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霖問李夜墨:“陽明先生的援軍什么時候能到?”
李夜墨沒有隱瞞,照實說了:“九江、南康已經(jīng)落入寧賊手中,若是大軍馳援慶安城,有腹背受敵的危機,慶安城這邊沒有援軍,只能靠我們?!?p> 眾人聞言都有些失落,他們是高手不假,奈何對面也有高手,而且數(shù)量更多。況且,戰(zhàn)場里不是單打獨斗,再怎么厲害的高手,落入披甲持銳的戰(zhàn)陣中,一樣會畏手畏腳。
這點唐璧恐怕最了解,一個絕頂級別的暗器高手,一個不小心居然被普通士卒傷了手臂。
張文錦干笑著激勵眾人道:“各位江湖朋友,寧賊造反已經(jīng)有十余日,相信消息已經(jīng)傳到京師,我們只要再堅守一段日子,勤王之師一旦到達(dá),賊軍不戰(zhàn)自潰。”
他這邊才剛說完,一名軍卒急匆匆進來通報:“知府大人,賊軍推著云樓過來了!”
眾人都是一凜,不再多言,緊忙一起登上城墻。
唐璧悄悄拍了拍李夜墨的肩膀,小聲說道:“習(xí)慣就好了,這兩天幾乎每天都會攻城三四輪,剛開始還只是云梯,現(xiàn)在你瞧,云樓都出來了。”
城墻上,慶安城的守軍早已就位,全都緊張兮兮地觀望著遠(yuǎn)處緩緩靠近的龐然大物。
李夜墨抬眼看去,三架比慶安城還要高的木質(zhì)器械,距離城墻還有五十丈的距離,各自被十六匹戰(zhàn)馬拖拽著,在后面帶起濃厚的煙塵,應(yīng)該就是軍卒口中所說的云樓了。
云樓的模樣有些像是巨大無比的四層方形蒸籠,每一層都留有便于攀登的木梯,正前方裝有撞角,耦合節(jié)點覆有鐵皮,外面再蒙著羊皮牛皮,可以簡單抵擋箭矢,羊皮牛皮上抹了濕泥漿,能夠防御火攻,最下面是兩排輪子,滾動起來壓得地面都在顫抖。
蒸屜上已經(jīng)站著手持銳器的賊軍,更有數(shù)不清的賊軍跟在云樓后面,一起摸向慶安城,只等觸城后順著云樓爬上去。
“殺殺殺!”
無數(shù)賊軍的喊殺聲,震耳欲聾。
花子指了指三架云樓最上面披甲的先鋒官,對李夜墨嘿嘿笑道:“這些穿著將軍甲胄的,都是咱們江湖上的好手,你今天才來,由你先挑!”
李夜墨瞇著眼認(rèn)了個仔細(xì),山樵子賴良、千秋鎖彭成周、“素手擒雷,青螺蓋首”耿元青,都是天門曾經(jīng)的堂主,如今套上盔甲,也是威風(fēng)凜凜,三人各自坐鎮(zhèn)一架云樓,身后還都有一群本領(lǐng)不錯的江湖漢,虎狼般向著慶安城墻頭上呼喝。
有了能讓眾多高手一擁而上的云樓,寧賊是準(zhǔn)備在今日直接吞下慶安城了。
李夜墨冷哼一聲,“好手沒看到,看到了三只蒸籠上的包子,今天第一次見到張知府,還沒送上禮物,姑且等等,我去取那三顆包子來!”
張文錦連忙勸阻:“壯士不可,你一人上去豈不是白白送死……”
沒等他把話說完,李夜墨腳下一踏,已經(jīng)飛身掠向三座云樓。
“壞了壞了!”
張文錦有些埋怨地看向花子,“這位壯士既然是你們的好友,怎么能讓他獨自沖陣,本事再高,還能敵得過人多勢眾、箭矢如雨?”
花子大笑著安慰他,“張知府先別急著怨我,只管抬頭看著這位壯士有多高的本領(lǐng)?!?p> “糟了!是夜先生!”
云樓上的江湖人看到李夜墨飛掠來的身影,立刻叫出身份,對方是從慶安城上跳出來,必定是敵非友,一位切過劍仙人頭的敵人!
人的名樹的影,眾人頓時慌亂,擁擠著從頂層向下逃,奈何梯子一次只允許一人通行,把人都卡在了入口處,甚至有人為了逃命從云樓上跳下去。
耿元青皺緊了眉頭,舉起流星錘大喊,“怕什么!放箭,把他給我射下來!”
云樓下的賊軍抬起弓箭,沖著空中的身影稀稀疏疏放了一波箭雨。
五十丈的距離,李夜墨在空中橫跨,也就是五六息的時間。撒手快的還來得及放一支箭,撒手慢的就只能瞄著自己的頭頂無所適從。
李夜墨在空中調(diào)整身形,好似一條黑魚,于箭雨中穿梭,直奔向剛才喊話的耿元青。
耿元青掄圓了手里的流星錘,還想組織眾人一起抵抗,轉(zhuǎn)過頭卻見除他外所有人都在逃命。
“混賬!”
耿元青罵了一句,沒等他再把頭扭回來,一道黑影已經(jīng)圍著他轉(zhuǎn)了一周。
“嗤!”
身子軟下去,頭被李夜墨提在手里。
山樵子賴良、千秋鎖彭成周遠(yuǎn)沒有耿元青的志氣,認(rèn)清來人的瞬間就隨著其他人一起向云樓下逃。
他們?nèi)羰且黄鹕希蛟S還能給李夜墨造成威脅,只是逃跑的話,全成了待宰的羊。
千秋鎖彭成周躲避不及,被李夜墨割了腦袋,山樵子賴良眼見形勢不對,一個打滾從頂層翻身下去,抓著突出的撞角又鉆進云樓三層,大喊著命令賊軍豎起長槍抵御,僥幸逃過。
李夜墨大笑著,提著兩顆血淋淋的人頭,仿佛一只撲食的夜梟,在三架云樓間往復(fù),將站在云樓頂上的江湖高手們?nèi)既缤?qū)羊般趕下去,不知道有沒有摔死幾個,順帶著又切了三顆腦袋別在腰間。
“耿元青、彭成周人頭在此,賊軍還有誰上來受死!”李夜墨舉著人頭大喊。
云樓下賊軍眼見先鋒官都死了,紛紛往回跑,有人還想拉三架云樓,李夜墨撿起把鬼頭刀,跳下去將戰(zhàn)馬都砍了脖子,頓時三架云樓成了空闊戰(zhàn)場上動不了的柴堆。
李夜墨折返回去,將五顆人頭按在女墻上。
張文錦、費霖、花子,一人手里捧著一只壇子,遞給李夜墨。
“慶功酒?”
李夜墨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塵土,好奇問道。
花子嘿嘿笑著,訕訕道:“火油,勞煩壯士再走一趟!”
一刻鐘后,三架云樓成了慶安城下的三朵篝火。
張文錦命令軍卒將五顆人頭用竹竿高高挑起,又叫來百十個軍卒整齊高呼:
“寧賊招攬眾英雄,乘船千里運云樓。
云樓點得好篝火,英雄城下送人頭!”
且不說賊軍如何跳腳,張文錦讓軍士抬來一口鐵鍋,戰(zhàn)事緊迫,不敢飲酒,就和李夜墨等人一起用鐵鍋熬了一只嫩羊,看著城下的篝火,為李夜墨慶功。
張重明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