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yàn)椴贿m合躲藏,所以常常被忽視。
因?yàn)楸缓鲆?,反而變得安全起來?p> 周易中說:物極必反,否極泰來,老陽之后轉(zhuǎn)為少陰,老陰之后轉(zhuǎn)為少陽。
兵法上也講: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
可這次他們都錯(cuò)了,狡猾的兔子有時(shí)也會(huì)撞上了偷懶的狼。
李夜墨和鐘曉才到黑心崖上,前方黑暗里忽聽得忽聽得一聲爆喝:“誰?!”
李夜墨吃了一驚,強(qiáng)作鎮(zhèn)定,反嗆道:“你是誰?!”
對(duì)面立刻答道:“金刀馬元!”
緊跟著,又一個(gè)女人的聲音響起:“銀劍方怡!”
金刀銀劍!
李夜墨聽過兩人的名號(hào),金刀銀劍形影不離,是江湖中有名的俠侶。
二人武藝單獨(dú)拉出來說,不過勉強(qiáng)在二流高手序列,但若是二人聯(lián)手,刀刀砍在劍的破綻,劍劍刺在刀的漏洞,二流身手霎時(shí)間變得圓潤無缺,殺機(jī)盡顯!
頂尖高手也休想輕易拿下二人。
李夜墨后背冷汗涔涔,干笑道:“是寧王派我們上來看看,不過有二位俠侶在,想必黑心崖上不會(huì)有收獲,我們?cè)僬艺覄e處……”
說著,李夜墨拉了拉鐘曉的手,和她一步一步向著山下退。
“等等!”
就在這時(shí),馬元?jiǎng)澲嘶鹫圩樱勾蟮幕鹈缯赵谒菔莸狞S臉上,也把李夜墨和鐘曉身影從黑暗里照出來。
馬元的黃臉上勾起笑容,“好狡猾的小賊!險(xiǎn)些就讓你們蒙騙了?!?p> 將火折子插在一旁,馬元抽出金刀,方怡也立刻拔劍。
李夜墨哪敢硬拼,背起鐘曉,運(yùn)轉(zhuǎn)輕功向山下逃去。
方怡追了幾步,眼見距離被越拉越遠(yuǎn),向著黑暗里大喊道:“飛蒲草在這里!”
馬元從方怡身后跳出來,一個(gè)大鵬展翅高高躍起,從懷中掏出一把鐵蒺藜,如雨點(diǎn)般用力傾灑過來。
李夜墨腿都快甩出殘影了,忽聽得后背上鐘曉悶哼了一聲,心下登時(shí)慌了,腳步不敢停,嘴里急忙問道:“曉兒……你受傷了嗎?”
鐘曉揉了揉他的頭,柔聲道:“沒有的事,你忘了,我身上還穿著寶蠶衣,只是被砸痛了一下?!?p> 李夜墨這才微微放松:還好還好,還好有寶蠶衣在……
跑了一陣,李夜墨想到金刀銀劍二人,恨得咬牙切齒,“這對(duì)狗男女真可惡!別人都在山上找我們,你瞧見他們?cè)谧鍪裁矗亢诠韭∵说?,躲在黑心崖上談情說愛,二人有四十歲了吧?也不知羞!”
身后的鐘曉輕笑,聲音發(fā)悶,李夜墨可以想到她把臉貼在自己肩膀上的樣子,“臭李夜墨,要是我們到了四十歲,也能像他們一樣就好了?!?p> 李夜墨噗嗤笑道:“希望沒有人罵我們是狗男女!”
二人這一跑就到了青蓮寺附近,李夜墨將鐘曉藏在樹上,自己到院子里查看。
大殿的火已經(jīng)小了許多,二三尺的火焰竄動(dòng),下方的木頭嗶剝作響。
寧王等人似乎都離開了,李夜墨緩步走到大殿前,陰冷疲憊的感覺被火焰的溫暖驅(qū)散了些,緊繃的神經(jīng)也一瞬間松懈開。
“和尚,謝謝你啊,把你牽扯進(jìn)來,連命都丟了……”
李夜墨伸出手,火焰炙烤手心,就好像拉住了和尚的僧袍,這花和尚總是笑盈盈的,是個(gè)溫暖的朋友。
“你一路走好,若是我和曉兒能僥幸活下來,一定回來替你收斂骨殖……若是我們沒有回來,也別怪我們了,那時(shí)啊,我們指定是沒辦法回來了!”
李夜墨不敢停留太久,折回去找到鐘曉。
“大和尚怎么樣了?”鐘曉問。
“許是是跟著寧王下山了,他們是朋友嘛?!?p> 李夜墨擦著眼臉上的淚這樣說,所幸黑暗里鐘曉看不清他的動(dòng)作。
“為什么有火?”
“不太清楚,大概是寧王沒抓到我們,把大殿燒了泄憤吧?!?p> 鐘曉沉默了一陣,“大和尚也是我們的朋友,他盡力了,你別怨他,是寧王太過跋扈。”
“放心,我知道的?!?p> 李夜墨把鹿皮糖袋里僅剩的兩顆糖都掏出來,塞到她手心里,“曉兒,補(bǔ)充些體力,我們就躲在這里吧,等著天明。”
鐘曉將一顆糖塞到李夜墨嘴邊,“一人一顆!”
李夜墨笑著張嘴,卻在一瞬間整個(gè)身子僵住,糖從嘴里滾落下去——鐘曉的手上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李夜墨搶過鐘曉的手,手指一撮,果然是滑膩粘稠的觸感!
“曉兒,你受傷了對(duì)不對(duì)?”
李夜墨在黑暗中拉扯著鐘曉,語氣慌張又粗暴,“傷到哪了?!快讓我看看!”
鐘曉縮回手背在身后,嗚咽著低聲哭泣,“別看了,只是小傷而已……”
“傷哪了?到底是傷哪了!”李夜墨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壓低著聲音怒吼。
鐘曉笑道:“真的沒事,大腿被鐵蒺藜咬了個(gè)小口子,你剛才離開時(shí)我已經(jīng)包扎好了?!?p> 她說包扎好了,但李夜墨不信,伸手去摸鐘曉的傷處,傷口確實(shí)被布條扎緊,血卻已經(jīng)把布條浸飽了,手指一觸就像擠濕毛巾一樣滿溢出來。
“什么沒事?血都沒有止住,這樣下去你會(huì)死的!”
李夜墨心中懊悔,自己真是個(gè)蠢貨,為什么是背著走,而不是抱著走?為什么這顆鐵蒺藜是打在鐘曉身上,而不是他自己身上?
李夜墨起身就要走,鐘曉一把拉住他,“臭李夜墨,你去做什么?”
李夜墨焦急道:“找藥!小蠢貨,沒有藥你就死定了!”
鐘曉沉默了片刻,輕笑著開口:“兇什么兇?別找了,你就在這里陪著我吧,我現(xiàn)在只希望你陪著我?!?p> “曉兒,可你會(huì)死的!”
“人都會(huì)死不是嗎?我這一生很滿足了,如果我死的時(shí)候你還在陪著我,這樣大的恩賜,我來世要做個(gè)比丘尼,念一輩子經(jīng)書來償還……”
“呸,你下輩子也要和我在一起!”
“只要你不嫌我煩,我是答應(yīng)的?!?p> 鐘曉拉著李夜墨的手貼在自己臉上,面頰上全是淚水,但嘴角勾著笑,很幸福的笑。
“我家是開鏢局的,我知道自己的傷,我走不出去了……”
鐘曉背靠著樹干喃喃著:“臭李夜墨,你可要活下去,連同我這份一起好好活,沒有我你也許能走出陽頂峰,你會(huì)是天下第一的英雄,貨真價(jià)實(shí)的那種!扶弱助困,義薄云天!到時(shí),我就在天上看著你,指著你和我身后的小鬼陰差們說:瞧,那是我的男人!真正的好漢!”
李夜墨掙開她的手,捧著她的小臉輕吻了一下,“曉兒,等我回來,我給你保證,我一定回來!”
說罷,李夜墨腳踏七星北斗步,向著山下急射而去。
青蓮寺的藥房在大殿后面,隨著大殿付之一炬,當(dāng)前想要找止血藥,出不了陽頂峰就只能找南昌護(hù)衛(wèi)的軍士。
軍士的身上會(huì)帶些藥吧?李夜墨并不確定。
張重明
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