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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魔百物語

第二十七章 尋蹤

狩魔百物語 午夜蕩秋千 3041 2019-03-22 17:51:58

  這是經(jīng)過舊書上的記載推斷出來的,夏彥當即點了點頭,表示沒有異議。

  “好,第二天,書上說的是,紅彝憑借地形優(yōu)勢,抵擋了一陣,但最終敗下陣來,死傷無數(shù),糧草為其所斷,可謂四面楚歌,命懸一線,可對?”

  夏彥應和了一聲,與此同時,韓若蕓在第一天下方,畫了個×,然后又把第二天和第三天用一根弧線連起來,把中間的位置畫了一根直線,連接到‘巫女’身上。

  “好了,第三天,本該收割勝利的黑彝,被奇兵‘巫女’,殺了個措手不及,由此直接導致了戰(zhàn)敗,甚至到了族群衰落至今的地步,戰(zhàn)況瞬息萬變,把局勢掌控得如此完美的戰(zhàn)役,你認為,只是巧合?”

  車廂內(nèi)溢滿了香燭錢紙的味道,正襟危坐的韓若蕓露出幾分疲倦之色,索性將雙手靠在紙箱上,眼睛直直看向飛速后退的樹影。

  “如果紅彝手中握著這樣一副牌,為何不在第一天,就解放‘巫女’?那樣可以避免很多損失吧?”夏彥反駁道。

  “這個問題不難解釋,前面不是說過了嗎,‘巫女’本身是一柄雙刃劍,不到最后關(guān)頭,誰會放出這樣一枚炸彈?若是第一天就出現(xiàn)了‘巫女’,我反而不會懷疑到紅彝身上?!?p>  “好,就算有這樣一個臥底,但是,在當時被圍困的情況下,誰能把消息傳出去?”

  大戰(zhàn)時間是1924年,在這樣一個落后的族群中,是不可能有無線電報之類的東西,夏彥感覺自己又被繞進了死胡同,雖然他很想承認,那就是事實了。

  誰知此話一出,韓若蕓只是把手,指向棲息在密林間的一直黑羽長喙的鳥上。

  “崇敬大自然的紅彝,想必用飛禽傳信的能力還是有的吧?!?p>  夏彥沉默了。

  的確,韓若蕓分析得沒有絲毫破綻,不管從當時的戰(zhàn)局、地理、人物內(nèi)心來看,都把矛頭,指向了一個在黑彝部落里,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但忠心耿耿的紅彝臥底。

  夏彥忽然又想起那個邪物(也就是‘巫女’,以后統(tǒng)稱巫女吧。)對自己的警告,如果出于被利用后再次被封印起來的憤懣,那么這股仇恨,絕對可以讓她殺紅眼,所以,不管出于那個角度,她都不想讓人介入、干涉,因為站在她的角度,這,是復仇、是正義、是她積怨已久的滿腔憤怒。

  “過去的事情算是有些眉目了,但有三個問題,我始終沒頭緒?!?p>  夏彥把便簽紙拿過來,略微總結(jié)了一下,沒有調(diào)查清楚的事件,似乎還有三個:其一,7年前,‘巫女’是以何種方式破開封印,攻擊桑朵的,其二,紅彝中的巫師祭司,是以何種方式封印她的,其三,7年前攻擊了桑朵,為何中間有一段和平期,而7年過后,她又卷土重來?

  “是這三個問題吧?”

  韓若蕓接過便簽紙,略微點了點頭,“現(xiàn)在大巫師遭此劫難,村子迎來了多事之秋,我們所剩的時間,怕也不多了?!?p>  “但愿陳教授那里還會有些線索?!?p>  “會有的,按著書的杜撰時間推算,至少可以幫我們解開,紅彝里的巫師祭司用了什么方法,封印‘巫女’的。而我們,或許可以借這個方法,反制于她?!?p>  車廂內(nèi)忽然安靜下來,車轱轆卡在齒間運行的噪音越來越大,夏彥仔細一看,前方是上坡路段,槭樹紅樺宛如穿著紅色綢緞、游蕩在山間的鬼魅。

  “很快就要到那個荒廢的水潭了吧?!毕膹┯浀媚穷w栓馬的大樹,不遠處,便是發(fā)現(xiàn)‘三牲’的地方。他簡單將吉木爾甲傳達給自己的一些零散線索,也一并告訴了韓若蕓,畢竟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任何細微末節(jié),都有可能引出一些大發(fā)現(xiàn)。

  ……

  “學長,‘三牲’這種邪祭品,我也知之甚少,既然吉木大哥跟大祭司在一起,那么村子里應該暫時是安全的,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趁此機會到阿約日木的死亡地點調(diào)查一番,看看有沒有什么遺落的線索?!表n若蕓聽完夏彥的補充后,突發(fā)奇想的說道。

  “恩,我也早就想去探查探查了,只不過,現(xiàn)在不容易脫身吧,而且我們并不知道阿約日木確切的死亡地點,在這深山老林里瞎轉(zhuǎn)悠,總讓人瘆得慌?!?p>  “想走還不容易,先跑路了再說……”

  韓若蕓湊到夏彥耳邊,小聲嘀咕了兩句,聽完后,只見他連連點頭,一副忍不住要豎起大拇指的模樣。

  黑夜里泛著黯淡白光的水潭飄來了陣陣異味,想來是潭水被暴雨灌滿了,里面漂浮著的腐敗物順著水面溢出了潭坎,又被潮濕溫潤的空氣悶了一個白天,才醞釀出這樣一種特殊的濃腥味。

  正在這時,韓若蕓突然叫住了專心駕馬的佳爾巴,漲紅了臉跟他說了些什么,然后一個人下了馬,跑到灌木掩映的地方。

  馬車上的兩人突然有些尷尬,佳爾巴索性取出了一只煙,遞給夏彥,卻被他婉言謝絕。

  佳爾巴只得收回了煙,搭在嘴里訕笑兩聲,才掏出火機,點燃卷煙。

  紅芒在煙頭上盛燃閃爍,像是一簇膨脹的星云,佳爾巴吞吐煙圈的方式很特別,這讓夏彥想起了他老爸,印象中的他,總是煙不離手,酒不離口,偏偏性格沉穩(wěn)得讓人害怕,有時他會這么想,是不是老爸太過穩(wěn)重的個性容易造成學術(shù)研究上的呆板、嚴肅,所以需要煙酒這類興奮物,來使大腦亢奮,提出一些鮮活的論據(jù)。

  他突然也想嘗試下佳爾巴的煙,可正當他躍躍欲試的時候,灌木叢里傳來了一聲尖叫!

  不好!

  佳爾巴同時和夏彥跳下了車,眼看著就要撒開腿,往聲音方向奔去。只見夏彥卻伸手攔住了他,鄭重的道:“小哥,你這一車貨物還要準時送到,這邊的事情交給我,你先回去復命,我搞定了這事,就馬上趕回來!”

  夏彥眼看著佳爾巴像一根木頭似的看著自己,登時暴怒道:“快去啊,耽誤了時辰,大祭司怪罪下來,誰也擔待不起!”

  故意拔高的嗓音果然起到了震懾作用,佳爾巴雖然很擔心嬌小溫柔的恩人,但正如夏彥所說,大祭司的怒火,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平息的,他左右思考了片刻,當即跳上了馬車,如江湖人士般,朝著夏彥微微拱手,隨即揚鞭策馬而去。

  馬車轱轆碾壓著浸了水的枯枝敗葉往前挺近,發(fā)出不大干脆的碎裂聲,沒過幾秒鐘,灌木林間簌簌震顫,一道嬌小玲瓏的倩影,出現(xiàn)在被雨水壓彎的稠密枝葉下。

  “妙計,妙計!”夏彥撫掌笑道。

  “逼不得已出此下策,不知道會不會給佳爾巴大哥造成困擾?!表n若蕓面色緋紅,低垂著頭,儼然一副做錯了事的小孩模樣。

  “與其考慮無法左右的事,還不如抓緊時間找找阿約日木的確切死亡地點?!毕膹┞柤绲?。

  “學長,還記得那張未焚毀前的‘魂紙’內(nèi)容嗎?”

  夏彥以手托腮,俄而仰頭看看天,橫豎交錯的枝椏宛如一張大網(wǎng),籠罩在他們頭頂。

  “對了,有月亮、豎井,后面背景看著像個斜坡,很多扭曲互錯的針葉林……”夏彥面色有些痛苦,因為那張‘魂紙’本身比較模糊,很多細節(jié)就像被虛化了的照片,無從分辨。正當他想要放棄的時候,韓若蕓將一個小型真空袋遞到他手上,里面像是裝著一片薄如蟬翼的黑色灰燼。

  “這是……‘魂紙’灰燼?”

  韓若蕓隨即點了點頭,面上帶著一絲歉意,說道:“因為在船上的時候,我看到你的眼睛似乎能通過灰屑,映射一些常人看不到的鏡像,所以我出于好奇,悄悄留了一小部分?!?p>  夏彥突然想起眼部如火燒般的灼痛。

  “當然,這次一定不會讓學長再受那種苦?!表n若蕓一面說,一面從粉色卡通包里,取出來一瓶極小的噴霧。

  “驅(qū)魔噴霧?”

  “恩,麻煩學長先捧著‘魂紙’,心無雜念的呆在原地,待我把咒符畫好后,你再走出圈子,可以嗎?”

  夏彥應聲后,便站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并盡量讓浮躁的內(nèi)心適時安靜下來。蜘蛛腺體、蟑螂腿、蜈蚣足、蟾蜍藥腺等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味道如炮彈般鉆入空氣中,刺激著二人鼻息,隨著韓若蕓靈巧如舞步般的肆意揮灑之后,一組參雜著希伯來文字的符咒,終于在夏彥腳下,生成。

  “好了,學長、可以出來了。”韓若蕓已然香汗淋漓,似乎書寫符咒帶來的身體負荷相當大,夏彥突然想到書寫完符咒的千葉凌,仍兇猛得像一只母老虎,或許,這就是蘇老一直掛在嘴邊念叨的‘天賦’。

  “你沒事吧?”

  “沒事,稍稍、喘口氣,我們就、跟著那東西、出發(fā)吧?!表n若蕓指著夏彥手中捧著的灰屑,斷斷續(xù)續(xù)說道。

  只見被密封起來的‘魂紙’,如蝶翼般撲棱棱的震動了數(shù)次,像是有什么東西附在其中,活轉(zhuǎn)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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