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山雨欲來
一回王宮,白瑾墨就被族中瑣事纏的脫不開身,整日被困在坤侖殿,批閱奏章、面見文武百官。梓熙除了偶爾做些吃食為白瑾墨送去,其余時間都待在長合殿內(nèi)。
這日,梓熙左手拄著頭,右手握著筆,卻遲遲沒有落筆,她的思緒飄蕩到凡間的那場雪,想到她二人在雪里嬉戲打鬧的畫面,她不由得笑了出來。阿茶端著點心走進來,看著她的樣子也笑了起來,“娘娘,可是想起王上了?”“瑾墨在做什么?”她直起身子,問著阿茶,“王上剛叫了墨陽將軍和沐瀆將軍在坤侖殿議事?!薄芭??!彪m然早就知道白瑾墨在忙,但是梓熙還是感到一陣失落,阿茶捂著嘴偷笑著梓熙。
“阿茶,咱們?nèi)ツЭ甙?!”梓熙突然想起好久沒見月兒了,“要告訴王上嗎?”“恩……他在忙我們就不要去打擾他了,不過未免他擔(dān)心,你還是派個人守在坤侖殿外,等他忙完再回稟他我們的去向,好讓他放心。”“是。”阿茶退下去安排,梓熙則跑到小廚房,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了一些糕點,裝好盒后帶著和阿茶一同離開了王宮。
魔窟里,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醫(yī)棚忙碌著,梓熙和阿茶走進去,“桃翁?”梓熙見到他很驚奇,“娘娘,好久不見?。 薄皼]想到會在這里遇到您。”“我奉王上之命照看這里的百姓?!辫魑蹩戳艘蝗?,醫(yī)棚中,整齊的擺放著各類藥材,藥爐上也煮著藥,“辛苦桃翁了?!薄芭e手之勞而已?!碧椅搪冻龃认榈男θ?,“娘娘來這是?”“我來見一位朋友?!薄澳抢铣急悴坏⒄`娘娘了?!薄疤椅炭蜌饬?。”梓熙將阿茶留在這里為桃翁幫忙,自己提著點心去尋月兒。
月兒依舊蹲在樹下玩著沙土,“月兒!”梓熙叫到,向她揮手,她見到梓熙便笑了起來,那笑容很燦爛很溫暖,梓熙蹲在她身旁,拿出手帕把她的小手擦拭干凈,才打開點心盒,月兒心滿意足的吃了起來,梓熙溫柔的摸著她的頭,她注意到月兒的衣領(lǐng)已經(jīng)磨破了,衣袖也有些短了,心中只覺越發(fā)難過。
“月兒,你可喜歡醫(yī)術(shù)?”月兒擦了擦嘴巴,睜大眼睛看著梓熙,梓熙握住她的雙手,那雙手骨節(jié)分明,手腕也細的可憐,“我想找個人照顧你,你可愿意?”月兒低下了頭,“不會有人愿意收留我的,大家都說我命中帶煞,會克死親近之人?!薄昂f,這種話都是騙小孩子的,月兒這般懂事,早已不是小孩子了,是不是?”月兒想了想,用力點著頭,梓熙笑著撫摸她的臉頰,“那你愿意隨我去見他嗎?”“我聽姐姐的?!痹聝盒α似饋?,露出殘缺不全的牙齒。
梓熙牽著月兒來到了醫(yī)棚,桃翁和阿茶正在為這里的生病的鄉(xiāng)親們派藥,“月兒,你可認得桃翁?”“恩,認得,他為我看過病。”“那你愿不愿意和桃翁生活在一起,和他學(xué)習(xí)岐黃之術(shù),長大后成為一名救死扶傷的醫(yī)者?”月兒看向正在診脈的桃翁,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羨慕,“可是……”“恩。”梓熙蹲下,耐心的聽她說下去,“可是他會收留我嗎?”“既然月兒愿意,那我們就一起去問問他?!?p> 梓熙帶她來到桃翁面前,月兒有些膽怯,躲在梓熙的身后不敢露頭,“桃翁,我想拜托您一件事?!碧椅炭聪蜩魑跎砗螅α诵?,“娘娘但說無妨。”“月兒,來?!辫魑鯇υ聝荷斐鍪郑聝邯q豫著牽起梓熙的手,梓熙將她牽到桃翁面前,“桃翁,我想將她托付給您。”“原來娘娘的朋友是她呀!”桃翁蹲下,慈愛的看著眼前瘦弱的小女孩,“你叫月兒是么?”“姐姐說月兒好聽……”她的聲音小小的,“很好聽,你愿不愿意和我這個老頭子一起照顧生病的同胞,解除他們的病痛呢?”“您愿意收留我?”“是你愿意陪伴我?!痹聝盒α似饋?,眼睛彎成月牙狀。
月兒在阿茶的陪伴下回家收拾東西,桃翁和梓熙一直看著月兒蹦蹦跳跳的身影,“多謝桃翁。”梓熙感激的說道,“娘娘不必客氣,只是老臣沒想到,那日您與這孩子只一面之緣,如今竟這般親密?!薄八皇莻麘T了,才不敢放下戒心?!薄澳锬锓判模視煤谜湛此??!薄跋M転樘椅處g聲笑語?!碧椅潭ǘǖ淖⒁暳髓魑跻粫霸趺戳??”梓熙疑惑,“可是梓熙說錯話了?”“沒有,老臣只是發(fā)覺娘娘回來后,較從前開朗得多了,可見王上的努力沒有白費?。 辫魑鹾π叩男α诵?。
“娘娘,月兒姑娘的衣物都在這里了?!卑⒉枇嘀驮聝夯貋砹耍聝合蛱椅坦Ь吹墓蛳?,“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徒兒愿跟隨師父,潛心學(xué)習(xí)岐黃之術(shù),救死扶傷?!碧椅堂Ψ銎鹪聝海昂煤⒆?,以后你就是我桃翁唯一的關(guān)門弟子?!薄爸x謝師父?!痹聝旱纳ひ羟宕嗪榱?,卻又皺著眉頭看著梓熙,“怎么了?”梓熙忙問道,“月兒以后是不是不能常見到姐姐,也吃不到姐姐的糕點了?”“不會的,以后你可以隨桃翁一同入宮,我在宮里等著你來看我?!辫魑跄笾男”亲?,“是,娘娘疼你,定會見到的?!碧椅桃哺胶偷?,月兒終于開心起來。
安頓好月兒后,梓熙和阿茶才動身回去,“阿茶,你明日準備些合適月兒的衣物,找時間給桃翁送去。”“是,娘娘?!卑⒉韬丸魑踹呎f著邊進了長合殿,“今日你也忙壞了,早些去歇息吧!”“奴婢不累?!卑⒉杷丸魑鯐嫷詈蟛磐讼隆?p> 梓熙剛推開殿門,就被藏在門后的人打橫抱起,“怎么才回來?”白瑾墨的語氣有些抱怨,“辦了些事情?!辫魑豕室赓u著關(guān)子,“什么事?”白瑾墨側(cè)過頭注視著她,梓熙捂住他的眼睛“不告訴你!”“好!”白瑾墨抱著梓熙走到浴室,浴池里已經(jīng)倒好了熱水,粉紅色的花瓣漂浮在水面上。
“干……干什么?”“辦些事情?!卑阻珜W(xué)著她的語氣,抱著她走進浴池,將她輕輕放下,水漫到兩人的腰間,白瑾墨的手伸到水里,解著梓熙的裙帶,梓熙搖著頭抓住他的手,白瑾墨勾起嘴角,另一手舉到梓熙耳畔打了個響指,聲音剛落,兩人的衣服竟自己脫落下,漂浮在水上,“你……”梓熙的臉瞬間變得通紅,雙臂交叉抱在自己胸前,白瑾墨從水中撈起一片花瓣,放在梓熙的鎖骨上,梓熙的耳根也燒得通紅,她目光閃躲,不敢看他,白瑾墨向前一步抱住她,雙手環(huán)在她纖細的腰間,“娘子,你真好看?!彼念^微微垂著,呼吸噴灑在梓熙的耳邊,他的目光順著梓熙的脖頸向下移動,“胡說……”
白瑾墨忽然用力將梓熙抱起,將她抵在池邊,吻住了她的唇,手在她身上不安分的來回游走,兩人的氣息在不經(jīng)意間變得急促,一個纏綿的吻結(jié)束后,白瑾墨喘息著注視著梓熙,眼睛里的欲望呼之欲出,“娘子。”他的聲音低沉沙啞,此刻梓熙的臉紅撲撲的,如紅蘋果般誘人,梓熙的雙腿被白瑾墨環(huán)在他的腰間,梓熙的頭昏昏沉沉的伏在他的肩上,忽然她睜大了眼睛,悶哼出聲,白瑾墨則發(fā)出陣陣低柔的笑聲。
夜深人不靜,沐瀆趁著夜色去拜訪了墨陽將軍。墨陽打發(fā)了在旁服侍的人,和沐瀆兩人單獨呆在書房中。
“將軍,沐瀆此刻來訪是有問題想請教您?!?p> “公子不必客氣,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那我便直說了,熙兒受傷那日究竟是怎個情形,她究竟為何會失憶?”
“這……”墨陽眉頭緊鎖。
“經(jīng)我調(diào)查所知,這件事,白瑾墨已經(jīng)下了封口令,和這件事相關(guān)的人,大多也已被他逐出王城,將軍若是為難,沐瀆就當(dāng)未來過便是。”沐瀆起身便要告辭。
“不,不是?!蹦柮r住他,“按理說你也是小殿下的兄長,與你說明也并無不妥?!?p> 沐瀆微微挑眉,等著他繼續(xù)說下去,“小殿下其實不算失憶,她的記憶是被白瑾墨收走了?!?p> 沐瀆雙手狠狠地握住墨陽的肩膀,眼睛瞪得老大,“你說的是真的?”
“恩,是真的?!?p> “好,好!”沐瀆放開墨陽,在書房里激動的來回走著,“也就是說,只要我找到熙兒被他收走的記憶,熙兒就會想起來了,對不對!”
“恩,應(yīng)該是這樣?!?p> “墨陽將軍,你一定要幫我!我要讓熙兒恢復(fù)記憶!”
“什么?沐瀆公子,你……”墨陽不敢置信的看著沐瀆。
“難道您不想趕走賴在魔族的天族人嗎?且不說他們與我們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就說我們魔族,憑什么要聽任一個外族人的差遣!”
“可是那段記憶對小殿下來說打擊太大了。”
“可是我們也不能一直放任她和自己的仇人糾纏不清??!”
“這……”墨陽猶豫著。
“將軍,熙兒有得知真相的權(quán)利,沐瀆懇請您站在我這一邊?!便鍨^朝墨陽單膝跪下。
墨陽忙扶起他,“罷了,的確是不該讓小殿下再和白瑾墨糾纏不清了,這樣我也愧對先王,我聽公子的!”
“好,多謝將軍!”
“公子打算怎么辦?”
“這件事得瞞過白瑾墨,明日上朝,我希望將軍能將他支出王宮,熙兒的記憶一定被他藏在坤侖殿,我找到后就把它還給熙兒,這樣就算他回來也無濟于事了?!?p> “好!”
“等我們把他們攆魔族,魔族大將軍的位子就是將軍的?!?p> “公子不要這樣講,我不在乎官位高低,我只想護住魔族。”
“將軍大義,沐瀆佩服?!蹦栂瘸鲩T打探一番,看門外無人,才送沐瀆出去,沐瀆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