六十歲上才能成功筑基。
水二柱不覺得面前這傻愣楞的二世祖能在十年內(nèi)筑基,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拍著屁股便要走人。
俞淙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聊的來的、還愿意對他逢迎拍馬的,哪里愿意放她走,牙一咬,忙又道:“且慢!我想起來了,還有一個,玉凈太師叔祖。她雖然筑基時間不早,六十歲上才筑基,但她結(jié)丹很快,一百零一歲便結(jié)丹,且之后的進階也很快。如今才一百九十歲,已是元嬰修士。不知道這種后來居上的,算不算你說的天才?”
“算,”水二柱瞇眼笑了,“當(dāng)然算!”又道:“俞兄可否帶我去見一見你這位太師叔祖?”
俞淙覺得這事有違規(guī)制,不太好辦,但大話已放出去,沒臉再吞回來,猶豫半晌只得硬著頭皮上。
于是,水二柱被他帶到鴻蒙派靠里一座很高的山峰,也就是他玉凈太師叔祖所在的山頭。
到了玉凈清居的靜清殿外,仆從與弟子們把他們兩人攔住他,說玉凈真君到別的峰上有事去了,讓他們改日再來。俞淙不信,帶著水二柱往里面硬闖。那些人里面雖然有許多的修為比他高出不知多少,卻礙著他的身份,不敢對他怎么樣。他二人便大搖大擺的走進靜清殿,結(jié)果在里面轉(zhuǎn)了一圈,腿都快走斷了,愣是沒找到玉凈。
歇下來后,俞淙越想越害怕,覺得他太爺爺馬上便能知曉他干的蠢事,到時候肯定會重重罰他。他想要到此為止,趕緊回去認(rèn)錯為宜。
水二柱卻不愿就這么放棄了。今天若空手回去,恐怕以后再也沒機會上來。眼看就差這么一步,她如何能甘心?
她讓俞淙先回去,說她要在這里再等等,見到玉靜真君之后她自己就下山去了,回頭有機會再給他接著說葫蘆娃的故事。
俞淙陷入糾結(jié)之中,一邊是門規(guī)律令與他太爺爺?shù)陌遄?,叫他心里犯怵;另一邊是水二柱這個才剛結(jié)交的朋友,他好生稀罕??!他若當(dāng)真硬逼著她回去,日后她記仇了不搭理他了,那可怎么辦?
他想著想著在殿內(nèi)打起了轉(zhuǎn),轉(zhuǎn)了半晌,最后還是主觀感情戰(zhàn)勝了客觀理智,選擇跟水二柱一起留下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