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此行要去的地方位于太蒼山系西南部一處深山老林當中,距離太蒼宗數(shù)百里,路上均是崇山峻嶺,險阻重重,靠走的話沒幾個月走不到。
欒富在離開山門后沒多遠,便祭出背上的佩劍,跳上劍逍遙而去,沒管身后的水二柱。
水二柱二話不說,回頭一把便抱住蘇牧深的大腿,死死不放,唯恐他也這么飛走了,把她晾在地上吹西北風。
蘇牧深被她這般“驚惶無助”的抱著腿,又尷尬又無奈,也覺得欒富做的過分了,既然答應帶小姑娘來,結果又嫌三嫌四,故意為難人,這豈是太蒼弟子所為?
他祭出自己的佩劍,將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水二柱帶上劍,顧不得衣袍被她蹭的臟兮兮沒眼看,一面打訣一面加緊追上去。
追了一陣沒追上,蘇牧深這時冷靜下來,仔細一想又覺不對,欒富就是算定他不會袖手旁觀,這才肆意妄為。他才不要做這冤大頭呢!
他不由看向跟前的水二柱。水二柱也覺察到他心思的變化,仰頭看著他,還沒開口,眼淚便嘩啦啦的流開了:“蘇師兄啊,你是精英弟子,是宗門的驕傲,你可不能丟下我不管?。]有你我就活不成了??!可憐我上有老下有小,前頭還有個沒娶媳婦的傻兄弟??!一家好幾口終日吃糠咽菜,眼巴巴的就等著我混點出息來,回去好養(yǎng)活他們?。 ?p> “……”蘇牧深懵圈了。
他這還沒說什么呢,這小姑娘便連哭帶唱,把他逼得口開不了。她要是生在戲班子,絕對是當家號的人物吧!
不過,蘇牧深能被精明的黃雁認可為君子,人品還是經(jīng)得起考驗的。他想來想去,覺得這姑娘小小年紀就病入膏肓,著實不易,且有幾分難得的精明與果敢,還豁得出臉面,他實在不忍心把她丟下。話說回來,欒富早年名聲就不大好,他沒必要跟那樣的人一般見識。
于是他朗笑道:“水師妹盡管放心,我們一起來,自然一起回去,師兄斷沒有半路扔下你的道理!師妹你仔細站穩(wěn)了!”
說著,他加注法力,腳下的劍嗡嗡鳴叫著,望著遠處的欒富疾馳而去。
……
三人飛了將近一個多時辰來到目的地,一座山中之山。
這山中山,說的是幾座高聳入云的大山峰相互圍繞,當中隔出一處狹小的空間,在里面環(huán)抱著的一座小山頭。
那小山頭的入口在兩座大山峰的細小夾縫中,俗稱一線天。若非事先知情,很難找到。那山的頂空狹窄幽深,常年被濃厚的霧氣籠罩,陰冷潮濕,等閑修士的神識探不進來。故而,這座山中山靜靜的藏在天下第一第二大宗派的“山腳下”,一直沒被人發(fā)現(xiàn)。幾千幾萬年下來,它漸漸孕育出自己獨特的生機,吸引一些靈智之物在里面繁衍生息。
欒富曾說他幾年前在外歷練受了點傷,回山門時經(jīng)過此地,停下來歇息,不經(jīng)意走進這座山中山。因里面光線陰暗,他不慎闖入一只三階小靈貓的洞府,被靈貓抓住,拼死才逃出生天。
蘇牧深卻覺他的話不盡其實。欒富十年前從內(nèi)門被趕出來時,已是煉氣十一層的修為,即使幾年前他的修為停滯不前,仍然是煉氣十一層,并且受了點傷,一只三階小靈貓想要殺他也絕非易事。
這里多說兩句。
妖獸的級別與人類修士不大一樣。一至三階妖獸分別大致相當于煉氣前、中、后期修士;四至六階妖獸大致相當于筑基前、中、后期修士;七至九級妖獸大致相當于金丹前、中、后期修士;而九級以上的妖獸已能化形為人,它們修為的分級與人類修士一樣,有元嬰、化神等。再往上就暫且不說了。
南夏土生土長的高階妖獸不多,真正厲害的妖獸大都在南夏國以外。八百年前那場大戰(zhàn),南夏仙門為何打的那般艱難,便是因為妖界里的老怪們幾乎傾巢而出。戰(zhàn)后,妖界元氣大傷,蟄伏多年不動,近年才又有抬頭的趨勢。
另外,即使是同階的妖獸與修士,戰(zhàn)斗力也不盡相同。修士的斗法能力一般要強于妖獸,但妖獸身體的強橫程度卻遠遠高過修士。而幼年妖獸因靈智不足以及經(jīng)驗的欠缺,雖然血脈與傳承給了它們一個高階屬性,但戰(zhàn)力往往要欠缺一大截。
正因如此,蘇牧深認為,當年真正威脅到欒富的應該另有其妖,八成便是小靈貓身后的大貓。其實力定不容小覷,否則欒富這回便自己一個人來了,干嘛讓他來分好處。
說到好處,蘇牧深還有別的想法。事實上,他并非奔著拿懸賞人的法寶來的,而是為了公孫草而來。
他雖然已是煉氣十二層圓滿,蹉跎了一年卻連筑基的門在哪里都沒摸著。他那心大的師父不經(jīng)細問,便丟給他一句話,說他還差一口氣,讓他出門歷練歷練去。他沒法反駁師父,可他自知這兩年的歷練收獲都不大,再歷練也不見的有多大效果。他這是到了瓶頸期,除了靠時間慢慢熬,那么便只能借助點外力,比如說丹藥,通虛丹。
公孫草正是煉制通虛丹的主要一味藥材,很是難得。公孫草名字的由來,是因為它的果實數(shù)代同生在一棵樹上。公孫草還有一個習性,那便是通常會在靈貓活動的地方出現(xiàn)。當年蘇牧深的師祖告訴他這個秘密時,曾說過公孫草藥香濃郁,當與靈貓有關,因為靈貓洞府附近,一般都有一股靈異的清香。
蘇牧深無暇思考師祖為何清楚這些,他想要通虛丹,首先就得拿到公孫草,可公孫草仙蹤難覓,他只得忙著四處取打聽靈貓的消息。后來得知有人在任務堂掛出靈貓的懸賞,他便密切關注著任務堂。不久,他便等到了欒富。
欒富這個人,蘇牧深也有所耳聞,聽說他這些年變的陰郁狠戾。見過他之后,蘇牧深更確定,這個心思深沉的人不會跟他說實話,那山中山里面定有其他危險。但常言道,富貴險中求,更何況事關修為大事,更應爭一把。若他這一關遲遲闖不過去,內(nèi)門競爭那么激烈,他很快將被淘汰出局,那他的人生也就沒指望了。
所以,蘇牧深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