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顯然都不是善茬兒,全都拿著刀,你砍我劈的相互纏斗著,在馬蹄聲中向破廟而來。
數(shù)量上是黑衣人多些,不過錦衣人更為精銳,雖然是逃的一方,但還算得上旗鼓相當。
周秦川趕緊回頭,確認火堆已滅,這才放心。
一看這些人就不好惹,兼且都人多勢眾,自己幾人要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多半難以善了。
蘇幼蓉顯然也想到了此點,輕輕一拽周秦川衣袖,讓小濟獨自在此觀望。
兩人輕手輕腳回到剛才睡處,收好東西,打包背上,才又回到廟門口,帶著小濟悄悄潛出廟外,伏身草窠中繼續(xù)察看。
本來應該就此一走了之的,遠離危險方為上策。
可是人嘛,總有八卦之心,周秦川三人誰都不例外,加之自認為藏身之處隱蔽,雙方斗得又是激烈異常,天明前根本無需擔憂會被發(fā)現(xiàn)。
三人遂安心地就這么躲在黑暗中繼續(xù)觀戰(zhàn)。
錦衣人顯然是因為見到了這座破廟而精神一振,拼命向著這個方向沖殺,畢竟破廟有遮攔,一旦搶先占據(jù),防守就能輕松些。
黑衣人對此同樣十分清楚,竭力阻攔。
雙方戰(zhàn)況熾烈,你來我往之下,一時間從馬上都摔下去不少人。
錦衣人中,有個身材特別魁偉的大漢,在其余兩人的掩護下,縱馬直奔廟門。
將將到得門邊,眼看就要進門之際,一只長箭不聲不響地釘在了他的背上。
大漢悶哼一聲,晃了幾晃,硬是沒有從馬上摔下來,最終連人帶馬闖進了廟里的破院。
其余兩個錦衣人,并未跟著進去,而是一揚刀,一扯馬韁繩,返身殺入了戰(zhàn)團。
黑衣人數(shù)次想突入廟門,總有錦衣人拼死抵擋。
錦衣人少,有幾人干脆殺了座下馬壘在廟門前,以此阻擋黑衣人的進攻。
至此,馬戰(zhàn)變成了步戰(zhàn),雙方誰都不肯退讓,但凡只要還能動彈,就會繼續(xù)持刀互毆。
一旁的周秦川看得分明,這是死斗,到底多大仇多大恨吶,這可是太平盛世,不是朝不保夕的亂世。
最終,大戰(zhàn)結束,錦衣人和黑衣人誰都沒能討得好,全都倒在了破廟前的空地上。
戰(zhàn)馬也死了不少,有那還活著的馬,依依不舍地用頭去蹭主人,用嘴去叼主人的衣衫,只是它們的主人卻是再也不能回應了。
場中狼籍不堪,斷肢亂飛,鮮血橫灑,比周秦川他們在濟寧城外那個場面還要血腥。
蘇幼蓉即便有過這種經(jīng)歷,仍然感到有些不適,方自深吸一口氣,欲怯除那股煩惡之氣,不想身邊小濟低低歡呼一聲,撒腿跑了出去。
周秦川和蘇幼蓉齊齊伸手,都沒有抓住這小子。
“在這兒別動。”
周秦川囑咐了一句,幾個大步追上,把這小子拎了起來:
“你想做什么?小濟!”
“發(fā)財啊,兄長?!?p> 小濟在空中蹬了幾下腿:
“快放我下來,那些拐子都能有那么多身家,這些人我看穿得都挺好,想來是不差錢的?!?p> 言之有理!
周秦川眼睛一亮,他們如今身上的盤纏不就是從那些死了的拐子身上掏出來的么。
說起來,這些銀錢還是小濟的功勞。
當幾個成年人在為路費發(fā)愁時,這小子已經(jīng)把從死人身上掏摸的銀子拿來炫耀了。
虧得他小小年紀不怕死人,不怕血,還能想到這招兒。
要不然,他們三人如今也不可能有這么多的家底。
剛把小濟放回地面,蘇幼蓉也跑上前來,一聽有銀錢可賺可拿,她比誰都積極,血腥氣什么的,在她眼里都不是事兒了。
幾步路就越過兄弟倆,沖到了前面。
這是發(fā)死人財發(fā)出癮頭來了啊。
周秦川在后面感嘆,也跟著往上沖,還叮囑二人:
“小心些,拿樹枝先試探一下,要是還有未死之人,就躲遠些。”
這些人同他們素不相識,只要不是人販子那種天怒人怨的渣滓,就沒道理把還活著的人全部弄死。
不能下死手,那就只能躲遠些,這些人傷后死前的反撲可是很麻煩的。
死人財嘛,發(fā)那些已經(jīng)死了的人的財就好了。
周秦川落在最后,等他到了幾個黑衣人身前之時,這幾人已被前面兩姐弟搜刮一空。
他正待跨過,另尋他人,想了想,又停了下來,從這些蒙面人臉上取下三塊面巾,也不顧這是死人身上的東西,先將自己的臉罩住。
要是不想牽扯到此事中,自己三人的相貌可不能暴露,蒙上臉是最好的辦法了。
等他追上前面一大一小之時,兩人已經(jīng)有了些斬獲。
小濟對戴上死人面巾蒙面沒什么抗拒,蘇幼蓉一開始皺了皺眉頭,不等周秦川解釋,顯然自己想通了原因,最終接了戴上。
隨后,夜幕中就出現(xiàn)了這樣一幕詭異的場景。
一座破廟前猶如修羅地獄一般,死尸枕籍,血氣沖天。
兩大一小三道人影逡巡其中,用手中樹枝不停地戳戳點點,確認某人已死之后,就會從頭到腳地搜一搜身,然后藏好收獲,繼續(xù)下一個目標。
因為在拐子們的身上掏摸過,知道銀錢一般藏在何處,三人也算有些經(jīng)驗,個個動作都異常麻利。
事實證明,周秦川的擔心有些多余,這兩伙人下手都挺狠,三人各自搜刮了幾人,都沒有遇到活口。
小濟嫌氣悶,蘇幼蓉覺得是死人身上的衣物,本就不喜,兩人的面巾系得都不夠牢靠,沒多大會兒工夫,就松松垮垮地半遮半掩了。
周秦川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一下,萬籟俱寂的夜里,并無呻吟呼痛和求救聲,看來爭斗雙方是同歸于盡了,也就沒有管這姐弟倆。
又搜尋了一會兒,三人都發(fā)現(xiàn),這兩幫人中,雖然黑衣人蒙著面,身上也沒有任何能表明身份的東西,但是身家可不少。
個個身上至少都有十兩以上的銀錢,其中幾個似乎掌管錢財,不但有數(shù)十兩的銀子,還揣了幾個金元寶。
錦衣人看似穿的好,但實在寒酸,大多身無分文,只偶而能碰上懷里揣著碎銀子的人。
他們倒是都有腰牌,不過以周秦川的眼力,也就僅僅只能看出其上的姓氏,至于這些人到底是何方人士,就是蘇幼蓉也不得而知。
只知道這些人非富即貴,他們三人萬萬招惹不起,需不露形跡地盡快離開此地。
周秦川忽地想到那個一人一騎闖進破廟的大漢,看他進去之后其余人等拼死護住廟門,想來身份非同凡響,也不知現(xiàn)在是生是死,
自己三人的相貌會不會落入了他的眼中,不成,得去看看。
當下周秦川一貓腰,躥進了破廟之中。
一進門,入目所見,卻是倒伏于地的一大一小兩具尸骸,一匹駿馬似乎不舍離去,仍然守在一旁。
自身小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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