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良與另一位道長去紫云觀打報告了,崔玨幫鐘馗拎著剩下的殺蟲劑慢吞吞的走過幾段山路,蹲在一旁的公交車站前等車。
“子玉,你什么時候開始怕蟲子的?”鐘馗等車時閑的沒事干順口問道。“之前你吃炸蠶蛹炸知了烤竹蟲炸蝎子炸狼蛛炸面包蟲紅酒蝸牛等時怎么不害怕?”
暑假他們倆出去喝酒,買了盤炸蠶蛹下酒,全給崔玨這廝吃的干干凈凈,鐘馗筷子都舞出殘影來了還沒夾到。
崔玨崩潰的幽怨道。“那是熟的,好吃的……能一概而論嗎?”
“但他們都是節(jié)肢動物門,多足綱,蛛形綱,昆蟲綱或者軟體動物門,環(huán)節(jié)動物門的啊?!辩娯笩o辜臉。“在生物學上來講,這些都差不多,只是一個熟了一個沒熟的區(qū)別。你說不能一概而論,這不科學?!?p> “神特么科不科學!這個世界要真科學的話除魔天師就得為唯物主義靠邊站!”崔玨怒回嘴。
鐘馗見一提蟲子就抓狂的崔玨只得悻悻閉嘴,轉而把目光投向了站牌。
“我說,你知不知道……這兒是個廢站?”
崔玨一愣,抬眸一看,上面赫然寫著因昨天發(fā)生了公交車栽下水的車禍車輛報廢唯一通這里的k139暫時調不出車的事情來。
“我現(xiàn)在知道了!”崔玨繼續(xù)抓狂?!澳俏覀冊趺椿厝?!我明天還要跟學生出去做項目開小會!今天晚上回去還要一堆事沒處理完?!?p> 崔玨身上什么隋唐士子的儒雅,什么潘安宋玉的風流都給這破公交車站弄沒了,一想到她困在這里錯過的一個億,她就腦殼疼。
“你更年期啊?該抓狂的是我吧,我還以為你招惹了什么厲害蟲子,特地買了這么一堆,沒想到就那么點小蟲,給不給報銷?給報銷的話剩下的我給你了,不收你代購費?!辩娯感那橐膊辉趺粗?,順口回道。
崔玨想著這些殺蟲劑帶回去也能用,擺在家里防蟲也不錯,于是果斷付錢拎著。
二人漫無目的的轉了半個多小時,車沒打著,公交車沒找著,就連私家車拼車的都嫌棄鐘馗怕二人是壞人。
天空仿佛滴入墨汁的清水一般,逐漸渲染成灰暗的色彩,空中時不時劃過幾道驚雷,猛地照亮整個天空,仿佛在渲染二人迷路的蛋疼。
突然,雨驟然間下起來了,幾乎沒給前奏留任何時間,二人被淋的很狼狽。
這何止是倒霉啊,這簡直是……太倒霉啊
二人迷路的當口,只見遠處有一大群鬼圍在一起,看那身上陰氣的濃度,肯定是常駐此地的老鬼,說不定有認識路的呢。
只是,這個點遠遠沒到鬼魂大批量出來溜達的時候,突然出現(xiàn)這么群鬼怎么看怎么像陰謀。
鐘馗的好奇心瞬間被點燃了,悄悄戳戳崔玨示意她?!白佑?,過去看看?”
他壓低了聲音道。
崔玨點點頭,扯著鐘馗上前湊熱鬧。
未曾想到,這群鬼居然在圍毆一個魂魄氣息微弱蜷縮起來的鬼。
鐘馗登時就按耐不住了,提了重劍大喝一聲上前去?!澳愕仍谧龊螑菏拢 ?p> 崔玨一時眼瘸沒拉住,家里二哈就出去撒歡拆別人家了。
拜托!求求你先查查惡簿上有無眾人名字再去伸張正義啊!這么沖動,怪不得當年一頭撞柱子。
那中間挨揍的鬼身上冤孽氣那么明顯,你特么看不出來嗎?
崔玨反應過來后閃身上前奪過重劍拋入濼水橋下,轉身一個回旋踢踢的鐘馗也跟著撲通一聲落水。
擱在唐朝她可不敢玩回旋踢,一不小心清白難保
畢竟那時候都穿開襠褲…
“崔……咕嚕咕?!辩娯高€沒來得及說出第二個字便落入水中,跟著他的劍一起咕嚕咕嚕
“妹子……這大兄弟沒事吧?”一個青年男鬼善心大發(fā)的問道。
“不用管他,一會自己就爬上來了?!贝瞢k擺手說道?!霸捳f你們?yōu)槭裁磭鷼@位大媽?”
男青年義憤填膺的說道。“她害死了我們?!?p> 男青年旁邊一個穿著公交車司機制式服裝的中年男鬼也竄出來怒道。“沒錯!這傻13自己坐過站逼老子停車,我不停,她就搶老子方向盤,捶我臉,然后車就栽進一旁的河里去了。”
司機拽著崔玨到河邊瞅了兩眼?!澳愠虺颍@河多深啊,一車人下去全死里面了。她自作孽不可活,連累了我們。”
崔玨忍不住感到了深深的汗顏,定睛一看,剛才還在里面撲騰的鐘馗不見了,河面一派平靜的深綠。
難道鐘馗真給她那回旋踢踢下去栽里面了?崔玨登時被嚇的三魂俱散七魄缺失。
“崔!子!玉!”鐘馗濕淋淋的如同水鬼一樣站在她身后幽聲喚道。
崔玨知道他沒事后笑笑沒搭理他,繼續(xù)跟公交司機搭話?!肮聿顩]來接你們嗎?按理說她的錯誤可以入地獄啊?!?p> 司機無奈的攤攤手,說道。“鬼差見我們不是厲鬼就沒管?!?p> “登記呢?身份證有沒?”聽了這話,崔玨臉色微微一暗,追問道。
“沒有???地府還有這玩意?真現(xiàn)代化?!彼緳C驚訝了個
崔玨更加驚訝,這附近的鬼差是腦子殘了還是怎么了?不按生死簿勾魂就罷了,還放任沒登記的黑戶在外邊溜達。
“察查司甲伍拾號,查詢男尊星球位面濼市荔城區(qū)鬼差”崔玨摸出光腦走到一邊查詢起來,纖長玉白的手指飛一般的在光屏上敲動。
她死死凝視著光屏,好像盯著自己八輩子的仇家。見了崔玨這樣,公交司機有些不解?!澳敲米诱α耍亢鋈蛔吡四??”
鐘馗黑臉小聲嘟囔道?!皠e管她,她就那樣。工作狂魔……”
半晌,崔玨上前拉走了鐘馗,面色嚴峻的把一堆資料傳輸過去?!澳憧纯催@些?!?p> 鐘馗回過神仔細讀了一邊,臉色逐漸也變得難看起來。
“豎子婢生!貪污受賄,瀆職徇私,這到底是哪里找來的走陰鬼差這么牛掰!”要不是二人在荒郊野外沒有桌子,鐘馗就得敲桌子砸板凳了。
“還有這個地府之主,什么都不行是被誰推上去的?一群不知變革的老頑固都能左右身為領導的意見!特喵的,終于知道這個位面地府為什么這么爛了!”
“不行,老子看不下去了!子玉,走!跟馗弄死他們去!”鐘馗怒火中燒的拽了崔玨直奔分地府,還不忘順路把這些倒霉催的鬼送去地府辦理證件。
前文說過,分地府只是一個普通的機構,里面有各司的人手,主要是個行政部門,里面除去常駐于此的鬼差陰司沒有實際居住的居民。
所以,走在頗有科技感的路上幾乎沒什么鬼。
鐘馗脫離肉身,把肉身塞到偏僻地方后氣勢洶洶的去找人算賬,崔玨捧著生死簿在后面不緊不慢的跟著。
反正鐘馗心中有數(shù)打不死人,大不了事情過后參他一本。
會議室里的椅子歪七扭八,鐘馗身著紫袍,表情猙獰的用腳踩著一把椅子,面前還跪著一排唯唯諾諾的鬼。
崔玨一時不察竟然跟丟了,再次找到鐘馗他就已經把局面攪的一灘糊涂。
她不得不上前拉開鐘馗,查過生死簿整理資料斷定罪狀……一系列掃尾工作做完后,崔玨真心覺得自己就是個老媽子。
這里面陰奉陽違貪污受賄的人并非全部,譬如說上次被崔玨罵了一頓的那個老判官就是忠心耿耿。但是,大多數(shù)都是這樣,還有不少倚老賣老欺負新人的,統(tǒng)統(tǒng)都給鐘馗奪了職去。
仔細清點,人數(shù)其實也不是太多,但放到地府整個清廉環(huán)境下就有些不可思議讓人憤怒。
單是這些瀆職的鬼們的處理,單二人其實還決定不了。畢竟地府幾千年沒出過這樣的案子了,再次碰上必須得上奏陰天子。
畢竟難得碰見這種狀況,就算不像朱元璋一樣大開殺戒,那也得嚴肅處理往重里判。
被罵了幾頓打了一頓剝奪職權的眾鬼本以為能解脫了,乍一看,這倆人是要綁著人去面圣的節(jié)奏啊。他們從沒見過陰天子,地位也不夠格,沒想到居然有一天能以罪犯身份見到……
當然,二人不可能現(xiàn)在就把人帶過去,必須得等到會議所有人都到位時才行,不然起不到威懾作用。
恰好,明晚地府高層就要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