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玨問過崔君后,崔君描述不清楚,帶著她一路走到廁所。
當(dāng)看見崔君指著馬桶時,崔玨就明白了。
她得吐。
嘔……
崔玨吐的天昏地暗,接著又恨不得洗舌頭洗嗓子眼,好端端一個美人愣是給自己折騰成瘋子。
幸好家里人少,她沒有用過那個馬桶,只是保持著水源流通,不然她得惡心死自己。
現(xiàn)在下午五點多左右,直到夕陽西斜,崔玨才發(fā)覺家里廚師請假,李胤加班,員工食堂不上朝就不開門,她沒飯吃了……
剛才吐的時間太久,她愣是把自己吐餓了。得虧她心里承受能力強大,吐過之后還有心情吃東西。
什么?你說要她自己做?她不炸幾個廚房都是天道眷顧。
崔玨這么多年了,一直只會泡面,連往里面打個雞蛋都能把雞蛋殼扔里面,就是煮粥上次還燒焦了墻壁。
所以,自從她第n次燒廚房炸廚房后,李胤堅決守住了廚房不允許她進(jìn)去。
正當(dāng)她抱著剛挨過揍的兒子坐在沙發(fā)上思考晚飯要不要下館子時,一道突兀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連忙接了電話,是魏征打來的。
“子玉,晚上有空不?我家今天吃涮羊肉,拙荊怕你沒晚飯吃,非讓我來叫你。”
魏征怨氣十足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
正所謂瞌睡了有人送枕頭,崔玨忙答應(yīng)了,順帶說要帶兒子去見見他們。
魏征在凡間的房子在一個高檔小區(qū),住戶通常是小資者。
魏征小號之前是個富二代,一邊學(xué)歷史一邊到處旅游,老家在長安,但因為學(xué)業(yè)與工作定居在了濼城,大多數(shù)不動產(chǎn)還都在長安。
大概是因為裴明霖母愛泛濫,天生對小孩子沒啥抵抗力的原因,托崔君的福,魏征今晚居然被允許沾酒了。
雖說有裴明霖在魏征不敢喝多,卻也是過了把小癮。
“真淚目了…我記不清我多久沒喝酒了…上次跟你們出去旅行,夫人還管著不讓我喝……”此時,他感動無比的端著一小杯酒慢慢品嘗著,趁裴明霖看孩子時對崔玨大吐苦水,沒想到因為太久沒喝酒,酒量不好,直接給趴了。
對自己沒人管感到十分悲傷的崔玨面對他看似訴苦實則秀恩愛的表現(xiàn)十分憂桑,默默的拎了瓶酒坐在陽臺上吹冷風(fēng)。
自從裴明霖子女都成年后,她越發(fā)懷念子女小時候軟萌萌的模樣,如今見了崔君,一顆老母心登時化了。
“餓了嗎?餓了你裴姨給你拿點吃的去。子玉頗有饕餮風(fēng)采,你肯定也隨他了吧?”此時,裴明霖正用二十歲的臉端著慈愛的笑容,看架勢是有要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的架勢。
看他不準(zhǔn)備再吃東西,裴明霖才悻悻的把擺在他面前的一堆零食收了回去,繼續(xù)逗他?!奥犠佑裾f你很不乖誒,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看的。我們?nèi)荻Y分明乖的很,到此還不哭不鬧,也不鬧著找人?!?p> 崔玨的心里是mmp的,鬼知道為啥他只折騰崔玨一個人!
折騰就折騰吧,好不容易乖巧下就把馬桶水給她端來喝了。
坐在沙發(fā)上哄孩子的裴明霖才不管崔玨心中多么mmp,仍然繼續(xù)自顧自的問道?!白佑駥θ荻Y不好嗎?為什么容禮看起來一點也不親子玉呢?”
沒想到之前一直裝傻賣萌的崔君這回奶聲奶氣的回答?!坝谖矣猩鳠o養(yǎng)恩,是不慈,拋棄我母親,讓她在我三歲那年被人帶走,是不義?!?p> 登時,裴明霖懵逼了。
你能想象的到一個奶娃娃義正詞嚴(yán)的罵自己爹還說的有理有據(jù)嗎?
“子曰,敬鬼神而遠(yuǎn)之。鬼神之說乃奇稽之談,害民而使社稷不穩(wěn)。設(shè)立地獄,不仁,非君子所為。”
她氣笑了,道:
“你都死過兩遭了,還說鬼神之說是假的?他離你與令慈而去,是有錯,但事出有因,他也沒想到一時的加班會造成如此嚴(yán)重的后果,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天下大公,地獄的設(shè)立也不是他一人所為。”
“你說他于你無養(yǎng)恩是事實,但你二人也沒有仇怨,你何苦如此怨恨子玉?子玉對畫仙娘子也沒有怎樣薄情,她找了畫仙一整個朝代?!?p> 崔玨道:“你怨恨我是應(yīng)該的,但作為一個讀書人,你也應(yīng)當(dāng)知道吝惜字紙,先前將我藏書弄的一團(tuán)糟,倘你沒記憶,我尚可以用年幼不懂事形容你,而你這般,豈不是背了讀書人的規(guī)矩?”
崔君一愣,半晌才道:“這是我的過錯。”
崔玨面對他時總會感到愧疚,因而鄭重地向他道了歉,解釋了一遍原因,這才勉強取得崔君情緒的平復(fù)。
…………
事情平息下去后,門鈴忽而響了。
崔玨瞥了眼表,午夜十二點左右。這個時候敲門的不是鬼就是深井冰。
“開門不?”裴明霖窩在沙發(fā)上喝著泡面當(dāng)夜宵的魏征。
裴明霖不知道門外的是何方神圣,若是同僚還好,是凡人晚上敲門來干啥就不知道了。
裴明霖思考著,敲門聲卻越發(fā)的急促,恍若午夜中催命的餓鬼。
未等她做完思想斗爭,魏征清朗堅定的聲音便是響起。
“開,這么晚了萬一有事也說不定呢?!蔽赫髻p善司里呆多了,免不了看誰誰都像好人,起身開了門。
門外的樓道上燈光忽明忽暗,站著一個披頭散發(fā),神色慌亂的女子,渾身顫栗不斷。
那女子面色蒼白,此時正氣喘吁吁,渾身發(fā)顫的抓著門把手,魏征一拉開門,不慎把她帶倒,那妹子身體碰撞上堅硬的地板,發(fā)出一聲悶響。
她穿著一條雪白的睡裙,生的也十分好看。雙眼皮,大眼睛,瓜子臉,櫻桃嘴,正是男人最喜歡的長相。
此時此刻,她雙眸含淚,似乎還有余驚未消,惹人憐愛的揪著衣服坐在地上。青絲披散著,搭在雪白的皮膚上,更加惹火。
魏征一見是個妹子,連忙習(xí)慣性的給老婆解釋自己的清白?!袄掀?,我不認(rèn)識她?!?p> 裴明霖失笑,忙扶起那姑娘坐在沙發(fā)上,貼心的給倒了杯熱水。
那姑娘手腳冰冷,身上的衣服還是濕的,余驚未消的大喘著粗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她臉色稍稍好了些,握著水杯的手還是在不斷的顫抖。
“我,我是你們的鄰居……我家有鬼…要殺我…能在你們這坐會嗎…我天亮就走…”她看來是嚇的不輕,心有余悸的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
顯然,這個妹子還沒意識到她現(xiàn)在比鬼都像鬼。
“行吧?!甭牭接泄頃r,魏征微微皺眉,但還是點了頭。
本來以為這是善舉,沒想到?jīng)]過多久,門又一次被敲響了。裴明霖?zé)o奈的搖搖頭,又一次開門。
門前站著一個四五十歲的微胖男人,見到裴明霖,眼珠子都轉(zhuǎn)不動了,將她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那赤裸裸的目光讓人胃里一陣陣翻滾,直到魏征不滿的上前問他干甚才停止。
“我晚上回來,說好等我吃飯的妻子卻不在家里,家里很亂,我來問問你們看到我夫人了嗎?”那個男人說話的腔調(diào)十分令人討厭,頗有幾分發(fā)號施令的味道,偏偏他又沒有那種氣勢。更奇葩的是他老婆找不著了大半夜來打擾鄰居,要不是魏征是地府的鬼,誰這個點不睡覺啊。
“你夫人可是這位女士?方才她來敲我朋友家的門,非說家里有鬼,我們好心收留了她,若是能帶走請和您夫人回家吧?!贝瞢k沉默了一會,指了指那妹子,緩緩開口。
他又被崔玨的聲音吸引了去,當(dāng)驚鴻一瞥到她容貌時,已經(jīng)呆愣在了原地。
崔玨還沒不滿,那妹子便撲進(jìn)了趙龍懷里,梨花帶雨的哭著。
趙龍安慰了一會,本來打算告辭,當(dāng)聽到田婷婷哭訴中所說的劇情后,登時又坐了下來,厚著臉皮說要呆到明天再去找先生。
魏征:我這是住房,不是收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