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上塔吊
劉已成將鈔票往兜里一揣，轉(zhuǎn)身就離開了翻車現(xiàn)場。
至于其主意合不合適？值不值這個價？
劉已成才懶得去想那么多…
看到前方不遠處出現(xiàn)的塔吊，劉已成早已按耐不住其內(nèi)心的喜悅，按了按口袋里的鈔票，蹦蹦跳跳的就往塔吊方向跑去…
劉已成父親所在的工地不小，共有七、八臺塔吊在開足馬力加班加點的運轉(zhuǎn)著。
通過電話聯(lián)系，劉已成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其父親所開的塔吊。
“行了，你別轉(zhuǎn)了，我看到了…”
因為是工地初期，其父親所開的塔吊目前僅有四十來米高。
在后期，塔吊才會隨著所修建的樓層增高，而一同增高。
直到變成那種高聳入云的鋼鐵怪獸…
“想不想上來看看這城市的美麗風(fēng)景？”
劉已成父親在電話里誘惑著劉已成，“這上面的風(fēng)景可是漂亮得很?。 ?p> “這個…工地允許么？”
望著在風(fēng)中有些搖晃的塔吊，劉已成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嗯…應(yīng)該是不允許的吧…那我就不上來了！”
“哈哈…”
其父親大笑著打斷了劉已成的話，“膽小鬼，我看你是害怕了吧…”
“才沒有！
我只是替你著想…
免得到時你被挨罵不說，還要被扣錢?！?p> “怕就算啦！這上面其實也沒什么好看的…”
電話里，劉已成父親語氣逐漸變得凝重了起來。
他沉吟片刻后，繼續(xù)說道，“你千萬…千萬不要逞強！”
劉已成看著滿是油污的鋼鐵立柱，搖了搖頭。
“我才不要上去！”
“行，那你自己去玩吧，我得忙了…晚上你自己去食堂吃飯吧，別等我們了，我們估計又得加班…”
電話掛斷后，劉已成好奇地鉆進了塔吊的長方體立柱里。
他抬頭望了望塔吊內(nèi)部被其父親踩得锃亮的樓梯。
這樓梯是完全垂直于地面的，整個樓梯從塔吊底部的基座，一直通往塔吊頂端的駕駛室。
要想進到塔吊的駕駛室，就得爬完這長長的樓梯才行。
可現(xiàn)在正處于塔吊給附近幾幢樓的工人師傅們，吊建房所需材料的時候。
原本就隨風(fēng)搖晃的塔吊，現(xiàn)在隨著基座上的電機啟動，搖晃的幅度變得是更加的大了…
上去還是不上去？
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我真是瘋了！”
此時，劉已成已離地20來米，剛好在這塔吊的正中間。
他兩手緊抓著扶梯，側(cè)身往塔吊腳底看去。
混凝土和電機組成的塔吊基座就像是一張對其露出獠牙的大嘴…
“這要是掉下去了，不死也得殘廢吧…”
想到此處，劉已成大吸一口涼氣，立即將整個身體緊緊貼在了扶梯上，一動也不敢動。
他想下去了。
卻又不甘心。
畢竟，都已經(jīng)咬牙爬到塔吊的半中攔腰處了！
就在劉已成猶豫不決之時，汗水順著其眉毛流到了劉已成的眼睛里面。
令劉已成感到其眼睛干澀、難受得睜不開…
可就算如此，劉已成也不敢騰出手，去擦拭他的眼睛。
其生怕這樣做后，一不小心就會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更糟糕的是，劉已成胳膊上的肌肉，竟不受控制的抖動了起來。
這是他手臂長時間太過于用力，導(dǎo)致其肌肉不適應(yīng)的緣故。
劉已成扭頭在其手臂衣袖上擦著眼睛周圍的汗水…
“我不害怕…”
默念幾遍之后，劉已成成功地欺騙了自己。
他開始嘗試著慢慢減小握著梯子的力度…
頓時，其手臂肌肉抖動的現(xiàn)象消失不見。
劉已成長舒了一口氣，開始左右手輪換著松開梯子，以便于讓其兩只手臂的肌肉都得以片刻的休息。
突然間，塔吊底部的電機傳來了一聲巨響。
緊接著，整個塔吊都變得有些搖擺起來…
劉已成被嚇得緊緊摟住了梯子。
通過梯子，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塔吊正在高頻率、細微地顫抖著…
“這破塔吊，不會是要倒了吧…”
不安的情緒，頓時涌入劉已成的心頭。
劉已成的腳，開始止不住地抖動起來…
好在塔吊的抖動感，隨著將混凝土的吊起，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劉已成再次長舒了一口氣，可他的腳卻怎么也停止不了抖動了…
這畢竟是他人生當(dāng)中第一次爬得這么的高。
現(xiàn)在，光靠心里斗爭，已然是無法欺騙其恐高的事實了…
劉已成氣得狠狠地在梯子上跺了跺腳…
都是經(jīng)歷過生死的人了，腿兄，你是怎么搞的？
淡定一點兒！
服從大腦調(diào)配嘛…
越怕我就是越要去面對！
你抖就抖吧！
劉已成抬頭看著還余一半兒的樓梯，緊咬著牙關(guān)，再次向上伸出了手…
“哈哈，親愛的老爸！”
“你怎么上來啦？什么時候上來的？！”
劉已成看到他父親臉上似驚訝、似生氣、似高興的精彩表情，仰天長嘯了一聲。
“爽?。 ?p> 此時，站在塔吊頂部，劉已成只覺得其渾身毛孔，全部都舒張開來。
滾燙的血液，從其心窩流淌到了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這感覺就像其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能量！
“傻愣著干嘛？”劉已成父親疑惑道，“嚇傻了？”
“切！嚇傻了的人會像我這樣？”
劉已成看著遠處的風(fēng)景，張開了雙臂，露出了心曠神怡的表情。
“看你那一身的油污！嘖嘖…”
劉已成父親齜著嘴嫌棄道，“爬個塔吊而已，你用得著那么高興嗎？你爸我天天爬那豈不是早就高興瘋了…”
“那能一樣嗎？！”劉已成不樂意道，“這可是我第一次爬得這么高！”
劉已成父親笑著搖了搖頭，不再理會劉已成…
“此情此景，容我賦詩一首…”
劉已成清了清嗓子，念道，“上邊風(fēng)景美如畫，好想吟詩贈天下。奈何自己沒文化，一句臥槽風(fēng)好大。”
其父親嫌棄地看了劉已成一眼。
“念得都是些什么玩意兒??！”
“喲！喲！切克鬧！煎餅果子來一套！”
“你還不如念之前那個…”
過了很久，劉已成才把其心頭的興奮之勁兒給壓了下去。
“要不，你教我開塔吊吧？”
劉已成軟磨硬泡了很久，其父親才點了點頭，讓出了駕駛位置。
看著像抓娃娃機一樣的控制面板，劉已成摸著操作桿吐槽道，“這簡直就是個大型玩具呀！
老爸，你去抓娃娃的話，老板肯定會被你氣得吐血的！”
“別亂動！”
見劉已成縮回了放在操作桿上的手，其父親有所緩和道，“別胡說八道了，專心點！這可不是什么玩具！”
“這可不是什么玩具…”
趁其父親在其座位后面講解著各個按鍵對應(yīng)的功能時，劉已成吐著舌頭，小聲模仿著其父親的話語。
“讓你專心點兒！”
劉已成父親一巴掌拍在了劉已成的安全帽上。
“我可不是給你開玩笑的！”
被他父親一頓暴吼，劉已成變得老實了下來，仔細聽著其父親的講解。
當(dāng)工地需要吊東西的時候，其父親握住劉已成的手，共同操作著塔吊。讓劉已成找找感覺。
手把手教學(xué)任務(wù)完成后，趁工地不需要吊東西的空檔，其父親讓劉已成操作空鉤去到他指定的位置。
在劉已成失誤兩三次后，其父親忍不住喝道，“真笨！往上…一邊轉(zhuǎn)一邊收小車…看著點兒…”
“你別念了，讓我自己來！”
此時劉已成已沒了興奮勁兒，也沒了新鮮感…
耳邊被其父親，像唐僧念著緊箍咒一樣，劉已成看見按鈕就是一通瞎按…
其父親見狀恨不能一腳將劉已成踹出駕駛室。
“你怎么像頭豬一樣！”
“那你就是豬的爸爸?！?p> “要撞墻啦！”
“完了！”
緊接著就是一聲砌墻師傅的仰天怒吼，“塔吊！你看著點兒！別把我砌的墻給弄倒了！”
“對不起！知道啦！”
劉已成答完話后，轉(zhuǎn)身向其父親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沒…關(guān)系吧…”
見其父親面色不對，劉已成先聲奪人道，“都怪你剛剛氣我！影響了我的注意力，不然我就不會撞上去了！”
“你還怪我了？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劉已成父親被劉已成的話給氣樂了，他說道，“準(zhǔn)備賠錢吧…”
“我沒有…”
“之前你還說賺了1000塊…”
“墻又沒撞倒…”
劉已成抓狂道，“再說了，要賠也不是賠給你啊…”
“你還想撞倒看看吧？”
劉已父親惱怒地瞪了眼劉已成，一把抓住劉已成的衣服就往上提。
“起開…”
最后，劉已成在塔吊上面只玩了不到半小時，就被其父親一臉嫌棄地趕了下去…
“我是真的牛B??！”
塔吊底部，劉已成看著手機上的時間自我夸獎道，“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本大人下來也就花了兩分鐘而已…”
劉已成向著在塔吊駕駛室里張望的父親揮了揮手。
順勢抱著腦袋，悠哉悠哉地轉(zhuǎn)身離去…
“還是腳踏實地的感覺好啊…
上面也確實是沒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