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二柱原還以為,這回能“閉關(guān)”尋求突破了,豈料還沒安生上兩日,自己卻又坐不住了。
那日,她練了大半日的功,肚里餓得叫翻天,蘇牧深卻遲遲不見來。這段日子,蘇牧深被葉伯望指著每日到峰頂給她送吃食,不知為何這日不見蹤影。她餓的眼冒金星,便出門尋到后廚想要找點吃的。
這后廚其實嚴格說來不是什么后廚。競月峰峰頂目前也就住著葉伯望與他一個尚未結(jié)嬰的賴著不肯走的弟子,還有就是水二柱,剩下的便是些仆從侍者。所有這些人里面,除了水二柱,沒有人還要靠飲食充饑,就連灑掃之人至少也是個筑基初期,早已辟谷。是以,這峰頂不曾開辟過后廚,最多也就是仆從們自己釀點酒、曬點茶供葉伯望無事消遣。直到水二柱上山后,在葉伯望的囑意之下,仆從才為她專門尋了一間門房,起了一副鍋灶。
水二柱找到這后廚時,里面負責炊煮的兩個仆從正閑聊著,旁邊的飯食早已做好,裝在食盒里,蓋子微微敞著,里面的飯菜放得已有些涼了。她在窗外打頭看了一下,還是那些花樣,味道不咋的,雖然食材很好,奈何人不會捯飭,她看著便覺飽了幾分……
她耳尖,隱約聽得那兩人說著什么“掌門”、什么“出關(guān)”,心下登時一喜,連忙跑進去,問他們可是單掌門出關(guān)了。
那兩人不知她為什么這般激動,點頭說:“確是掌門出關(guān)了,昨夜的事了。掌門出關(guān)后得知咱葉真君擅自挪用他千辰璣之事,氣得把茶碗都摔了,若非咱真君昨日已下山往天機門去了,勢必要把他叫過去訓斥一場!當然了,咱葉真哪能吃虧,最后八成又是兩人大鬧一場,不歡而散咯……”
水二柱聽完心思已飛起來,恨不能這便跑去找單南華治病救命,好歹還想起這事已交給葉伯望,等他回來出面去說更合適些。
她提著那食盒往回走,一面走一面琢磨葉伯望到底何時才能回來,走著走著,差點撞上匆匆趕來的蘇牧深。蘇牧深見她自己提著食盒,很是過意不去,忙不迭的道歉,說最近修煉緊張,一時忙忘了給她送飯。水二柱笑著說沒事,又問他:“蘇師兄,聽說掌門出關(guān)了,可有此事?”
蘇牧深點了點頭。
水二柱接著問:“那你可知師父這一趟去天機門,來回得多長時間?”
蘇牧深尋思道:“這不好說。天機門素有好客之名,定要留師祖多盤桓些時日,師祖又是愛湊熱鬧的人,一時半會兒應該回不來?!庇值溃骸澳銌栠@個做什么?可是著急了?你放心,師祖老人家心里有數(shù),不會逗留太多事日的,幫你找到人了自然趕著回來了?!?p> 水二柱心想也只能再等等了。臨走又隨口問了問:“蘇師兄最近忙著修煉,宗門可是要大比了么嗎?”
蘇牧深搖頭笑道:“宗門大比還早著呢!三年一回,上一回是在今年年初,下回還得等個三年。我筑基后尚未勤加修煉穩(wěn)固境界,加之下個月黃泉秘境便要開啟了,我也想爭取去試一試,師祖手上正好有一個名額,我如今便抓緊修煉修煉,就當臨時抱個佛腳吧!”
“黃泉秘境?”水二柱十分好奇,“那是什么?”
蘇牧深道:“黃泉秘境是南夏三大上古秘境之一。秘境是我們南夏大陸千萬年的演變過程中形成的一些結(jié)界,也可之為小世界,有其特定的開放時間,有的八年十年開放一回,有的則三十年五十年甚至百年才開啟一回,短則幾日、多則數(shù)月之內(nèi)便自行關(guān)閉。秘境內(nèi)資源豐富,靈氣充沛,還有許多先時留下來的奇珍異寶,對修煉大有裨益。黃泉秘境位于南夏與西方鬼域交界處的黃泉林深處,由鬼域把守,據(jù)說乃形成于上古時期,每百年開放一次,其內(nèi)有許多上古時期遺留的至寶兇獸,回回在開放時引得各路人馬爭搶的頭破血流,加上其本身危機四伏,包括鬼域之人在內(nèi)總共六十人進去,出來的從來沒超過十人。”
水二柱聽得直咋舌:“這么危險?那幾乎就是送死?。√K師兄你別怪我話不好聽,這個,你有算過自己活著出來的幾率有多大嘛?”
蘇牧深苦笑兩聲,道:“很小。黃泉林秘境進入的資格是筑基與金丹期的修為。不用想,進去的大多會是些金丹圓滿之人,再不濟也得是個金丹后期。我如今不過區(qū)區(qū)筑基的修為,哎……”想著又道:“但我不怕!機會與危險并存,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師祖他老人,當年也沒少從死人堆里爬出來!”
水二柱聽著有些發(fā)愁:“這事不好辦哪!對了,師父的意思是?”
蘇牧深搖搖頭,半晌道:“師祖更想讓金師叔去……”
這金師叔便是葉伯望那個尚未結(jié)嬰的弟子,如今正是金丹大圓滿的修為。讓他去黃泉林,水二柱覺得確實比蘇牧深更靠譜,起碼能打起來啊。若讓蘇牧深去,只怕是連說話的機會都木有,早早就被拍死得灰渣不剩了!
但這話她沒好說出來,蘇牧深正是一腔壯志之時,這般打擊實在太不人道。她覺得這事自有葉伯望決斷,無需她亂操心,便不多說,笑著鼓勵蘇牧深幾句,提著食盒自回去填肚子了。
……
水二柱眼巴巴的等著葉伯望回山,連著等了九日沒消息,急得她坐立不安,功也煉不下去。到了第十日,她實在等不了,趁人不注意偷偷溜下競月峰,跑到飛來峰去求見單南華。
上回在飛來峰被護山陣法震出去掛了半夜樹枝的事,她還記憶猶新。這回,她不敢托大,老老實實的從正門進山。
她葉伯望關(guān)門小弟子的名號十分管用,不用付靈石,山腳守門的弟子看過她身份玉牒便給她放了行。當然,她邁進飛來峰的大門時,也沒錯過那幾個守門弟子悄悄翻的冷眼,她不由為自己捏了一把汗:看來葉伯望真心把飛來峰得罪慘了!她這一上去,該不會被人一掃帚打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