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陌生人
晚上10點,終于忙完了,張興民又檢查了一遍稿子和圖片,確認(rèn)了沒有問題之后,打包發(fā)送。然后,一邊在心里把甲方全家問候一遍,一邊關(guān)上電腦。再然后,死魚一般攤在了椅子上,大約五分鐘才伸了個懶腰,準(zhǔn)備收拾東西回家。
張興民,男,28歲,職業(yè)是一枚苦逼的廣告策劃。他大學(xué)本來學(xué)的不是廣告學(xué),也不是財經(jīng)金融之類,而是生物工程,和現(xiàn)在的工作八竿子打不著。
作為優(yōu)秀畢業(yè)生的他,畢業(yè)后第一份理所當(dāng)然的成為了一枚實驗員。嗯,就是那種整天對著各種瓶瓶罐罐,身上總是各種藥品香味的“技術(shù)人員”。
大概干了半年,他覺得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因為本來就不太愛說話的他,現(xiàn)在更是連話都不會說了,每天面對的就沒有活的東西,全是冰冷的儀器。這樣下去哪成哇,會不會失去語言功能哇;情商沒有一點兒提高,怎么討女孩子歡心哇,怎么娶媳婦兒啊……不行,他要轉(zhuǎn)行,要做那種“指點江山”的工作。
在裸辭后,聽說銷售能鍛煉人、錢途大好……心動了……
在試過各個行業(yè)的銷售之后,他簡直絕望到極點,到底是哪個傻逼慫恿的他干這一樣啊,還不如他那小實驗員呢,最起碼“風(fēng)不打頭,雨不打臉”,也不用整天挨各種客戶的罵……眼看就要餓死的時候,一個好心的大學(xué)同學(xué)看他可憐,建議他先找個文員干干,最起碼能混口飯吃,然后再尋找飛黃騰達(dá)的機會。
和一堆文科生競爭文案的崗位,實在是太難了。但是,就是有個眼光不太好的廣告公司老板,一眼就相中了他那“垃圾級的稿子”,然后他就正式踏上了廣告這條不歸路。
這不,經(jīng)過幾年的摸爬滾打,中間離職、跳槽了好幾次,終于在去年時來運轉(zhuǎn),在去年自己和朋友開了一個小小的廣告工作室,雖然每天要忙到很晚,有時候還效益不好白忙活,但是公司還活著啊,偶爾還能干一票大的,狠狠的撈一筆。
就跟今天這個客戶,雖然處女座+強迫癥晚期+剛愎自用,但是人家愿意出三倍的錢做這個方案。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加班就加班,更何況10點就弄完了,還沒到晚上12點。嗯,開心!
今天沒有開車上班,打車回來的。小區(qū)門口向自己家的方向看了看,當(dāng)然不會有人等他這只單身狗,不會有人給他亮燈。不過沒關(guān)系,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小窩就已經(jīng)很讓人羨慕了,雖然只是一個40多平小公寓。畢竟這是一個房價飛漲的年代,那些和他一樣沒背景家里又沒拆遷的同學(xué),不少還在城市四處流浪。
電梯停在了9樓,習(xí)慣性的確認(rèn)了一下,905,自己家沒錯!從包里掏出鑰匙,開門,開燈,包、外套、襯衫、褲子脫了,往沙發(fā)上一扔,臭襪子懶得洗,直接扔垃圾桶里了,只穿著一個小褲衩然后就去洗澡了。
洗完澡,吹了吹頭發(fā),感覺臉有點兒干,然后就敷了張面膜。沒辦法,歲月是把殺豬刀,自己也算“年紀(jì)一大把”了,再不保養(yǎng)保養(yǎng),真的敵不過那些小鮮肉,自己真是越老越潮了,連面膜都用上了。
快11點了,實在是太困了,還好明天歇班,能晚起會兒,要不真的頂不住了。變這么想著,邊推開臥室門準(zhǔn)備上床睡覺。
就在他打開臥室的燈時,他驚呆了,自己床上竟然有人,還是個男人。目測,23、4歲的樣子,長的倒是濃眉大眼,棱角分明,但瘦瘦不拉嘰跟猴兒一樣,沒什么肌肉當(dāng)然也沒什么肥肉,身高大概175,比自己矮一點兒,穿著個三角褲衩,還沒蓋被子。
“臥槽,什么情況,老子魅力這么大,都有男的投懷送抱了?”再確認(rèn)了幾遍自己不認(rèn)識他,并且他也沒有帶兇器,然后自己家也沒有少東西之后,張興民認(rèn)為,這大概是一個跑錯了房間的馬大哈。
“嗨!看來這密碼鎖不安全啊,等明天換一個指紋鎖。又得破費了”張興民一邊嘟囔著,一邊打算叫醒他:“嘿,兄弟,醒醒了……”
沒反應(yīng)。
“喂,兄弟,你走錯房間了,醒醒了?!?p> 還是沒反應(yīng)。
拍拍臉,捏捏鼻子,依然沒醒。
張興民心想:這人難不成是頭豬啊,睡的這么死。怎么辦?直接扔出去?深秋了,凍死怎么辦?把他往里推推,湊活一晚上?可是和一個陌生男的同床共枕,別扭。算了,扔沙發(fā)上吧!
就這樣,張興民特別善心的把這陌生小哥放在了沙發(fā)上,然后自己放心的去睡了。
第二天早晨,太陽早早的爬起來了,透過客廳和臥室的窗戶撒進(jìn)來。張興民自然是還沒醒。一來昨天回來太晚,二來今天是周末。當(dāng)然要睡個懶覺??墒橇謺苑逍蚜?,就是昨天那個瘦不拉嘰的差點兒被張興民扔出去的小哥。
我們把時間回放到昨天晚上。林曉峰昨天晚上原本是打算在家里玩會兒游戲就睡的。自從今年六月畢業(yè)以來,從實習(xí)到轉(zhuǎn)正那都是勤快的不得了,當(dāng)年上學(xué)的時候也沒有這么努力過,把心愛的游戲都冷落了。只能趁周末玩兩把過過癮。
可是,忽然有同學(xué)叫他出去玩,畢竟也有好幾個月沒見了,就多喝了兩杯,醉醺醺的都忘了自己怎么回來的了,只記得中間好像還有人喊自己來著。那人說什么來著!林曉峰拍了拍宿醉后頭痛欲裂的腦袋,努力的回想:“哦,對了!走錯房間了?!?p> 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林曉峰確認(rèn)了,這果然不是自己家。你看這簡單干凈的客廳,這北歐風(fēng)格的布藝沙發(fā),原木色的茶幾,比自己的“豬窩”強多了。再看看自己身上還蓋著的這個灰色的襯衫,好像也不是自己的,因為大了大概兩個號。
怎么辦?開溜?可是我衣服呢?林曉峰向四周看去,沒有!嗯,應(yīng)該在臥室里。
林曉峰悄悄的走進(jìn)臥室,看到了還在熟睡中的張興民,不由得松了口氣:還好!是個帥哥,不是一個糟老頭子,要不真的要拿磚頭拍死自己??催@模樣,應(yīng)該不是一個很兇的人。
“喂,醒醒了!太陽曬屁股了!該起床了!”
張興民睡眠一樣很淺,幾乎就是有動靜就會醒那種。聽到有人叫他起床,不情愿的睜開了眼看了看,翻了個身打算接著睡。
“喂!叫你起床呢!都幾點了,你還睡!”
張興民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說:“你怎么比我媽還煩??!這是我家!你睡醒了趕緊GUN,真后悔昨天沒把你扔出去的!”
“我衣服呢?”林曉峰問。
“不知道!”
“不是你把我抱沙發(fā)上去的?沒見我衣服?”
“就沒見你衣服!我昨天回來就見你一絲不掛的在我床上躺著。本來想把你扔出去來著,怕你凍死才沒扔。再說,誰稀罕抱你?睡醒了就趕緊走!我還沒問你怎么進(jìn)來的呢,還敢來像我要衣服?”張興民一想到昨天把林曉峰抱起來后,林曉峰沖他撒嬌的樣子,不由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是!你怎么不講理??!我穿成這樣怎么走??!”
“你光著腚往別人床上爬的時候,不知道害臊,現(xiàn)在知道不好意思了?兄弟,這是我家,不用跟你講道理。講道理的話,得把你送到警察局,誰知道你是不是偷盜的?”張興民邊說邊起來,像拎小雞崽子一樣把林曉峰抱起來,打算開門把他扔出去。誰讓他一大清早就煩他。
“哥,我錯了!你別沖動!我真的不是壞人,昨天不小心走錯了!您好人做到底,好不好……”大家都是成年人,這么光著身子出去不太好,林曉峰趕緊求饒。
眼看張興民真的要開門了,林曉峰一著急,不慣三七二十一,伸手抓住“小張興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得意的說:“趕緊放我下來,要不我可要使勁兒了!”
“松手!”
“不松!”
“我讓你松手!”
“你放我下來,我就松手!”
“你先松開”
……
當(dāng)然沒有就這么僵持著,因為張興民在樓道里看到了不尋常的東西,嚇得趕緊關(guān)上了門,順便把林曉峰放了下來。林曉峰被放下來之后,松了一口氣,特嫌棄的嘟囔到:“哼,敢扔我出去丟臉,我讓你嘗嘗爺?shù)膮柡??!?p> 張興民沒有管林曉峰說什么,徑直用手捂住了他的嘴沒,小聲說“噓,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