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發(fā)狂
第二日一早,梓熙在長合殿醒來時,除了頭疼了一陣,其他的都不記得了,問過阿茶,阿茶只說昨夜她暈倒在甬道,是逸寒將她帶回來的,又問過逸寒,逸寒也如此說,梓熙也就信了,再無后話。倒是逸寒草木皆兵,將昨夜的宮門守衛(wèi)盡數(shù)革職,又命人把宮中酒窖上了鎖,在梓熙周圍加派了人手,甚至不許任何人再提到和白瑾墨、天族有關(guān)的一切,尤其是在梓熙身前。
距離白瑾墨和綾織大婚的日子越發(fā)近了,綾織整日拉著白瑾墨布置新房,試穿喜服?!拌绺纾憧次掖鬟@個金釵好看嗎?”綾織天宮內(nèi),綾織站在銅鏡前,拿著一支鳳頭釵在發(fā)髻間比劃著,心中想象著自己身穿紅色喜袍、佩戴它的模樣。站在她身旁的白瑾墨掃了一眼,道:“恩,好看?!?p> 綾織的臉頰微微泛紅,回身依偎在白瑾墨懷中,白瑾墨的手撫上她的背,“瑾墨哥哥,織兒從小便喜歡你,如今終于能成為你的妻子了,你放心,我會盡心服侍你,絕不忤逆你,替你生兒育女,給你一個完整的家?!本c織眼眸流轉(zhuǎn),對白瑾墨訴著衷腸。自從她隨古月來到天宮,第一眼見到白瑾墨起,便喜歡上了他,從小到大,她總是跟在白瑾墨的屁股后面,任憑他對自己視若無物,冷眼相對,她對他的喜歡都分毫不減,為了他,她機關(guān)算盡,用盡渾身解數(shù),甚至失去了最親愛的姑姑,如今她終于可以放肆的依偎在他的懷抱中,感受他身體的溫度,綾織心中并無半點愧疚或者不安,在她眼中,現(xiàn)在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憑自己努力得來的,白瑾墨注定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白瑾墨面上依舊是那副清冷孤傲的表情,嘴上卻答了好。
時光流轉(zhuǎn),很快便到了十六,天狐二族聯(lián)姻的日子。綾織早早的就換好喜服,站在宮門口望著流螢殿的方向。許是期盼已久的事情終于實現(xiàn),許是眼前的一切都美好的太不真實,綾織的心跳的飛快,望眼欲穿這個成語是什么意思,她此刻深有體會,“姑姑,織兒做到了,你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彼÷曊f道,眼角瞇成一條縫。
不多一會,白瑾墨便身著喜服,帶著迎親隊伍出現(xiàn)在長街上。綾織忙蓋上蓋頭,規(guī)矩的站好,等著她的郎君。白瑾墨下馬,身姿瀟灑,他走到綾織面前,牽起她手中的紅綢帶,綾織害羞的低下頭,任憑他牽扯著。白瑾墨引著她向凌霄殿走去,“等一等,夫君。”綾織停下腳步,微微用力扯了一下手中的紅綢帶?!霸趺戳??”白瑾墨也隨之停下,綾織回頭望著迎親隊伍,隊伍里并沒有花轎,“我們走著去嗎?”她小聲問道,“恩,也不遠。或者說,你不想與我一步、一步走到幸福的終點嗎?”白瑾墨聲音溫柔,可是聽起來卻讓人不寒而栗,綾織聽他如此說,忙搖著頭,“不,不,我愿意,我愿意?!卑阻χ窃谒念~上,“好。”繼續(xù)牽著她沿著甬道向凌霄殿走著。
二人來到凌霄殿,白術(shù)率領(lǐng)眾仙家已經(jīng)等在上面。待白瑾墨和綾織行過禮后,白術(shù)走到白瑾墨身前,“墨兒,過去我們之間有些誤會,那也是因為父君看重你,不想你誤入歧途,如今回來了便好,幫著父君一同打理天族事務(wù)。”“是?!卑阻止Ь吹膶Π仔g(shù)行了禮,便帶綾織回了新房。
新房中,綾織坐在喜床上,眼眸低垂。此刻,她心里的人正站在她對面,而一會,自己便會和他共度春宵,想到這,她嘴角微微揚起,心跳不自覺的加起速來。白瑾墨拿起桌上的喜稱,放在手里殿里掂了掂又丟回在桌上,他走到綾織身前,低頭注視著她。
綾織見他如此動作,十分不解,“怎么了?夫君?不為我把蓋頭掀下來嗎?”綾織隔著紅蓋頭看著眼前的白瑾墨,可是他卻并沒有動作,依舊直直的注視著她。綾織耐不住性子只好自己將蓋頭掀起一角,正對上了白瑾墨那張俊俏白皙的臉,綾織的臉頰泛起紅來,白瑾墨抓住她的手,將她撲倒在床上,綾織呼吸急促,“夫……夫君。”“怎么?緊張了?這不是你一直以來期望的嗎?”白瑾墨的呼吸噴灑在綾織的耳邊,“還……還沒喝交杯酒……”綾織的聲音低低的,不敢直視白瑾墨,“可我現(xiàn)在只想做這個?!卑阻氖址旁诰c織的腰間,或輕或重的拿捏著,惹得綾織陣陣心慌意亂,她咬了咬牙,“好?!鄙焓秩ソ獍阻囊聨?,白瑾墨的唇湊近綾織的唇,綾織緊張的閉上了眼睛,“恩……”綾織忽然悶哼出聲,瞳孔極速放大。
長合殿里,梓熙在和逸寒用午膳,她神色平靜,眼神波瀾不驚,回答逸寒的話也和平日一樣,并無異常,此時的她,似乎已將前塵往事盡數(shù)忘卻,和那晚酒醉的她判若兩人。逸寒起身為梓熙盛了碗湯,“來,熙兒,多喝些湯,補身體?!辫魑蹼p手接過,“謝謝王兄,你也喝些,難道今日得閑?!薄岸鳎??!币莺步o自己盛了碗放在手邊。
“王兄,熙兒想出去。”“恩?”梓熙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逸寒看了看梓熙,又看了看外面,笑著道,“今日天好,出去走走也好,等用完午膳,王兄陪你去。”梓熙卻搖了搖頭,“我想去找尋父王和母后的尸身?!币莺⑽櫭迹斑@件事確實重要,只是到現(xiàn)在,我們一點線索都沒有,你打算去哪找、怎么找呢?”梓熙想了想,“既然魔族和神魔之境都沒有線索,那一定是落在了凡界,現(xiàn)在魔族萬事有王兄獨當(dāng)一面,不需要熙兒做什么,熙兒想著去找回父王母后的尸身,也算幫幫王兄,也能盡些孝道?!辫魑跽Z氣誠懇,等著逸寒的答復(fù),逸寒想了一會,正要回答,阿茶卻帶著元嬰匆忙走進來,打斷了他二人的對話。
“啟稟王上、公主,元謀相有急事求見?!币莺畔驴曜樱屗似鹕?,梓熙讓阿茶退回到自己身邊?!昂问??”逸寒擦了擦嘴,問道,元嬰看了看梓熙,見逸寒并未阻止,便道,“天族傳來消息,說白瑾墨發(fā)了瘋?!辫魑跏种械臏酌撀?,掉在碗里發(fā)出乒乓的聲響,逸寒和元嬰一齊看向梓熙,梓熙忙搖了搖頭,“我無事,一時沒拿穩(wěn),你們繼續(xù)?!彼匦履闷饻祝瑢⑼胫械膮偷阶炖铮樕弦黄频L(fēng)輕。
“怎么回事?”逸寒轉(zhuǎn)過頭,元嬰繼續(xù)道,“白瑾墨殺了綾織?!辫魑跣闹幸惑@,她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盡量不讓自己表現(xiàn)出什么。逸寒沒有表現(xiàn)得多么意外,他略點點頭,心想,若是當(dāng)初的一切真是綾織一手策劃,那今日白瑾墨的所作所為就并不意外了,隨即又問道,“那如何說他瘋了?”
“據(jù)線人來報,今日從迎親到冊封禮,白瑾墨都一如往常,和綾織舉案齊眉,但入了洞房卻不大對勁。寢殿外路過的仙婢中有人聽到了綾織撕心裂肺的吼叫聲,但介于他二人單獨在房內(nèi),便沒有多看,可是那嘶吼聲足足持續(xù)了一個時辰,眾人才發(fā)覺不對勁,破門進去查看,只見綾織渾身是血死在床上,臉上身上都血肉模糊,身體也被割成了幾塊,血順著床鋪一直流到地上,而白瑾墨正割著她的頭顱……”梓熙聽到這里,身上不由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指尖也攥得發(fā)白,瑾墨為何要如此,難道是為了我?她低下頭,看著碗中的湯,胃里一陣惡心。逸寒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元嬰停了停,見逸寒陷入了沉思,而梓熙依舊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表情,便繼續(xù)說道,“眾人見狀,急忙叫來了白術(shù),可不等白術(shù)趕來,白瑾墨已先一步將綾織的尸塊丟在各地,還將她的頭顱懸掛在凌霄殿上,天宮各處,都是綾織的血跡。白術(shù)見狀,派遣天兵包圍了白瑾墨,誰知他竟發(fā)起狂來,手持滅靈劍將靠近他的天兵盡數(shù)殺死,還牽連了不少仙家,轉(zhuǎn)眼間,凌霄殿周圍已血流成河?!?p> “那他現(xiàn)在如何了?”逸寒忙追問道,“白術(shù)大怒,命十萬天兵包圍白瑾墨,殺無赦,而狐族聽聞也找上天去,要求處死白瑾墨?!碧幩??梓熙的眉頭輕輕的皺了一下,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個輕微的動作是需要多大的努力才能實現(xiàn),逸寒看了看梓熙,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小動作,正要說些什么,浩矢卻急匆匆的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