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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踏斗

第三八章 江冮亡工點點?。ǘ?/h1>
摘星踏斗 張重明 3130 2020-07-14 03:46:59

  各位堂主都是有臉面的,答應(yīng)的種種饋贈無不做數(shù),未到傍晚就都差人送到府上。

  倒是李蓉蓉與李夜墨被眾堂主再三勸酒祝賀,等二人終于脫身,隨一個清沐堂弟子到了易奢說的大宅子時,房契地契、人員馬匹、珠玉金銀,早已裝箱的裝箱,入冊的入冊,百十號弟子門前林立,七八個仆從夾道相迎。

  未等二人走近,就聽見有人呼喝一聲:堂主、副堂主回來了!

  繼而,上百人齊聲高喊:恭迎堂主、副堂主,屬下為堂主竭命、為副堂主效死!

  李夜墨從未經(jīng)歷過這樣的陣仗,李蓉蓉雖然見過,可作為主角也是頭一次,二人心中都是說不出的新奇。

  李蓉蓉叉著腰,在門前審查一圈,這院子雖也氣派,不過到底原是普通人家的住所,青磚紅瓦,兩小只滾球獅子,一對楹聯(lián)上竟寫著“青春年少,不曉書中自有撼天寶藏;老態(tài)龍鐘,方知弱體實乃無力回天。”,處處透著股酸腐氣!

  一個領(lǐng)頭模樣的火船弟子瞧李蓉蓉蹙眉,拱手問道:“小……堂主可是覺得有什么不妥?”

  李蓉蓉打量了他一眼,見這人面相沉穩(wěn),年齡頗大,下巴上蓄了撮小胡子,看起來是個能做事的,問道:“你叫什么名字?來幫中多久?原是跟著誰的?”

  那人謙恭道:“屬下賤名朱贏,是范堂主手下老人兒,十五歲入幫,現(xiàn)今三十有五,算起來已經(jīng)二十年了。”

  李蓉蓉知道這位一定是范亦大叔叔專門挑來的做事得力之人,立刻道:“好,那從此你就是子虛堂的管事,務(wù)必盡心料理好堂內(nèi)事務(wù)。”

  朱贏唱了聲諾。

  李蓉蓉清了清嗓子,囑咐道:“先把這對楹聯(lián)揭了,換上李太白的‘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jīng)?!??!?p>  說罷,指著兩只小獅子,道:“再把這兩個石獅移走,換兩只大些的、威風(fēng)些的來!”

  李夜墨不由得輕聲發(fā)笑,暗想:子虛堂初建,需要關(guān)心的事情何其多也,小龍女一來倒急著改換門面,果然即使是見過大場面的女子也終究是女子,剛做起事情來也還是免不了浮于微末。

  李蓉蓉聽見李夜墨的笑聲,臉色一紅,“副堂主,你在笑什么?”

  李夜墨忙道:“哦,我是在想要不要將即黎姑娘、顧兄、司徒兄、仵向北都請來,讓他們也見見子虛堂的氣派!”

  李蓉蓉笑靨如花,歡喜道:“是了,也該叫他們一同來見見!”

  朱贏聞言,立刻帶著幾人到火船請二位堂主的朋友。

  李蓉蓉與李夜墨走進院子。

  屏退眾人,李蓉蓉道:“飛蒲草,我知道你剛才在笑什么!”

  “啊?”

  “你無非是笑我一來就換楹聯(lián)、獅子,笑我一個女孩子沒有做大事的氣魄,是也不是?”

  李夜墨臉上微窘,“笑你換楹聯(lián)是有的,笑你沒氣魄我可沒有……”

  李蓉蓉拍了拍李夜墨的肩膀道:“飛蒲草,你武功也許不錯,可見識未免淺薄了,你可知想要做成大事,何物最為重要?”

  李夜墨本來還心有內(nèi)疚,聽她說自己沒有見識,立刻賭氣道:“堂主,別說見識了,我武功也是不濟的!”

  李蓉蓉笑道:“副堂主,你記著,想要做成大事,本事只是第二位,臉面才是第一位!”

  李夜墨不解,李蓉蓉接著道:“小事很多,沒人和你去搶,本事夠了就都能做得。然而天下大事不過寥寥幾件罷了,在我們之前,早就有人插手進來,此時若你想做,必須和他們一樣體面、一樣威風(fēng),他們才允許你踏過門檻去。如今,其他堂的堂主把我們都看作了小孩子,放一對勸學(xué)的楹聯(lián),一對小獅子在門前,我們?nèi)羧斡伤鼈冊谶@兒,諸位堂主就更不會把我們當做一回事,子虛堂也就算不得真的火船第二十八堂口?!?p>  李夜墨問道:“我們多找些幫眾,多做些生意,有人有錢難道也還不行?”

  李蓉蓉掩著嘴輕笑:“一個土地主如何配進豪紳的宴會?你只是有錢,而他們最不關(guān)心的就是錢了。”

  李夜墨若有所思,也不知道李蓉蓉說得對也不對。

  子虛堂的新宅距火船極近,不到半個時辰,即黎、顧飛卿、司徒盛、仵向北就一起來了。

  司徒盛懷里抱著一只碩大匾額,上書“欣欣向榮”四個大字,不消說,這匾必是顧飛卿準備的。

  顧飛卿何時對小龍女動了心?司徒盛問。

  顧小公子心思很深,真正了解他的人都會評價他“敗絮其表,金玉其中”,真的想法任誰也猜不透,顧飛卿答道:嘉陵江有這樣的傳說,你把頭埋進水里,抬頭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今生的愛人……

  司徒盛一陣惡寒:怎么辦?我第一眼看到的是易奢那個變態(tài)!

  來時,顧飛卿讓司徒盛搬上牌匾。

  司徒盛神秘道:“小公子,我心境突破,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位劍仙了!”

  “已經(jīng)是劍仙了?”

  “是啊,小公子,我知道你苦等了一個下午,如今心急如焚,可司徒盛如今赫赫劍仙,做這種搬東西小事……不大合適了吧?”

  顧飛卿臉色凝重片刻,突然桃花眼精光四射,“原還怕你半步劍仙,顯得我不夠誠心,如今一位劍仙替我捧這‘心心向蓉’的牌匾,甚好甚好!”

  司徒盛高舉匾額遮著臉,慢吞吞挪著步子,不想說話……

  到了門前,司徒盛躍起丈許,一把摘下舊匾,丟給看守的弟子,轉(zhuǎn)手把新匾掛上。

  李蓉蓉和李夜墨早就在堂內(nèi)等候了,滿桌酒菜齊備,二人一左一右落在主座,身上都有淡淡酒氣。

  顧飛卿進門先是一愣,這才想起,二人是老龍王欽點的正副堂主,立刻嬉笑道:“二位堂主,子虛堂弟子顧飛卿恭賀遲了!”

  即黎倒是極為鄭重:“二位堂主,子虛堂弟子即黎?!?p>  李夜墨苦著臉:“顧兄、即黎姑娘,在場都是熟人,快些入座吧!”

  李蓉蓉也道:“是了,這次叫你們來,是要讓你們瞧瞧咱們子虛堂的風(fēng)光,先吃飯,飯畢在堂口看上一看!”

  說罷,又囑咐朱贏道:“且記著,這幾位都是我和副堂主的朋友,往后可在堂中自由出入,不得阻攔!”

  仵向北抱著劍,一臉嫌棄道:“可這里太小了,我還是覺得火船上更舒服?!奔缟系臑貘f立刻附和地抖抖翅膀。

  “胡說,我和小公子就覺得這里更好!”

  司徒盛立馬站起來反駁:“還有沒有空房,我們今天就要搬進來……是不是啊小公子?”

  李夜墨明白顧飛卿的心思,自然樂意幫這位朋友,馬上道:“有是有的,蓉蓉堂主隨女眷們住在后院,我住西廂,顧兄住東廂好了?!?p>  李夜墨愛護朋友,卻不懂大幫派的尊卑禮儀,東廂是上房,自然只能他這位副堂主來住,顧家小公子住西廂第一間便是厚愛了,如今反過來,倒似把顧飛卿放在火上烤了。

  顧飛卿明白其中利害,卻不急著拒絕,而是看著李蓉蓉。

  只要她說個好字,自己就成了出頭鳥,可得她一點偏愛,就算被火船幫眾們針對打壓又算得了什么?

  向著太陽彎脖子的大柳樹,可不在意身上那點薄雪。

  況且,說起來顧小公子的名頭,背后依仗顧家,顧家的體量并不小于三幫,只是近些年離江湖遠了,顧飛卿不但大過什么小盟主、副堂主,就是堂主、龍王,想呵斥他也要收些聲。

  小公子伏低做了普通幫眾,也是金閃閃的幫眾,是為美人折腰,不是怕了你火船幫,火船幫該當做客卿供養(yǎng)著,住東廂怎么就不合理了?

  小龍女也是略微明白他的心意,但不喜歡他行事魯莽,不顧后果,斥責(zé)道:“子虛堂剛剛有了規(guī)模,諸多事務(wù)須得合乎章法,一味唯親唯情,只會與堂中兄弟離心離德!顧小公子來了便住西廂,江湖兒女,不比吃穿用度,其實也沒有差異?!?p>  即黎微微點頭,這樣便是最好,一開始壞了規(guī)矩,再想立起來可就難了。

  顧飛卿眼里的失望,司徒盛都看在眼里,一口將酒飲盡,硬打了個酒嗝,“我飽了,小公子,咱們回火船吧?”

  顧飛卿撓撓頭:“還沒吃菜呢?”

  顧飛卿抬起頭,正對著司徒盛堅定的目光,分明在說:小公子,他是小盟主李夜墨,你也是顧家顧飛卿??!

  顧飛卿嘆了口氣,由著司徒盛拉走了。

  滿桌酒菜還沒人動過,如今誰都沒了心思,尤其是某位小龍女心都要結(jié)在一處。

  回去路上,司徒盛沖顧飛卿告別,“小公子,我最近要向你請辭一段時日,找位當代劍仙驗證實力,順便回西山劍宗看看,仵向北還不錯,我也帶回去給師父老人家瞧瞧,你這邊多多保重……”

  顧飛卿沒耐煩地擺擺手,“要走就走,誰攔你了,我還不如留在子虛堂里多喝兩杯酒劃算……”

  司徒盛一把扯住顧飛卿,“小公子,這世上誰不是獨一無二的,你要把心給她,她還挑肥揀瘦,她也配?!老子躋身劍仙,天下再無敵手,你若還對她‘欣欣向榮’,我就幫你把糾纏她的全殺了,第一個就剁了飛蒲草!我倒要看沒得選了還能不是您?她要還是不選,我就把她綁來!”

  顧飛卿苦笑道:“小盛,我真的這么差嗎?沒得選了,也不選我?”

  司徒盛嬉笑道:“那看和誰比,和我比是差一些?!?p>  顧飛卿回到火船,想不通自己為什么還不離開,只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苦命人,若說還有誰苦命,怕只有死了兩位堂主的九江門了。

  提起筆,在紙上筆走龍蛇,寫下七個小字:江冮亡工點點稀——

  裝好后,差人送往九江門。

  想到那邊暴跳如雷,顧飛卿感覺心情都舒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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