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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為仗劍游

第七章:新友相攜遠,舊恨死復燃(2)

胡為仗劍游 沒文化的狗子 3148 2019-02-15 09:53:52

  聽到穆紹風問起劉三奇,劉氏母女又嚶嚶地啜泣起來,一時哭聲不斷,連一句整話也說不上來。

  穆紹風一時傻了眼,想出言相勸又不知從何下手,正自疑惑時,穆淇奧站起身來道:“實不瞞爹爹,劉叔父……劉叔父他……已在昨日夜里遇害了。”

  “你說什么!”穆紹風聞言,不由得身子一震,兩眼瞪得如銅鈴般大小,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手掌緊緊地捏住了桌沿,看得出他身子仍在不住顫抖,緩緩問道,“怎么回事?”

  這四個字就像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般,每一個字都透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狠勁。

  穆淇奧趕緊把昨日劉三奇遇害并著今日自己劫鏢之事細細道來,待他話音剛落,猛然間傳來“喀”的一聲,那梨花木的桌子竟被穆紹風捏下了一角。眾人看向穆紹風,只見他已然氣得渾身發(fā)抖,面色鐵青。

  看著穆紹風怒氣不止,眾人也不敢作聲,過了半晌,穆紹風的氣息才稍稍平靜下來,又沉默了半刻,才緩緩問道:“那幾人確實是魔教中人?”聽得出他聲音仍在顫抖,雖然盡力壓抑,但那磅礴的怒氣卻仍從話語里噴出。

  劉家小妹止住了哭聲,正色道:“正是,當時與他們三人過招的時候,爹爹說過他們用的就是魔教武功。”

  玉蘇蛟起身接道:“更何況他們還要將這劉氏母女送去秦州祭祀報仇,想那秦州是當年魔教總壇所在,再加上劉三俠的說法,此次必然是魔教余孽卷土重來,找中原武林人士報仇來了?!?p>  穆紹風額上青筋暴起,喝道:“可惡!可恨!”

  聽到這兩聲怒喝,玉蘇蛟趕緊躬身拱手道:“穆莊主,此次魔教歸來,必然給我中原武林帶來一場浩劫,此時急需一位武林中德高望重之人,集結諸位武林高手,召開武林大會,共商對抗魔教之法。晚輩以為,位列當世三杰之一的穆莊主當仁不讓?!?p>  玉蘇蛟此言一出,穆紹風反而沉吟下來。

  若說只是報個仇,這穆紹風自然義不容辭,但如果說讓他登高一呼,召開個武林大會,集結各路英雄好漢共抗魔教,那其中問題就多了。

  且不說他早已退隱江湖,安心從商,單說這各門各派聚在一起,魚龍混雜、暗流涌動,其中利害關系又豈是一兩句話能說明白的?這武林大會主持人的身份可說是披著一層耀眼的金光,但唯有那目力過人者,才能看清那閃耀出光芒的,是懸在這尊位頭頂?shù)囊话寻牙小?p>  穆淇奧年輕氣盛,自然不曉得這中間的利害,他只覺得能主持武林大會乃是無上的殊榮,于是見到自己爹爹似有猶豫,便上前勸道:“爹爹,莫要再猶豫了,無論是劉叔父的仇恨,還是中原的浩劫,此時都耽誤不得啊?!?p>  穆紹風仍舊沒有搭話,他抬眼看向了蕭思君。若說在場眾人夠資格主持武林大會的,除了身為三杰之一的穆紹風,就是身為真武掌門的蕭思君了。

  蕭思君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更何況他此次下山本就是逃避麻煩,游山玩水的,他又怎可能在此時給自己攬下如此大的一個麻煩呢?

  于是蕭思君也起身行禮道:“本派掌門人是穆莊主的子侄輩,本派自當聽從穆莊主號令,協(xié)助穆莊主舉辦武林大會。”

  聽到這話,穆紹風不禁嘆了口氣,此時他既然不能戳破蕭思君的身份,也就只能把此事應承下來:“為今之計,在沒有確定魔教的行蹤和目的之前,老夫也只能先聯(lián)絡各大門派,讓大家都做好迎敵的準備,再從長計議了。”

  蕭思君點頭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了?!?p>  穆紹風看向蕭思君與玉蘇蛟,問道:“不知兩位少俠接下來作何打算?”

  蕭思君心道:只怕穆伯伯也不打算讓我真武門置身事外,也罷,既然他沒有戳破我的身份,又沒將武林大會的重責壓在真武門頭上,那我也退一步好了。便拱手道:“晚輩本是奉師命下山游歷,增長見聞,本打算去江南走一遭。不過既然如今出了這等大事,晚輩還是決定先去一趟秦州,也好探探魔教的虛實,反正南下亦或北上,皆是增長見聞就是了。”

  穆紹風點點頭:“如此也好,能有真武門的高徒前去調查處理,老夫也能放心?!?p>  正此時,穆淇奧上前道:“爹爹,還請讓孩兒與兩位兄弟一同前往?!?p>  蕭思君道:“如今武林大事將至,穆兄還是留在府上,為穆莊主排憂解難的好?!?p>  蕭思君此話一半客氣,一半也是真心。他并不是看不起穆淇奧,只是此去不知會遇到什么事,若是真有個危險,他自覺憑自己功夫脫身有余,就是再加個玉蘇蛟也能勉強自保,畢竟他輕功有多厲害,自己是親眼見到的。

  但再加個穆淇奧,他就沒幾分把握了,更何況穆淇奧的武功到底到什么程度也還是個未知數(shù)??墒侨绻毖晕kU,只怕自負如穆淇奧,必然不依著他,因而蕭思君便從穆紹風身上找了由頭。

  穆紹風看了看自己兒子,知道他有意見見大千世界,又想著天下聞名的蕭思君跟著,應當不成問題,便對蕭思君笑道:“多謝念小兄弟有此心意,不過既然犬子想去,那讓他去歷練一番也好。”

  蕭思君沉吟道:“這……”

  見蕭思君還要推讓,穆淇奧急道:“在下武藝雖然不如念兄,但自覺防身自保不是問題,定不會成為念兄和玉兄弟的累贅,還請兩位成全?!?p>  蕭思君正待說什么,玉蘇蛟走到他身側道:“哎呀呀,念兄何必如此固執(zhí),人家穆少莊主想來幫忙,本也是一番好意,念兄如此推脫,倒顯得念兄看不上人家穆少莊主了?!?p>  蕭思君看見玉蘇蛟嘴角抹過一層狡黠的笑容,猜想他必是覺得路上多一個人,便多個樂趣,全然沒考慮前路艱辛與否。

  此時穆紹風也接道:“正是如此,只要兩位小兄弟不當犬子是個累贅,就帶著他一道前往秦州吧?!?p>  話既已說到這個地步,蕭思君也不好繼續(xù)推辭了,想來這穆淇奧的武藝也不算差,雖不知根底,但在年輕一輩里也算是翹楚了,便向穆氏父子躬身行禮道:“如此,就請穆兄多多指教了?!?p>  穆紹風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今天各位也累了一天了,既然主意已定,那就在寒舍休息一晚,其余的,待明日再說吧?!?p>  說罷便吩咐下人為蕭思君和玉蘇蛟等人安排客房。叫穆淇奧帶二人先行休息后,便留下劉氏母女詳談,這其中既有悼亡故友之說,也有探聽魔教之意,奈何關于魔教行蹤,劉氏母女所知甚微,加之她們剛逢巨變,兩人哭做一團,問了許久也沒能問出個所以然來。

  當日晚些時候,穆紹風為眾人辦了洗塵宴,見到那一桌子好酒好菜,玉蘇蛟倒是也不客氣,剛說完幾句體面話就擼起袖子胡吃海塞了起來。

  蕭思君則不斷往外推著酒杯,雖然多次表示自己不能喝酒,但還是被穆氏父子灌了三杯下肚,兼著劉氏母女為了感謝救命之恩,也敬了蕭思君、穆淇奧和玉蘇蛟三人,一來二去,蕭思君也稍稍有了些醉意。

  一番酒足飯飽后,眾人也各自回房休息,蕭思君進了屋子摸上床榻,倒頭便睡了過去。

  不知到了何時,蕭思君恍惚醒轉,看看窗外依舊是一片漆黑,便想再睡個回籠覺,但躺在床上翻覆多時,竟然已全無了睡意。

  蕭思君長嘆口氣,心道:早說這酒不是好東西,喝得我不該睡時倒頭便睡,如今該好好睡一覺時反而卻睡不著了。蕭思君悻悻地看向窗外,但又覺得自己只是在生無來由的悶氣,自覺不是個好事,便干脆拿起自己的長劍,走到了院子中間。

  甫一出屋,便見一層迷蒙的月光入眼,那月光灑入院里,給青磚的地面,青石的桌椅已經院中那棵柳樹都隱隱染上了一層白,這白甚是幽靜,不似皎潔的月光一般搶眼。

  這光讓四周的景色都可入目,卻又不甚清晰,又或是蕭思君酒意未醒,總覺的眼前萬物似真似幻,若即若離,但其中又有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美感。

  蕭思君心情漸漸好了起來,一時間心緒層層蕩蕩不再平靜,便來了興致,拔出長劍舞了起來。

  蕭思君此時舞的是一套真武劍法,這劍法是真武門的入門劍招,雖不算高深,但各式招法齊備,劍法也承襲真武天尊開創(chuàng)的凌厲風格,若是將這劍法練得純熟,那威力也是不俗的。

  這一套劍法蕭思君早已爛熟在胸,他心中并不回憶劍招,只讓身子隨劍意而走,一時間將劍舞得飛快,那劍在幽幽月光下閃出一片銀光,便如同在蕭思君身上披了一身銀白裘衣一般。

  那劍法在他深厚內功的配合下,大有一種開山破玉之勢。然而不過舞了七八招,蕭思君的劍向前一刺,就此戛然而止,他怔怔地看著手中的劍出了神,似乎是在思索著什么。

  他這一思索便過了半個時辰,此時薄云已過,那朦朧的月光變得皎潔明亮,照在劍身上耀出一片刺眼的白光,被這光一晃,蕭思君回過神來,又重新舉起了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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