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石窟年代久遠,壁畫的顏色卻仿佛是昨天染上的般,鮮活至極。
柳嶼驚訝于壁畫保存的完好,甚至來不及觀瞻研究殉人人牲坑以及祭祀臺,急不可耐雙眼放光的盯著一幅幅壁畫瞧。
壁畫上講的與古籍中對這祭祀的記載無二,只是畫上更詳細(xì),鮮明一些。仿佛那王朝的歷史,罪惡的祭祀就在眼前一般。
說實話,當(dāng)初商人對俘虜奴隸的處置如同十八層地獄的刑罰一般,不過十八層地獄非惡人想進去還得買票,想體驗人牲待遇只需要穿越商朝做羌人就有大半機會體驗。
全牲(俎)、擊殺(彈)、砍頭(伐)、燒死(尞)、投水(沈)、剖開身體(卯)、取出內(nèi)臟(副)……幾乎每一個崔玨都能想出對應(yīng)的地獄來,這些刑罰對死人,對作惡的死人沒什么太大傷害,畢竟只要生死簿在,想魂飛魄散都不行。就是真涼了,掛個失蹤鬼口,過不了多久就能重凝聚出來。當(dāng)然,像畫仙這種級別的失蹤純屬意外。
人牲最令崔玨厭惡的一點就是,他們不放過小孩。在骸骨里,壁畫中,有被刨開肚腹的嬰兒,滾落的幼兒頭顱。不管怎么樣,孩子都是最無辜的,這些奴隸也大多數(shù)很無辜。
當(dāng)時商朝四處征戰(zhàn),這無可厚非,但因為當(dāng)時觀念原因,俘虜奴隸簡直是慘的能引崔玨這種鬼淚下沾襟。因為時代原因,那是個政教合一的朝代,部落,導(dǎo)致他們不把羌族人當(dāng)人,還把王室當(dāng)神。
羌,就是類似羊的人的意思。從諸多異體字可見,商朝時期的羌族到底有多悲催。
正當(dāng)眾人沉浸在對歷史的追溯中時,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打碎了寧靜。
“愛的魔力轉(zhuǎn)圈圈……”
魏征的手機鈴聲魔性響起,他摸出來,一看備注是冥玄,接起來就問?!拔?,要鏡子不。上能斬龍,下能懟人的那種?!?p> 平時冥玄往往會回答不缺然后秒掛,但是,對面卻響起了耍寶的女聲。
“要要,柴可鬧,煎餅果子來一套!賞善司來了個大燈泡。那哥們功德賊多,你麻溜兒去接啊…”
魏征一聽,拽上魏叔玉消失在原地,獨獨留柳教授伸出爾康手。
“我去!你們走了我們的安全……”任柳嶼修養(yǎng)再好,在古墓里還是有一句粗口爆了。
二人方走,室內(nèi)登時狂風(fēng)呼嘯。壁畫仿佛會動,重現(xiàn)著商朝奴隸的各種凄慘死相。
妖風(fēng)刮起,白骨,干尸,蠟油,旋在一起,森森的白骨從腳到頭慢慢重組出來。
天師剛走,鬼怪就出來了。要是再給柳嶼一次機會,他一定會放下架子抱魏征大腿。
白骨支棱起來,邁開腿骨,及其緩慢的向眾人包圍過來。
“怎,怎么辦?”楊霜緊緊抓著袁淳,面色煞白的問。
“別廢話,跑?。 蓖魧嵈蠛纫宦?,扶起嚇的腿軟的柳嶼就跑。
元純旭拉著楊霜,何歷過拽上崔玨,眾人一路狂奔,奔向一個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的溶洞。
溶洞里黑漆漆的,方才他們逃跑時跑的急,燈摔碎了一個,只剩下一盞燈放著微弱的冷光,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將身后的白骨映照的分外可怖。
骷髏的速度不快,動作僵硬,幾人沒過幾分鐘便甩掉了身后追擊的白骨,干尸,累癱在通道之中。
雖說這群考古隊員也都是常常鍛煉挖掘下墓的,但也沒有碰見過如此,如此驚悚的場景。此時此刻,眾人正靠在通道里喘著粗氣。
“…蒼天,畢業(yè)后我就沒跑的這么快過…教授,快看!這里好像還有尸體。”靠在石壁上的原純拍著胸脯道,手中的燈光映著光滑石壁與靠在石壁上的一具尸體。
那尸體除卻皮肉松弛之外,似乎并沒有任何一點腐化。雖說保存的并不如崔玨的尸身,但也極為難得。尸體干枯的頭發(fā)用象牙笄盤在頭頂,身上散落著不少腐化的裝飾,像是商朝裝點在衣服上的。只不過,衣服大概或許可能已經(jīng)腐化了。
這是個什么概念?這具尸體是裸奔的意思。
要是尸體跟衣服一樣該壞的壞了,那沒啥,不就是惡心點嗎,要是完全不腐,衣服還在,那也是瑰寶。但是,為什么會有尸體光壞衣服??!
舉報,這里有商朝古尸惡意裸奔!
看尸體身上的裝飾,大多是象牙或者玉制成的,生前非富即貴。身體上并沒有傷痕,絕不會是奴隸。
“這尸體,像是同時期的。尸體完好至此,簡直是……”柳嶼眼珠子都快吸在尸體身上了,小心翼翼的檢查了一遍后如獲至寶。
袁淳上前搭把手,看見尸體手中緊攥的,地上散落的粗拙玉石十分不解。“教授,這些玉石不像裝飾,是干什么的?”
玉石約莫十幾粒,在燈光下泛著柔光。柳嶼拾起來凝視了半分鐘有余,略不確定的說?!坝泻艽罂赡苁怯糜谡疾?,祭祀。古代有很多秘方都失傳了,或許他是商朝的巫師,尸身不腐也是修煉,或者服藥所致?”
崔玨贊同的點頭,整理好占卜的器具?!皯?yīng)該是的,這具尸體應(yīng)當(dāng)就是主持這祭祀的祭司,只是不知道為何會死在這里。用行話來講,他這叫經(jīng)脈盡斷而亡?!?p> 眾人紛紛搖頭表示不知道,這件事情也便沒有再提。由柳嶼做好對古物的暫時保護后便繼續(xù)向遠處前行。
回是不可能走原路的,畢竟那群骷髏不是吃素的。他們只能往前找出口。
一路上倒是沒再出現(xiàn)沒穿衣服耍流氓的古尸,只是路逐漸平整,還是一句老話,人工修鑿過。
沒過多久,眼前出現(xiàn)了一塊巨大沉重的石頭堵住去路,一句老話,還是被人修造雕刻后放在這里的。
“這…怎么辦?”面對厚重的石板,何領(lǐng)隊面色慘白。
他們不可能暴力毀壞文物,就算要暴力毀壞,這幾個人也得能把這嚴(yán)嚴(yán)實實的巨大石頭毀壞再說。
正當(dāng)眾人被堵入死胡同而愁眉苦臉的時候,崔玨默默上前,手中陰氣綻開,白霧彌漫過后,石頭緩緩旋轉(zhuǎn)上去。
這是很低劣的一個陣法,只要感應(yīng)到陰氣,便會從外打開。
崔玨不知道為什么商人會弄出一個這樣的陣法來,更不清楚為何會用陰氣才能打開。眾目睽睽之下,她總不好神游去查生死簿。
石門之內(nèi),巨鼎擺放在祭壇之中,和已經(jīng)發(fā)掘出來的后母戊鼎大小差不多,只是鼎中似乎還裝著滿滿的,不知道是多少的油膏,至今還散發(fā)著一股奇特的香氣。
這油膏,極有可能是以人為原材料所煉制的。
除卻祭品,禮器外空蕩蕩的屋子里有幾縷肉眼不可見的黑氣靜悄悄鉆入考古隊眾人的身體里。除卻崔玨的眾人悄無聲息的倒下了。
巨鼎之中,盡是怨氣。忽的,一聲龍吟。一條周身被怨氣沾染的蛟龍從鼎中飛出,似乎有一過身著商朝服飾的男子身影一閃而過,渙散不見。
崔玨匆匆翻開生死簿,一切,真相大白。
因為冥玄亂扔玉器的緣故,約莫商朝時期,她的印章遺落到當(dāng)時的祭司手上。那祭司是個有本事有頭腦的,想要借助陰界的力量長生不死。
拘于時代,他認(rèn)為要長生就要祭祀,于是布了個局。
這個局大到把他套死里面,所有參與的人都被折騰的魂飛魄散只能在天地之間慢慢等著重聚。
他告訴商王有祥瑞出世,必須舉行祭祀,祭祀成功可以借鬼神之力攻打周圍各族。商王那二貨信了,舉行了祭祀。因為祭祀的人都是奴隸俘虜,怨氣過重。當(dāng)時還是相信商王君權(quán)神授,祭司腦抽把商王暗殺,熬制成這鼎里的玩意,借帝王之氣,神力來壓怨氣。
但是因為冥玄想起東西丟了隨手一取的緣故,祭司被反噬祭祀失敗,玉璽忽隱忽現(xiàn),氣急敗壞的祭司一口吞了玉璽。結(jié)局就是祭司被撐的魂飛魄散,商王被煉的魂飛魄散,奴隸魂歸地府,怨氣還留在尸體身上沒有理智的亂殺人。
這災(zāi)難片的導(dǎo)演,居然就是亂扔?xùn)|西的冥玄。
這簡直是要讓人吐血有木有!
崔玨恨不得回地府把冥玄抽一頓,奈何她抽不過冥玄。
這真是個悲劇。
要不是冥玄當(dāng)年開辟地府輪回功德賊多,早給她敗光了。
崔玨無奈,只能聚了商王,祭司的魂扔回地府交由罰惡司,又把眾人身上的怨氣去了后叫醒眾人。
事情是真相大白了,但尚詡春還沒有找到,甚至連出口都沒有看見。
眾人只得打道回府,一路上被骷髏追的不是一般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