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旭暗中囑咐兩個徒弟暫時不要招惹飛劍派的人,待自己的一氣劍訣功力更進一層后再做計較。
半個時辰后,葉秀才的右腿逐漸恢復(fù)了知覺,在小靈兒的攙扶下來到旁邊的一棵樹下休息。
葉秀才見趙、郭兩人均在閉目休息,暫時自己和小靈兒性命無憂,便放下心來,小靈兒靠著樹睡得很香。葉秀才睡不著,閑來無事閉上眼回憶起殘書上的穴位圖譜來。
“剛才小腿上挨了一下,整條腿立刻麻木無法移動,趙老頭說是點了麻穴。小腿上的三陰交穴就在被打的位置,嗯?與圖上所示一樣,這個穴位確實是麻穴……”
葉秀才靠著樹,一邊想著殘書上所示的穴位,一邊用手在自己身上摸,每找到一個穴位就暗自背誦出該穴位的作用。整個人看起來很怪異,好像是在抓癢。
一夜很快過去,除了背部用手觸碰不到的穴位外,葉秀才將周身穴位摸個個遍,不斷的暗自記憶穴位的具體位置。天光放亮時,葉秀才大腦甚是疲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葉秀才醒來時,小靈兒已經(jīng)到廟中取了書箱、包裹和墨竹杖,放在樹旁。飛劍派的趙大海五人與一氣堂的郭旭三人早已不止去向。
小靈兒見葉秀才醒來,忙說道:“哥哥,咱們趕路吧。聽廟里那幫人說,前方有個鎮(zhèn)店,好像叫什么白橋鎮(zhèn)。”
“走,咱們?nèi)ユ?zhèn)子里吃些東西,繼續(xù)趕路?!?p> 葉秀才走到熄滅的火堆旁,撿了一塊木炭,在手上搓了搓,來到小靈兒身旁,在她的小臉上蹭了蹭,說道。
“哥哥,你干什么?太臟了?!毙§`兒邊躲邊說道。
“外面張貼布告要緝拿你和爺爺,不化妝怎么能行,不要躲。”葉秀才在小靈兒臉上一頓亂圖,原本清秀的小臉,頃刻間變了模樣,判若兩人。
收拾妥當,葉秀才二人繼續(xù)趕路。
“師父,徒兒無能,未能把導(dǎo)引圖帶回來?!卑滓屡庸蛟谝粋€干巴老者面前低頭說道。
“嗯?老怪物手下那么厲害?白玉,你跟我多年,你的功夫我還是很有信心的,怎么回事?”老者放下茶杯,看著面前的白衣女子說道。
“師父,是我一時疏忽,路過關(guān)公祠堂時,穿堂而過,不小心掉了?!卑子竦皖^滿臉羞愧的說道。
老者氣得起身在白玉身旁來回踱步,說道:“白玉啊,白玉,你入門時我怎么對你說的,要敬神敬仙,不可冒犯了神靈。咱們這一行,盜亦有道,不可妄自尊大,目空一切。你居然敢在關(guān)老爺頭上跨過去?!?p> “師父,我沒敢對關(guān)老爺不敬,只是在他肩上跨過,當時也是情急之下,沒多想。施展輕功……”白玉嘟囔著。
“肩上也不行,改日到祠堂去給關(guān)老爺上香,賠禮去。唉!人心不古?。 崩险甙β晣@氣。
白玉見師父生氣急忙起身,來到師父身旁,雙手握住老者的衣袖,搖晃著說道:“師父您別生氣了,我已經(jīng)在關(guān)公像前賠禮道歉了。關(guān)老爺不會怪罪我的?!?p> “你呀!導(dǎo)引圖是不是又被老怪物拿回去了?還得想個法子,把圖“借”回來?!崩险咦靥僖紊?,說道。
空門立下規(guī)矩,凡是提到“偷”時,不能說“偷”,而要說“借”,以和天理,至于要不要還,何時還,自然是空門中人說了算。
“師父,導(dǎo)引圖沒被老怪物取走。我逃走時雙垂大將緊追,如那憨貨取了圖譜,早就不追了我。我后半夜又回到了關(guān)公祠,但沒找到圖譜,祠堂內(nèi)少了三人,據(jù)說被人追殺,后被個全身捆滿鎖鏈的和尚搭救?!?p> 白玉說道:“三人中瞎眼老者被重傷,還有一個窮書生和一個小女孩,我猜圖譜應(yīng)該是被窮書生取走了?!?p> “哦?被重傷的老者是否拿著一根墨竹杖?”老者問道。
“是!您怎么知道的?”白玉問道。
“有什么奇怪的。如果我沒猜錯,那老者應(yīng)該是墨竹客,算得上是個人物。那小女孩應(yīng)該是朝廷要捉拿的人。至于窮書生,未曾聽過。你可曾找到窮書生?”老者問道。
“沒有?!卑子窕貜?fù)。
“近日,江湖傳聞有一個窮書生帶著墨竹客的墨竹杖在楊家集的楊家老店出現(xiàn)過,據(jù)說還跟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子……”老者說到這里看向白玉。
“師父您的意思是……,我明白了,徒兒馬上去?!卑子褶D(zhuǎn)身欲走。
“且慢。窮書生帶著墨竹杖和小姑娘,你知道他們?nèi)ツ膯??”老者饒有興趣的看著白玉,問道。
“不知?!卑子裣肓讼胝f道。
“辦事要動腦子。墨竹客是五柳莊的二老之一,另外一老名喚五柳先生,功夫了得??此麄冃凶叩姆较颍烙嫺F書生是受墨竹客之托帶小姑娘去五柳莊了。你可在路上伺機而動?!崩险唛]著眼說道。
“是?!?p> 白玉抱拳,本想離去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師父,江湖傳聞?wù)f您“借”了天火魔刀,我行走江湖,總是被人跟蹤,估計是想對您不利?!?p> “道聽途說,不足為信。當年我確實到過大將軍府邸,但未能得手,這話說起來就長了。有時間再講給你聽吧。”老者說罷,擺了擺手。
白玉見師父催促自己離開,便轉(zhuǎn)身出了院門,穿街過巷來到了鬧市,消失在人流中。
任誰也沒有想到,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偷天換日妙手先生苗天遠,居然隱居在鬧市中的一所極其普通的小院中。
“哥哥,這里應(yīng)該就是白橋鎮(zhèn)吧?”
中午時分,小靈兒跟著葉秀才走進一處鎮(zhèn)子,這鎮(zhèn)子不比楊家集小,往來客商不斷。
“應(yīng)該是。靈兒?”
葉秀才只顧往前走,待轉(zhuǎn)頭看小靈兒時卻未見其蹤影,再往來時路看去,只見小靈兒在一家店鋪前,邊吧唧嘴邊咽著口水。
葉秀才轉(zhuǎn)身來到小靈兒身旁一看,只見店鋪前掛著幾只烤鴨,一位小伙計正在用刀剁著鴨子,鴨油在案板上四濺。
“今天中午就在這兒打尖。”葉秀才笑道,看了小靈兒一眼,拉著她走進了小店。
正值飯口,店內(nèi)人頭攢動,葉秀才二人在最里面找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伙計兒急忙跑過來張口快速報了一堆菜名,葉秀才看著伙計兒不斷開合的雙唇暗道專業(yè)。待其報完菜名,葉秀才要了兩只鴨子,外加兩張大餅,伙計并未多言,去了后廚。
不一會兒,兩只鴨子被剁成了塊,與大餅一起端了上來,外帶一盆鴨架湯。
小靈兒見了鴨子,就跟見到仇人一般,伸手端過一盤放在面前,雙手齊上,啃了起來。
葉秀才見狀搖搖頭,拿起筷子想吃的斯文些,但僅吃了兩口,便按捺不住,丟了筷子,雙手左右開工,吃了起來。
“慢點吃,別噎著?!比~秀成見小靈兒吃的猛了些,被噎了一下說道。
小靈兒一邊撕咬著鴨肉,一邊點頭。
二人狼吞虎咽,不一會兒,兩只鴨子下肚,小靈兒已經(jīng)直不起腰。葉秀才不住的打飽嗝,環(huán)顧四周,好在四周的人都在自顧自的吃著,無人注意他二人。
休息了一會兒,葉秀才叫來伙計付了飯錢,帶著小靈兒出了店鋪。一路向前走去,卻不知一道白影跟在身后。
剛剛走出不遠,就聽馬蹄聲響,有人喊道:“快讓開,快讓開?!?p> 葉秀才向前看去,只見三名大漢坐在三匹駿馬之上,迎面飛奔而來。
葉秀才急忙低頭,帶著小靈兒向一旁躲去,三匹駿馬擦身而過。街道上一片混亂,不多時又恢復(fù)如往常。
“快走?!比~秀才低聲對小靈兒說道。
小靈兒見葉秀才緊張至極,急忙緊跟其后,向鎮(zhèn)子外面走去。
二人剛出鎮(zhèn)子沒多遠,就聽后面又是一陣馬蹄聲響,有人喊道:“窮秀才,站住。”
葉秀才聞言,急忙拉著小靈兒跑進路邊的樹林,向深處跑去。
“哥哥,怎么了?他們是什么人?!毙§`兒累的上氣不接下氣,葉秀才也是大口喘氣,雙腿打顫,靠在一棵大樹上。
“是肖家三兄弟,他們跟官府的人一樣,想抓你回去?!比~秀才邊大口喘氣,邊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
樹林邊上,肖家三兄弟,下馬追了進來。
“老三,你看清楚沒?是拿著墨竹杖的窮秀才?”肖龍問道。
“大哥,您放心吧,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就在前面,他們跑不遠。”肖豹說道。
樹林不大,不一會兒,葉秀才帶著小靈兒從另外一側(cè)鉆了出來,剛上官道,兩人就癱坐在地。
“哈哈,窮秀才,看你往哪跑?!?p> 隨著聲音落下,肖家三兄弟從樹林里也鉆了出來,幾個起落便來到葉秀才二人近前,將二人圍在當中。
葉秀才急忙起身,手持墨竹杖,將小靈兒護在身后,看著三人說道:“諸位大俠,我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不知你們追來所為何事?”
“什么怨啊,仇啊的。我問你,你的墨竹杖從哪里來的?”肖豹問道。
“這位大俠,我早就跟你說過了,這是村里鐵匠幫我打造的。你們要是喜歡拿去好了?!比~秀才哆哆嗦嗦的說道。
“墨竹客是你什么人?”肖龍突然問道。
“我不認識那老者?!?p> “不認識你怎么知道他是老者?”
“我……”葉秀才自知說漏了嘴,所幸把脖子一耿說道:“不錯,我與他有一面之緣,這墨竹杖便是他送我的?!?p> “好,既然他把墨竹棒送與你。這么說,你身后的小女娃娃一定是官府要捉拿的逆賊之女。”肖虎說著看向葉秀才身后的小靈兒。
“大哥,怎么辦?”肖豹問道。
“窮秀才就地斬了,免得麻煩。后面的小丫頭帶走,找天風道長領(lǐng)賞?!毙堓p描淡寫的就決定了兩人的命運。
肖豹答應(yīng)一聲,就要上前。只聽官道上馬蹄聲響,來了三人。
葉秀才扭頭看去,覺得其中一人眼熟,突然記起,是關(guān)公祠內(nèi)曾持雙錘追擊白衣女子之人,情急之下,大喊道:“使錘的大漢,我有你想要的東西,快來搭救與我?!?p> 使雙錘的大漢一聽,急忙催動戰(zhàn)馬向葉秀才奔來。
肖豹見葉秀才喊來了救兵,急忙向前大跨一步,揮刀向葉秀才砍去。葉秀才舉起墨竹杖,拼死相抵?!爱敗钡囊宦暎~秀才被震的跌坐在地,兩臂發(fā)麻。
肖豹見一擊不中,急忙砍下第二刀,就在此時,一柄大錘飛了過來,“當”的一聲,正好砸在肖豹的鬼頭刀上,濺起火花,肖豹雙臂發(fā)麻,被震退。
“住手?!?p> 只見來人跳下馬來,手中持單錘,下腰撿起了地上的另一柄大錘。其身后兩人催馬也趕了過來。
“在下肖龍,這是我兩位兄弟,肖虎,肖豹。不知三位如何稱呼。”肖龍見來人功夫不弱,說道。
“我是雙錘大將孟凡,這是我兩位哥哥,金刀客金元、神鞭手陸坤。我與這窮秀才有些未了之事,不知道三位能否給個面子,讓我們先了解此事?”雙錘大將孟凡問道。
“這……,好吧。”
肖龍曾聽說過孟凡三人的名頭,心中暗道:“對方三人占據(jù)碎石山,功夫了得,若是硬碰,自己一方未必會討到便宜,不如賣個人情給對方?!?p> “窮秀才,你說有我們要的東西,此言可真?”金元見肖龍沒有反對,便問道。
“當然。不信你看?!比~秀才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小布包,打開一角,露出了殘書。
“哈哈哈,正是此物。真是踏破鐵鞋無密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泵戏舱f著就要上來強搶。
“且慢?!?p> 殘書已經(jīng)成了葉秀才二人的救命之物,他哪里肯輕易拱手相讓。
“我有一條件。如若你們不答應(yīng),我就將此物扔到河中,誰也別想得到?!比~秀才見路旁有一條大河,河水勢大,說道。
肖龍見孟凡三人對此物如此看重,心中后悔,暗道:“早知道有此物,就應(yīng)該先殺窮秀才取了此物,說不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寶物?!?p> 孟凡見葉秀才如此,急忙停住腳步問道:“秀才,你有何條件,只管講來?!?p> 金元見河中水流湍急,也不得不小心應(yīng)對,一旦丟了此物,回去無法交代。
“我的條件只有一個,保我二人安全離開。離開后我就將此物奉上。決不食言。”葉秀才說完,心臟砰砰直跳,唯恐對方不答應(yīng),自己命喪當場。
孟凡看向金元和陸坤,三人交換了眼神后,孟凡說道:“我們同意。你若食言,小心狗頭?!?p> “且慢,孟大俠,此人是我們先找到的,理應(yīng)由我們處置。窮秀才我們可以不要,但此人身后的小丫頭必須交給我們?!毙埣泵φf道。
“我們?nèi)俗鍪?,用得著你來插嘴?我們說放了就放了。你能奈我何?”孟凡大喝斥道。
“姓孟的,不要太狂妄,你們今天不給也得給。真以為我們怕你不成。”肖龍心中怒氣難削,拉出鬼頭刀說道。
肖虎和肖豹見狀也擺出拼命的架勢。
“肖家三只老鼠也想撒野,不自量力。”陸坤向來好勇斗狠,目中無人,今日見肖家弟兄不依不饒,心中火起,掄鐵鞭與身邊的肖虎戰(zhàn)在一起。
肖家老三對孟凡剛才砸向自己的一錘,心中不滿,正想與其較量,見二哥與對方斗在一起,舉起鬼頭刀向孟凡殺來。
肖龍一見事已至此,只得硬著頭皮向上殺來,但他并未殺向金元,而是直奔葉秀才二人,想先斬了窮秀才,再伺機搶走小靈兒。
金元見肖龍并未殺向自己,就是一愣,瞬間明白了肖龍的目的,一擺金刀將肖龍截住。
葉秀才見六人分成三對,圍著自己和小靈兒打斗,一時不見高低,抱著小靈兒不敢亂動。
肖家三兄弟功夫比金元三人差一些,二十多招后,肖豹不敵雙錘大將孟凡,一不留神被大錘打中后腦,死尸栽倒。
肖虎一驚,施展鬼頭刀稍慢了一些,被陸坤一鐵鞭砸在刀背上,將鬼頭刀砸斷。
見事不妙,肖龍急忙施展絕招“鬼影重重”,一時間刀影重重,向金元劈下。
“雕蟲小技。”金元冷笑一聲說道,隨之金光大盛,舉刀一撩,只聽“當”的一聲,刀影不見,鬼頭刀刀頭被削掉,肖龍一臂被削去。
“大哥!”肖虎大叫。
“快走?!毙埓蠛纫宦暎瑢嗟断蜿懤S去,自己緊隨其后,阻擋陸坤對肖虎的殺招。
陸坤收回鐵鞭,一個閃身躲過斷刀,接著回身一鞭將肖龍的頭顱擊碎。此時肖虎已經(jīng)逃出了陸坤的攻擊范圍,倉皇逃入樹林。
金元三人并未追擊,轉(zhuǎn)過身來看著葉秀才問道:“如何?”
“只要三位大俠……,放過我們,此物……自當奉上?!比~秀才頓覺眼前三人就是殺人的魔鬼,隨時都有可能將自己和小靈兒殺掉。
“哈哈哈,放心吧,我們既然答應(yīng)你了,就不會反悔。把書給我。”孟凡大聲說道。
“非我信不過大俠,只是我二人人單勢弱,還請大俠退后百步,待我二人離去時,將此物放在路旁?!比~秀才雖然沒有闖蕩過江湖,但心眼兒不少,不到安全地帶,自己絕不敢將殘書交給孟凡三人。
“你這窮秀才不要得寸進尺……”孟凡說著向前邁步。
“三弟,且慢。量他們也不敢戲耍我們,走?!?p> 依照金元的本領(lǐng),就算百步之外,若是葉秀才敢?;ㄕ?,也必死無疑,因此他叫住孟凡。
葉秀才見三人離開百步之遙,忙把小靈兒扶起,問道:“可曾學過浮水?”
小靈兒不明所以,忙點頭。
葉秀才拿出殘書對著金元三人晃了晃,將殘書放在了路邊,用石頭壓住,然后,將墨竹杖綁在路邊的一塊破木上,抱起破木,拉著小靈兒向河中跳去。
金元見窮秀才跳到了河里,急忙施展輕功,眨眼就到,將殘書撿起,看著河中漂流而下的二人,運用真氣喊道:“二位,大可不必如此?!?p> 真氣鼓動形成的聲浪,在葉秀才耳邊響起,仿佛一聲炸雷。葉秀才整個人一下子昏了過去,但雙手仍緊緊抱著樹干,向下游漂去。
此時,小靈兒恰好為躲避浪花,鉆到了水下,躲過一劫。再露出頭時,已經(jīng)漂出去一里多地,只見前方葉秀才趴在破木上一動不動。
金元看著窮秀才漂遠,冷哼一聲,狠狠的說道:“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