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炒魷魚
第二日，江苾萃還在夢中，聽到手機響起，她閉著眼睛四處亂摸，結(jié)果手機突然就被人遞到了手里，她才懵懵懂懂反應(yīng)過來，家里還有一個人呢！瞇著眼睛瞄了一眼屏幕，隱約看到護士長三個字，悚然一驚，就完全清醒了過來。趕緊半坐起來對著手機呵呵地笑，可嗓子卻有點難以發(fā)聲，于是硬著嗓子道：“護士長，您早??！”
“早？現(xiàn)在可不早了！你趕緊到醫(yī)院來一趟，領(lǐng)導(dǎo)找你有事。”
“?。款I(lǐng)導(dǎo)找我？護士長，是哪位領(lǐng)導(dǎo)啊，您知道是什么事嗎？”江苾萃陪著小心道。
“你來了自然就知道了，電話里也說不清！”姜嫻掛上了電話。
江苾萃騰地跳下床，趕緊把眼鏡戴上，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上午九點了，她昨晚睡得還不錯，就是喉嚨還是火辣辣地疼，剛才說了幾句話，這時更是疼得厲害。徐念之在旁邊冷冷地說：“慌什么？叫你去就去，怕他怎地？”江苾萃臉色桃紅，穿著貼身睡衣從被單里這么跳出來，隱約看見胸前兩個小突起，還蹦了一蹦，把徐念之搞得面紅耳赤，只有這樣冷冷說話，才能掩飾他的一點羞意，心里也暗道奇怪，自己也算是風(fēng)月場里見識過的，此女子其貌不揚，有啥好動心的，未必是久不知肉味？
他把早上熱在鍋里的豆沙包子拿出來，又端來一杯豆?jié){，叫江苾萃吃了再說?？山冚秃韲低吹脜柡Γ佣茧y以下咽，為了身體快點恢復(fù)，便用豆?jié){泡軟，勉強吃了一個。徐念之實在是不放心，他見過這種“風(fēng)熱乳娥”病患小兒，若是高熱不退，持續(xù)過久，導(dǎo)致驚厥而亡也是有的。他便問：“哪里有賣藥材的？要不我開個方劑，去熬點藥來吃？”
江苾萃心里想的是醫(yī)院領(lǐng)導(dǎo)找她，不知為了何事，實在是七上八下，哪里聽得徐念之這么多。她匆匆換洗拿包，就打算出門，徐念之趕緊跟著她出來。
江苾萃到了科室，姜嫻已經(jīng)等了她半天了，黑著臉說：“怎么搞到這么晚，何院長找你半天了，快上去吧。”姜嫻明知道江苾萃還在生病，昨天又是晚班，可故意啥都不說，江苾萃氣得牙癢癢，忍忍全部都給吞下來，暗道以后再說。
她來到六樓辦公區(qū)，找到副院長辦公室，敲門進去。何院長看到她，板著臉叫她坐下，開口就問：“小江啊，你是我們醫(yī)院的老員工了，怎么不知道不能在醫(yī)院私自用藥輸液嗎？”
江苾萃眼前一黑，沒想到護士長把昨天的事居然捅到了院長這里，看來是要做足文章，把事情往大里搞啊。這事情有人證物證，不較真啥事沒有，較真那是滿嘴口都說不清，當(dāng)下眼淚漣漣，啞著嗓子求饒：“院長，我錯了，只是看平時科室大家都是這樣的，就以為沒事。這下我知道不對，護士長也批評教育了我，以后不會再犯的?！?p> 何院長搖搖頭，“你哪里知道錯了，居然錯上加錯，帶著外人來上班，不知道這是不允許的嗎？”
原來昨天徐念之陪江苾萃上晚班的事，不知怎的居然也有人做成事報上去了，多少小護士男朋友陪著上晚班等著下班的，那是常有的事，幾時也成為違紀(jì)了？自己沒帶男朋友，帶的是一個孩子，實在是無大礙。這條規(guī)則沒有寫上哪張條約，可若是有人雞蛋里挑骨頭，說工作重地外人不許入內(nèi)，或是說上班不能帶小孩，也能勉強掛上鉤。
江苾萃知道這是護士長姜嫻打算撕破臉，竟然是做絕的來搞了，她無權(quán)無勢，到這個醫(yī)院是靠小美的父親介紹一下，他們算不上是靠山，自己雖然在這個醫(yī)院認識了不少小姐妹，但都是交淺也言淺的，而且都是下面的人，沒有一個位高權(quán)重之人。想來想去，竟然沒有人一個人可為她說話，頓時四顧茫然，喉嚨又說不出話，只有嗚咽不已。
何院長嘆了一口氣：“你這小姑娘，也是年輕不懂事，以后吸取教訓(xùn)，好好找份工作吧。這樣吧，這個月雖然還有兩天才發(fā)工資，但是我們還是會把全月工資都發(fā)給你，再給你寫一份推薦書，不會說你違紀(jì)的事，就說單位因為人事調(diào)動，你主動辭職吧。你平時表現(xiàn)還不錯，能找到好工作的?！?p> 說完，他刷刷寫了兩張條子，一張是給她去財務(wù)提前領(lǐng)取工資，另一張是給她寫了兩句推薦的話，蓋了章，叫她去科室交接。
徐念之在外面聽得明白，見她拉開門哭著出來，一邊跟著她走一邊道：“不干就不干了，有啥了不起？”
江苾萃心里跟油煎似的，抹抹眼淚，也懶得跟他細細分說，到科室去拿東西。四下不見姜嫻身影，估計是躲著她不見，科室的姐妹們此時知道了情況，也心有戚戚，但都毫無辦法，只是安慰她不要急，護士還是很好找工作的，換個地方不定比這家要好很多呢！再說些要她以后多聯(lián)系，還是好姐妹，諸如此類的場面話。
江苾萃說不出話來，真是吃足了這扁桃體炎的虧，暗想著哪次得了空，一定要去把這個鬼扁桃體給切了。她在院長那里哭是求可憐，見沒用早就不再哭了，還笑著和同事們告別。只是出了科室就黑了臉，那裝了平時之物的紙箱，甩給徐念之要他捧著，到財務(wù)去領(lǐng)了工資，這個月的工資倒是沒有打折扣，厚實的一個信封里是六千元的大鈔。
走出醫(yī)院，江苾萃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又拐了一條巷子，在附近找了一家私人小診所，打算先去輸液再說。她外表看上去溫和，其實性子果斷，知道自己人微言輕，而事情看上去無法挽回，就不再做無謂掙扎。她也想過是不是要求對方賠償三個月工資，但她知道若是申請勞動仲裁之類，耗時耗力，而且拿不到推薦書，更搞不好會壞了自己在行業(yè)里的名聲，畢竟她還想在這個城市呆下去，若是下家打個電話問一下，知道她是打著官司出來的，誰敢再要她？只能忍得一時之氣，圖日后順安。
她也知道輕重，若是扁桃體炎再不好，搞不好弄個啥敗血癥或是風(fēng)濕性心臟病等，那就真的是自斷生機了。而且拖延一天，就遲一天才能出去找工作，趁眼下手里還有點錢，趕緊治病讓自己好起來才是正經(jīng)。
徐念之見這個醫(yī)館，小小門廳里，前面一排柜臺，里面是花花綠綠各種藥盒，后面倒是高高的七星斗柜，一個個抽屜整整齊齊，倒是有幾分像以前的小醫(yī)館，頓時心生親近。門廳后有兩個房間，一邊有簡單的三張床，可以給幾個病人輸液用，但條件和女子醫(yī)院就不能比了。另一間是配藥放藥的地方，醫(yī)生在旁邊給江苾萃配藥。
徐念之等江苾萃輸液躺下了，便買了金銀花，山豆根，硼砂，生甘草各一些，又問了哪里有藥罐買，打算回去給她煎藥。他捧著東西先回家，然后去市場買了藥罐，又買了絲瓜等菜蔬。絲瓜在他以前在南方見過的，北方卻是沒有，實在是清涼解毒的好東西，雖然沒有親眼見廚娘怎么做，但印象深刻兼之這兩天做飯菜知道了大致步驟，也就心里有底了。到家他先把藥材放水里泡泡，然后放水武火燒開，文火慢慢熬上。這邊將飯煮上，再將絲瓜削皮，切片，添水放鍋里煮到軟和，再放肉片打成湯，撒上點蔥花出鍋，都帶齊了去診所。
江苾萃今天特意把針扎在左手，免得要人喂飯的尷尬，看到絲瓜碧綠可愛，嘗一口味道鮮美，也知道自己這時不能吃辣，倒是認真把一碗飯給吃了。但飯后看著黑乎乎的藥水，而且聽說是徐念之自己抓的藥熬的，頓時心有忐忑，不敢嘗試，又怕徐念之不高興，便端著藥碗笑著問：“小念，你這放的是些啥藥?。俊?p> 徐念之道：“金銀花十克，山豆根十克，生甘草五克，適才出來時候，沖了五克硼砂。特意沒有放蒲公英、連翹之類苦的?！?p> 江苾萃眼睛瞪得溜圓，這家伙，好像還真的有兩把刷子哈。于是端著碗，就悶頭一口干了，結(jié)果苦得眼淚水都要出來，心里大罵，來不及開口，趕緊拿起旁邊礦泉水喝了一大口，氣鼓鼓：“騙子，苦得要死！”
徐念之拿著碗淡淡道：“山豆根是有點苦，但良藥苦口利于病，你喝了總歸是要好些?！?p> 江苾萃藥已經(jīng)下肚，也不好再嘔出來吧，心里實在不甘，只能躺下，氣哼哼想了半會，拿徐念之毫無辦法。休息了半天感覺咽喉稍微舒服點，便轉(zhuǎn)而和他商量賺錢的事，先應(yīng)付眼前的難關(guān)再說。雖然眼前這個男孩年紀(jì)小，肩膀瘦弱，但不知為何，江苾萃自然就覺得他可以有所助力。
徐念之今天親眼看到她領(lǐng)了一大疊鈔票，和自己發(fā)傳單那一兩張不能比，而且看這兩天開支，算一算覺得她能撐一段時間，便勸她不要急，過些時間再說。
江苾萃苦笑，“你是不知道，我本是明天發(fā)工資，到時候自然有催命的電話打來的，這點錢撐不了多久的。何況還有房租煤氣水電、手機網(wǎng)費這些你沒看到的支出，那還真不少。我在這里輸液，也要花上點錢，我心里著實是慌得很。”
可在賺錢這方面，江苾萃還真的問錯了人，徐念之對商賈之事嗤之以鼻，平生在乎的除了修真，就是讀書兼行軍打仗。賺錢還不容易，搶??！只要滅一個國，就會有大量的金銀珠寶，數(shù)不清的美女，城池和糧食人口，有了地盤和人口，自然就會耕種賺錢?？偠灾灰形淞χ橇?，什么不能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