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很好?!碧K皇微微抬眸,認真的打量著長歌,眼底帶著滿意的神色。隨后又將目光落在了蘇衍的身上,問道:“你帶回來的那個刺客又是怎么回事?”
蘇衍道:“在獵場遇到的,這些也不過都是小嘍啰,也都為了隱藏身份沒有動用蠱術(shù),現(xiàn)在我們也沒有確鑿的證據(jù)。”
“無論如何,也得先想辦法處理藍府?!碧K皇幽幽的說著,眼底帶著幾分決絕,冷冰冰的開口:“藍府在中洲蟄伏數(shù)年,直至今日才露出馬腳,可見心思極深。內(nèi)憂不除,外患難破?!?p> 蘇衍緩緩地說著:“用北原來對付藍府最為恰當(dāng)?!?p> 蘇衍在和顧灼晚商議完之后,便將長歌的計劃告訴了蘇皇,蘇皇表面上雖是沒說什么,可心底對長歌也是十分滿意。
“恩,這件事等玲瓏宴結(jié)束便開始著手。還有一件事。”蘇皇在書桌上的奏折里翻找了一會兒,挑出了一個折子遞給長歌,緩緩道:“忽必烈請旨,希望將寧夏柳賜予他做王妃。長歌,你怎么看?”
長歌心中一驚,眉頭微微蹙著。
溫長寧籌謀這么久,就是為了讓溫長玉成為和親公主出嫁,讓她過上生不如死的日子,可怎么就突然出現(xiàn)了寧夏柳這個變數(shù)?
“皇上,和親公主一早便是定好的,斷斷沒有說變就變的道理,更何況我們與西疆和親,本就已經(jīng)給足了他們臉面,哪里還有讓他們挑三選四的道理?!遍L歌斟酌著說著,眉頭微微蹙著,腦海里回想起寧夏柳的模樣,實在不忍心讓那樣一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小姑娘嫁去西疆那般荒苦之地,便又說道:“更何況,寧將軍最疼愛的便是寧夏柳這個女兒,若是皇上真的同意了忽必烈的要求,只怕寧將軍心里會有芥蒂。”
蘇皇點了點頭,長歌說的這些,自然也是蘇皇所考慮的,便繼續(xù)問道:“那你覺得應(yīng)當(dāng)如何處理?”
長歌靜靜的思考了一會,如今若是直接回絕,定是會讓忽必烈對中洲心生芥蒂,如今若是想將寧夏柳留下,唯有……
長歌心底生出一個主意,緩緩的說道:“皇上,此事不如先問問寧府的意見?”
“你若想到了什么,便只說?!?p> 長歌垂下了頭,緩緩的說道:“如今能夠既給西疆臉面,又不叫寧將軍心寒的方法,便只有告訴忽必烈寧夏柳身上已有婚約,才能大小忽必烈迎娶寧夏柳的念頭。只是婚姻大事,若是這般草率定是會對寧夏柳不公,所以微臣以為,提前將此事告訴寧府,看看寧府是如何考慮的。”
蘇皇的眼底劃過一絲贊賞,道:“寧府上的是便交給你處理,動作要快,忽必烈這邊朕拖不了太久?!?p> “微臣領(lǐng)旨?!?p> 長歌心底悄悄松了口氣,還好蘇皇并沒有輕易將寧夏柳嫁出去的念頭。
蘇衍一直在一旁看著,眼底的神色也是漸漸柔和了下來。
一般這種事都是交由皇后處理,蘇皇愿意將這件事交給長歌,便是在心底真正認可了長歌。
忽然間,一只紫色的蝴蝶穿過窗戶,緩緩的飛進了屋子。
蘇衍伸出手,那只蝴蝶便飛向蘇衍,紫色的翅膀微微扇動著,停在了蘇衍的指尖。
只見蘇衍的嘴角微微上揚,手一揚,那蝴蝶便從蘇衍的指尖上飛走,蘇衍看著蘇皇緩緩道:“暗九見到人了,我會盡快處理掉的?!?p> 蘇皇緩緩的點了點頭,似乎是感到了疲乏了,稍微將重心依靠在了椅背上,閉著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緩緩道:“這些事便交給你們了,先退下吧?!?p> “是?!?p> 等到蘇衍和長歌離開了屋子,蘇皇才再一次睜開了雙眼,微微抬頭看著屋頂,深深的嘆了口氣。
鼻尖環(huán)繞著熟悉的香氣,才叫蘇皇覺得安心了幾分,眼光有些許的迷離,此時的蘇皇,就像一個蒼老的老人,骨子里早已腐朽,可還要強裝出一副‘帝王’的模樣,是累了,更倦了。
“咱們的孩子,終是長大了。”蘇皇的嘴角微微上揚著,眼前浮現(xiàn)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容顏,那女子的一顰一笑都宛若當(dāng)年,唯有自己,早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少年郎了。
還好,還好自己能親眼看著衍兒長大,娶妻,成家,這或許就是上天對自己最大的眷顧了。
“梅兒,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就去找你?!?p> 蘇皇緩緩的說著,只覺得眼前的女子朝著自己甜甜的笑了。
這一剎那,蘇皇似乎又回到了年少時光,眼前展現(xiàn)的景象,是女子坐在院子里,細細的研磨著桌上的香料,那女子瞧見自己來了以后眼底滿滿都是笑意,恍惚間,蘇皇耳畔也回響起了她的笑聲,微風(fēng)吹落了樹上的花瓣,像是大雪緩緩地飄落而下,又揚起女子的發(fā)絲,卷起清甜的香氣環(huán)繞著在蘇皇的鼻尖。
蘇皇緩緩的抬起了胳膊,似乎是想抓住眼前的女子。
蒼老的手停留在空中,一切的景象就像是水中之月,逐漸消散了,唯有鼻尖的香氣久久不肯散去。
終究,也只是一場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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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天熱極了,直到太陽落了山,屋外的溫度才稍稍降了些。
今日蘇衍遇刺的事雖然被隱瞞了下來,可行宮里出現(xiàn)刺客的事卻被傳開了,蘇衍從蘇皇的書房離開后,將長歌送回屋子便匆匆離開了,一直忙于應(yīng)付各國的使者和朝中的大臣。
好不容易太陽落山了,蘇衍才有了片刻閑暇的時間。
蘇衍一手執(zhí)著折扇,緩步走向行宮的一處別院。月光似霜,映在蘇衍的身上帶著絲絲的涼意。
不遠處的小屋子里帶著點點的燭光,蘇衍緩步走到門前,眼底帶著寒意,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子里只有一個大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瞧著屋子里有人來了,面上閃過一絲慌亂,可還是強裝出一副鎮(zhèn)定的模樣,朝著蘇衍行了禮道:“參見攝政王,王爺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