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從山中村回來后，于軾就感覺隊伍里大部分的人都好像變了一個樣。
莊世元說話聲音大了很多，也沒有以前那么弱懦。
沙小桐不太了解，于軾沒有和她多交流過，只是她和莊世元的關系變得有些微妙。
江千言看于軾的樣子也變得和諧很多，偶爾也會主動找于軾說話，這讓于軾感到有點詫異。
至于上官垚……算了吧，他還是老樣子。
學士院的住宿處有一個大大的水池，里面的水清而不見底，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多深。
月亮的影子倒印在水池，宛如一個害羞的小姑娘，發(fā)出淡淡的光芒，學士院星星點點的燈光，像一顆顆小星星，為人們照亮前方的道路，閉上眼睛，風夾帶著歡呼，蕩漾在路上。
于軾喜歡一個人坐在屋頂看月亮，今天亦是如此。
“人還真是善變啊，就去了山中村一天，大家都好像變了一個人啊，不過……我挺喜歡的。”于軾坐在學士院宿舍屋頂，對著另一個于軾說道。
“是嗎?”另一個于軾道，語氣變得有些緩和。
“就連你……我也感覺不太一樣?！庇谳Y喝了一口手中的酒。
“有嗎？”
“沒有?！?p> “那你在說什么？”
“語無倫次，現(xiàn)在隊伍里就剩我一個武者了，哎。”于軾低了低頭，“不知道冗淵怎么樣了，思瑤的以戰(zhàn)入道又怎么了，哎?！?p> “……”另一個于軾沒有再說話。
元中易跳了出來，一臉懶散地坐在于軾身旁，時不時瞄了兩眼于軾手中的酒壺，按理說學士院是不準私自飲酒的，但他只是看了看，沒有去阻撓于軾喝酒，反而他自己竟也咽了咽口水。
于軾看了瞇著眼輕笑，拈起手中的酒遞給了元中易。
元中易故作正經(jīng)：“于軾，學士院的規(guī)矩你是不知道嗎？喝什么酒！沒收了！”隨后，手輕輕掃過順走酒壺，抬頭緩緩飲了一口，在嘴里含了一會兒才咽下。
于軾笑著看元中易喝完這一口：“你可真是在品酒啊?！?p> 元中易感受著酒精帶來的灼燒感和放松感：“學士院不準私下飲酒，上次喝也不知是什么時候了。偶爾放縱一下當然要好好體會，適量飲酒確實挺舒服?！?p> 于軾點了點頭：“我倒是想明白了李白那個酒鬼為何不來學士院了。”
元中易又品了一口：“今后有什么打算？繼續(xù)嘗試入道嗎？”
于軾眼里的不甘被元中易輕易地抓住。
于軾確實想繼續(xù)入道，這支小隊里只有他還未入道，他撐在屋頂瓦片上的手悄然攥緊。
難道他于軾這輩子就要平平庸庸的當個武者嗎？
于軾的身世，另一個于軾的來歷，這些都還沒有探索到答案，難道要放棄？
于軾當然不甘心，但有什么辦法？這么長時間了，伙伴們都相繼入道，他自認勤奮這方面他不比任何人差，天賦再低那也該入道了，但就是沒有任何入道的跡象。
于軾甩了甩腦袋，低頭喪氣道：“當然，我可不能輸給孫冗淵那家伙?！?p> 元中易閉上眼睛，微微一笑：“真是個執(zhí)著的家伙，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人這一生并不只有修煉這一條路可以走呢？”
于軾知道，元中易這是在勸他放手。
于軾咬緊了牙，心中也在猶豫。他也懷疑過自己根本就不是這塊料，但是他有自己的使命，思瑤以戰(zhàn)入道朝不保夕，他只有成為修煉者才能保護好她。
于軾閉上眼睛，壓抑地用鼻子呼出一口氣：“老師，你就別勸我了，我是不會放棄的，修煉是我唯一的出路了?！?p> 元中易飲下酒，有些微醺，細風吹來格外地舒適：“于軾你有沒有想過？”
于軾抬頭看向了元中易。
元中易將酒壺一拋，神識傾瀉而出，立馬將酒壺與酒液固定在空中。
“這世界到底誰在控制？是人？是物？亦或是虛無縹緲的神靈？我們到底是為了什么而存在？我們存在的意義是什么？常說萬物皆有靈，那靈是靈氣？還是靈智？亦或是靈魂？”
于軾被這些問題一下子問懵了。他也無法給出答案，也無法思考這些東西背后的本質(zhì)。
這些問題完全是脫離了主觀控制，完全以客觀的形式觀察世界所得出的問題。
元中易并未理會于軾的困惑與驚訝，神識隨意操控，酒液在空中自由的飛舞著，在月光下仿佛披上了鱗片的龍，酒壺被元中易抓在了手上：“而靈氣又是什么？神識又是什么？內(nèi)力又是什么？內(nèi)力與神識都靠靈氣的修煉產(chǎn)生，那神識與內(nèi)力是不是就是不同釋放方法的能量？”
于軾一下子被震驚了，他瞪大了雙眼，細細思索，內(nèi)力是由體內(nèi)往外進行攻擊的能量形式，的神識是由體內(nèi)往外釋放進行探索與控制的能量形式。
元中易控制著酒液全部游入了酒壺：“所以說，所謂神識可能就是能控制外物的內(nèi)力，而內(nèi)力可能就是能直接進行攻擊的神識。所謂入道不過是感悟了一定深度的天地法則而使內(nèi)力擁有神性，可以像神一樣通過法則溝通萬物來控制罷了，而人不可能像神明一樣僅通過法則就來操控萬物，他們還需要能量來滿足萬物，那就是靈氣?！?p> 元中易的話到目前為止已經(jīng)徹底顛覆了于軾對于修煉與入道的理解，他似乎看到了希望，他眼睛里閃出興奮的光，腳趾頭興奮地扣著。
元中易望著手中的酒壺，嘆了口氣：“正如招工一樣，給了錢人家才樂意辦事，靈氣就是錢。人母胎就會帶有一口先天靈氣，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消失?！?p> 于軾稍加思索，一拍腦袋：“所以說，可以把先天靈氣看作本錢，而這些本錢可以用來賺取更多的錢，有了錢就可以招工。”
元中易點了點頭，看著于軾微微一笑：“很好，一點就通，所以修煉才宜早不宜遲，到了后天先天靈氣消散，只能通過領悟法則時聚集的靈氣來達到修煉的目的?！?p> 于軾一思索：“不對啊，那沒有領悟法則就算不得是修煉者，那生下來帶的那口先天靈氣要了也沒用啊?！?p> 元中易搖了搖頭：“不對，不對。先天靈氣可以使修煉內(nèi)力事半功倍，而入道之時就會根基越深厚，神識的力量也會遠超普通人。”
于軾白了一眼元中易：“說了等于沒說，你的意思就是人體就是承載靈氣的工具，到頭來還是跟我入道沒有任何關系。”
元中易微笑，引出一道酒液游向于軾的嘴巴。
于軾張口飲掉。
元中易自己把剩下的全部喝掉：“這就是你的優(yōu)勢所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