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糟鼻大漢心思少的可憐,但盡得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的精髓。只要有酒,世界無憂。
而江云想起江鐵山,心中五味雜陳,自己究竟該如何面對他,如何向他訴說所有的一切,這些東西壓在心頭沉重無比。
江云掂著一壇酒,心思沉重地走出了前鋒營駐所。剛剛走出門口,就看到在眼前足足有數(shù)百名兵士。江云心中怎么不知道,殺了當朝炙手可熱的秦太師之子,有些人怎么敢輕易放自己離去。
被人再度當做囚犯,江云心中有些不爽。但好在這些兵士只是監(jiān)視并非看守,只要不離開泊石關,江云行動依然自由。
而且,江云也沒打算逃走,現(xiàn)在逃走了還怎么釣魚!
現(xiàn)在江云紫晶石消耗量過于恐怖,自己還指望著秦太師給自己送紫晶石呢。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這種送到嘴邊的肥肉如果不吃,那不是打人家秦太師的老臉嗎!
江云右手掂著酒壇,全然無視身后緊隨的數(shù)百兵士,畢竟這些都是聽從命令的普通人,沒有必要對他們出手。
后山,一新一舊兩座墳冢,一座新墳埋葬著江鐵山。而緊鄰的另一座,則是江云從未見過面的母親,容云裳。
江云拍去酒壇封泥,凌冽的酒香撲鼻而來。先在江鐵山墓碑前橫灑三道,又在生身之母容云裳墓碑前恭恭敬敬三拜。
獨坐墓碑中間顯得有些落寞,輕聲呼喚著墳冢埋葬之人,低語著心中憂腸。
對著酒壇“咕嘟咕嘟”連飲兩大口,嗆的從未喝過酒的江云咳嗽不止。許是壇中之酒太過于烈,又或酒水苦澀,兩行淚水劃過江云臉頰。
足足兩刻鐘后,江云長身而起,言語輕柔而又堅決地道:“從此而后,我即江云。今生之淚業(yè)已流盡。余生之業(yè),定將踏敵之骨,會絕凌峰!”
修真之路不會平靜,一路上遇到的艱難險阻不知道會有多少。既然決定要走上這條路,那只能拋去以前種種習慣,從今天開始他即不是江云,又是江云!
現(xiàn)在,有一道障礙就在江云眼前。
“縮頭縮腳,還不出來,等我請你嗎?”江云酒壇擲地朗聲道。
或許因為吸收了紫晶石的緣故,江云的神覺變的十分敏銳。在房中修煉的時候已經(jīng)感覺到有人窺視,而且此人的修為要高于自己。這個時候出現(xiàn)一名實力強大的修真者,除了秦家之外還會有誰。
江云早就知道有此一戰(zhàn),只是沒有想到來的這么快,而且來的那人修為比秦卓群強上許多許多。
江云只好把戰(zhàn)場選擇在這兒,一則為了避免傷及前鋒營中無辜。二則無論如何,江鐵山的死的太冤,這一切都是秦家主導的,自然要讓秦家人的鮮血來洗刷這份冤屈。
隨著江云一聲高喝,數(shù)百兵士面面相覷,不知所然。
片刻后,只見半空一個中年男性踏空而來,飄然落在江云對面而立。
來人著藍黑色長袍,身高才一米六多些,身材瘦小猶若皮包骨般,下顎胡須微蓄,單薄的上唇兩撇小胡子,一雙眼睛似綠豆一般,精光閃閃。
瘦小的男子落地后,一雙小眼滴溜溜地在江云身上一掃而過,自語道:“這傻小子模樣生的倒是不錯,四肢比例也屬上佳,精氣神飽滿,是顆好苗子的樣子,和打探來的消息好像不太一樣?!?p> “你就是江云?”瘦小的男子道。
瘦小男子打量著江云,在他眼中江云不過資質(zhì)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而已,不可能是秦卓群的對手。
雖然知曉平日秦卓群已被酒色掏空身子,但無論如何秦卓群已經(jīng)踏入修真者的行列,絕不是這個傻小子可以戰(zhàn)勝的。
但看到江云親手擊殺秦卓群的人不在少數(shù),卻又不由得他不相信。
瘦小的男子雖然語調(diào)平靜,但周身的氣息高漲,好像隱隱有了凝氣中階的修為。
隨著瘦小男子氣息提升,身后那數(shù)百兵士不禁瑟瑟發(fā)抖。身上的盔甲,手中的兵器撞擊下,叮當之聲不絕。
江云負手而立,任由氣浪吹過,掀起了飄逸的長發(fā),身上的素白之色的長袍衣袂飄揚。
面對秦家的人心中自然有仇恨,但來人過于強大,秦卓群與之相比簡直天壤。而且,江云修行時間太短,雖然感覺身體里充滿了力量。但與浸淫修真之道數(shù)十年的人相比,或許還有很大的差距。
但是,江云心中并無絲毫懼怕,反而躍躍欲試。吸收了十五塊的紫晶石,也迫不及待地想檢驗一下成果到底如何。
“你既然是為秦卓群之死而來,想必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何必明知顧問!”江云道。
瘦小的男子面色有些尷尬,畢竟他是一名修為不弱的修真者,竟然還要小心翼翼的監(jiān)視江云許久。如若此事宣揚出去,只怕在太師府中,那些與自己不太對眼的人少不了一番嘲諷譏笑。
杜純風目前生死不知,不知道是誰下的手,自己雖然修為強過杜純風,但也只是強上一線而已。
而且,自己才剛剛被太師提拔為礦山監(jiān)事,整個紫晶石礦山每年帶來的利益是海量的,而自己除了俸祿之外,更有不少灰色收入。有了充足的紫晶石保障,以后修為定然會大幅度提升。一片光明前景下,自然不會冒進。
如若不是礦山距離此地較近,太師又怎會派遣自己前來,畢竟礦山才是太師府實力的依靠。若礦山發(fā)生意外,恐怕太師府的地位也會一落千丈。
不過,既然太師吩咐,自己只能照做。都是秦卓群太無能,哪兒比得上他哥哥半分。如今竟然會死在一個毛孩子手里,不然又何必辛苦自己跑著一趟。
瘦小的男子心中電轉(zhuǎn),臉上始終帶著笑容。似是脾氣極好,江云一番譏諷他竟絲毫不動氣,反而雙手抱拳道:“我乃太師府于華,不知小兄弟師從何處?”
于華果然謹慎,也不太相信憑著這個傻小子手段和身份敢與太師府作對,背后或許有高人存在。
而且,這小子的表現(xiàn)與他打探來的消息并不符合。一番試探下來,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小子癡傻,反而應對自如。
小心駛得萬年船,若有高人存在,自己還是退走為妙。財勢雖好,但不如小命要緊。
看著于華的做派,江云不禁有些鄙夷。他好歹一個凝氣中階的高手,監(jiān)視窺探還不夠,現(xiàn)下還要小心翼翼地套自己話。也不知這般膽量,如何修行到如此高的境界。
只是,江云并不知道他所對面的于華,在太師府的職守,如此有修為而又膽量小之輩,卻是守護紫晶石礦山的首選。他性情謹慎,從不貪功冒進,不會做出激進的事來,也絕不敢大肆貪墨紫晶石。
如果江云知道于華在太師府的職守,只怕會雙眼放光立刻撲了上去。江云目前最缺少的就是紫晶石,而這個管理礦山的人,身上紫晶石的數(shù)量必定更加驚人。
“我孤身一人,沒有拜師!”江云道。
江云存心想要釣秦太師的魚,還真怕嚇跑了這塊肥肉。但江云骨子還是認為搶劫不好,但又對這種感覺有些上癮。畢竟江云自詡為一個正直守法的好少年。
于華哈哈一笑,朗聲道:“小兄弟開玩笑了,以你如此天縱之資,怕是那些高人都要搶著來收徒呢!”
于華面帶笑容,語調(diào)輕松,像是在會見許久不見的故友一般。
嘆了口氣,江云有些無語的搖搖頭,這人真夠謹慎的。假如自己稍微透露出有高人相伴,真不知道他會不會嚇跑。
江云上下打量著于華道:“你也不需要再試探了,應該有人把我的身份信息匯報給你了吧。秦卓群就是死在我手中,他太弱了。你……還有點意思!”
目前大帥李仲臺不在,泊石關里想做太師府狗腿子的不在少數(shù)。秦卓群在泊石關時,除了江鐵山外,哪一個將官不是曲意奉承,不然也不至于秦卓群非要至江鐵山于死地。
想到李仲臺,江云心中有些擔憂,江鐵山臨死前曾說李仲臺此次進京只怕是回不來了。也不知道他們現(xiàn)下情形如何。還有那個與自己有婚約的李念容,是不是也出事了。
于華試探再三,他再怎么謹慎小心,畢竟也是一個即將凝氣上階修為的高手,心中自然有傲氣。一番小心翼翼的試探也已經(jīng)耗盡了耐心。再加上一貫瞧不上秦卓群,心中依然認定,不過只是秦卓群過于無能,才被這小子偷襲至死。
而且,于華身負重任,紫晶石礦山不可久離。處理玩此事還需要趕回京城上繳礦山收益,屆時帶著江云的頭顱一并上交太師,肯定少不了獎賞。
失去了耐心的于華,不再裝成無害的小白兔,已經(jīng)露出了獠牙,擺足了修真者的姿態(tài)。
“無知小兒,有些人是你不能惹的。而你,恰恰惹了最不該得罪的人。”于華呵斥道。
江鐵山不過因為沒有對秦卓群曲意奉承,就招來殺身之禍。還有前鋒營千余名英勇善戰(zhàn)的兵士,也隨之慘死。而江云原本只是一個癡傻少年,秦卓群也要迫不及待地趕盡殺絕。
江云不過只是被迫反抗,反殺了秦卓群。在他們眼中就是不知死活,開罪于太師。秦卓群如此草菅人命,卻不允許他人反抗。難道只有俯首待宰才是正確的嗎!
身為上位者,卻視這些征戰(zhàn)沙場的漢子性命猶如草芥。卻不知,他們的榮華富貴,哪一樣不是這些漢子拼死給他們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