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君第二天告訴我,他要留在波斯,不為別的,只是因為這是他母親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地方。
他來,是問我讓不讓他留在這里,他可以在這里開一家布莊,什么都好,反正讓他留在這里,留在這一片他母親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地方。
我沒有理由拒絕他,我又要以什么理由拒絕?他愿意去哪里,聚散本不由你我,更何況,他在這里,是從心所欲。
“好”我給了他一百兩白銀,留給他這么多錢,大概是因為愧疚吧。
“我在這里開一家布莊,等你們下一次再來,這錢……我會還的。”
山口君接了錢,還是有些心里不安,看著我的眼神,試探又為難。
我把元寶往他手心塞緊了,“拿著吧,想干什么干什么,能還就還,還不上也就罷了。”
“這……”山口君看著我的表情有些復(fù)雜,“要是還不上,我…下輩子當(dāng)牛做馬報答你?!?p> 我倒是被他這一番話整笑了,“下輩子太長,就這輩子好好報答我吧。”
拍拍山口君的肩膀,撲棱與老八已經(jīng)裝好了貨物,等我出發(fā)。
“山口君呢?”撲棱張望著,我拉著撲棱,催他上路,“他不走了?!?p> “???”撲棱很訝異,老八倒是沒什么反應(yīng),靠在車上,喝著小酒,哼著小曲,逍遙自在。
“走吧,趁現(xiàn)在還早著,多走一會兒。”
我們就此別過了,山口君這里如何,他這一輩子以后會如何,也不可知。
聚散終有時,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他會走,撲棱,老八,早晚有一天也會走,我們到底都是在奔向各自不同的人生而已。
走到下午,撲棱喊餓了,老八拿出準(zhǔn)備好的干糧,是四人份的。
撲棱看著那紙上包著的四個餡餅,略一躊躇,拿出一個餡餅,沉默了。
是啊,原本,來的時候是四個人,回去卻少了一個。
連干糧都記得他,但他終究是離開了。
“李秀,你說,我們還會再見嗎?”撲棱咬了幾口餡餅,終于食而無味,放在了他腰間自己的口袋里,留著之后再吃。
我咬著嘴里的枯草,“誰知道呢!”吊兒郎當(dāng),好像這一切都跟我沒關(guān)系一樣。
撲棱嘆口氣,看著天邊的云彩,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對已經(jīng)遠了的山口君說:“希望他能找到娘親?!?p> “早晚,終于會的?!?p> 天色晚了下去,老八始終無話,我們到了一處小鎮(zhèn)落腳,但是小鎮(zhèn)的情況,卻不容樂觀。
我們幾個帶著貨物,正準(zhǔn)備找一家店投宿,路上,小鎮(zhèn)的街道上,空無一人。
太空曠了,就連雞鳴狗吠都不曾有,大街上沒有燈,黑漆漆的一片。
我們幾個壯著膽子往里面走,才發(fā)現(xiàn),小鎮(zhèn)里面,有一家店,店外掛著一個泛黃的燈籠,好像早就在這里等我們了。
我與撲棱都把眼光投給了老八,老八想了想,鎮(zhèn)定地推開了那家店的大門。
撲棱抓緊了刀,我摸著懷里藏著的匕首,眼神定定地看著打開門的那一抹亮光,下一刻,又會發(fā)生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