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這場莫名其妙的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夜辰裳從文朔宇的背后走出來站在裹裹的面前,“八年了,你這說話的口氣倒是一點沒變?!币呀涀龊脺蕚潆S時可以應對裹裹的文朔宇,又成為了后面的背景板,他們兩人之間才消散沒有多久的硝煙味再次蔓延開來。處于戰(zhàn)火圈的文朔宇邁開步子站在兩人中間:左邊這個肝火旺,脾氣大還是個殺人狂魔;右邊這個脾氣怪,今天格外反常,雖然可能和之前的經歷有關系,不過...總之兩個都不好惹。
“你小子真是不怕死?!?p> “其實我今天已經在鬼門關走了好幾回了,但是那里沒有收我。所以我可能還不到死的時候。不過你們兩位是不是可以歇息一會兒,從見面已經不止兩次想要動手了,能不能替我們考慮一下。觀看表演也是需要有一個好心情的?!蔽乃酚钫驹趦扇酥虚g閉著眼睛得意的說完話,心想:我真是太勇敢了,這可是兩個非人種啊。面不改色的站在他們中間還能說出這么有道理的話。恩,今天是我的幸運日。不對,今天我還在鬼門關走了好幾次呢。算了反正今天是值得紀念的。
站在他們表演三人組身后的人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已經坐在沙發(fā)上閑話家常,各干各的事情,何俊樹站在夜晟嘯位置的后面,兩人似乎在交流著什么,騰措坐在一邊安靜的聽著,偶爾發(fā)表自己的意見;川毅澤的手肘撐在沙發(fā)扶手上,閉目眼神;夜戈雅和夜蕓凝一邊討論一邊偷偷瞄著管家何俊樹。作為表演者的三人,文朔宇站在兩人中間,沒有了觀眾文朔宇拘謹的站著,尷尬的笑了又笑。那兩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盯得文朔宇心中發(fā)毛。
“裹裹,我覺得...的確有必要修理一下這小子。你們先打,咱們的事你們打完再說?!?p> “別別別,夜辰裳,我可是你的組員,親組員!你不能讓他隨便修理我的,這違反、違反學院規(guī)定的!”文朔宇認慫的抓著夜辰裳的胳膊,高聲說著。拒絕去看裹裹那雙即使不看也能感受到熱切的目光。
“學院規(guī)定不許隨意進入禁地...你在哪呢?而且你的組長現在不是我,是那一位?!币钩缴阎噶酥缸谏嘲l(fā)上閑話家常的夜戈雅。文朔宇偷偷瞄了一眼微笑著瞇起眼睛的裹裹,更是全身抖三抖,毫無顧忌的抱著夜辰裳不松手,“不管,除非你不讓那家伙修理我?!?p> “放開。”夜辰裳全身都在抗拒文朔宇的行為,甚至出言制止。文朔宇并沒有察覺到夜辰裳微微帶有厭惡的表情,只是在請求似的對夜辰裳說話,如同一只吊在樹上的樹袋熊緊緊掛在她的身上。煩躁的心情越來越重,并不打算和文朔宇繼續(xù)廢話的夜辰裳還未動手,裹裹突然言語,“裳,我們去那邊說話。你松開裳,我對你提不起興趣?!?p> 文朔宇望著裹裹的眼神,乖乖聽話的松開了夜辰裳,然而剛剛還很融洽的氛圍再次緊張起來,他再次成為了眾人的焦點。剛剛裹裹的眼神與想要與他打斗時不同,他的注意力并不在他的身上反而更多的集中在夜辰裳身上。文朔宇心想:這兩個人簡直神經有問題,一會要打要殺你怎么對待我了,我怎么對待你了;一會又默契十足的交流,如同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非人種腦子都不正常嗎。
不是他們腦子不正常,是你對他們知之甚少。何俊樹的聲音不合時宜的在文朔宇的腦海中響起,看著站在沙發(fā)后面和夜晟嘯聊天的何俊樹,驚訝于他可以一心兩用。
孩子,聽我說。裹裹和裳的關系你不要去揣測,他們之間的糾葛你也不要參與,你扮演的是另外很重要的角色。裹裹剛剛會那樣說是因為裳想要使用能力制止你的行為,而這樣做會讓她的身體更加的差。順便告訴你,他們對于氣味是很敏感的,而我們身上帶有的氣味是他們所討厭的一種。你剛剛的舉動確實讓裳感覺到...厭惡。你離她太近了。
氣味?我身上有什么氣味!他們非人種都這么嬌氣嗎!天哪只是貼的近了點就受不了,那還在這里干什么!每天他們都需要和我們近距離接觸的,上課、訓練、吃飯,哪個不是親密的舉動,而且他們開的還是學院,接觸是正常的吧!你是怎么適應他們的?他們有些舉止和行為的確和我們不一樣。我們是人,他們不是??!難怪他們只能躲在深山老林里,這樣怎么可能融入社會嘛。
......
你可見過他們兄妹在食堂吃過飯?你可在課余時間見過他們在學院走動過?你可見過在訓練的時候他們與你們之間有過多的身體接觸?其實他們一直是這樣,只是沒有人去仔細觀察過。裳給你們訓練的時候是不是都是遠遠觀望?他們不是人,他們與我們有很大的差別,他們擁有的是與我們相似的身體形態(tài)。不過如果他們不曾融入社會又哪里來的我們?你應該好好看看歷史,我們和他們之間的糾葛你還是可以仔細了解一下的。
這么明顯的差別都沒有人發(fā)現嗎?沒有人將這里的事情說出去嗎?我不信,我不信所有人都沒有發(fā)現這根本不能算是秘密的事情。
發(fā)現?你不就發(fā)現了~與你類似的人當然很多,發(fā)現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數,可是淳風依然存在,他們依然在這里活動、生活。這種事情就是他們的手段了,即使信任無間,有些事情不該知道的,我也不會知道,也不想知道。
何俊樹站在那里依然在和夜晟嘯交流,偶爾抬眸會對著文朔宇淺笑。整理著腦海中的消息,卻發(fā)現什么頭緒都沒有。今天了解了什么?夜辰裳有一個相識很久默契十足的同伴;管家是特殊人類大家族的后代而且與裹裹和夜辰裳相熟,是我室友的家人;騰措和夜晟嘯是朋友。他們感官優(yōu)秀,速度奇快,人員復雜...其他的呢?哦~~他們也會傷心、憂愁、絕望、籌謀...人應該有的情緒他們都有,人之間復雜的交流他們也有,他們甚至比我們更加聰明和善于謀劃...
人擁有的他們一個不少的全都擁有,人沒有的渴望的他們也有...究竟是忌憚還是羨慕?文朔宇給自己提出了一個難題,可是答案卻模糊不清了。文朔宇看著坐在沙發(fā)上和諧的畫面,又望著另一邊竊竊私語的兩個人。在這里他顯得很多余,很礙眼。從小到大文朔宇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礙眼的一天,而此時他切實的感受到了這前所未有的感受。
鼓足勇氣來到夜晟嘯面前,想起何俊樹的話又退了三步。剎那間客廳內寂靜無聲,文朔宇的舉動他們都看在眼里。川毅澤瞇起眼睛偷偷看著...文朔宇挺直腰板,一改嬉皮笑臉的樣子,難得不茍言笑的站好,雙眸聚精會神的望著夜晟嘯,“夜晟嘯先生,可以借閱您這里的書嗎?”
先生?夜晟嘯聽著文朔宇文縐縐,安靜平和的請求,不太習慣他這么突然的變化。不過作為夜家的族長當然應該認真聽著別人的請求。若是別人,夜晟嘯馬上就會答應下來,可是文朔宇總讓他不太放心。夜晟嘯面對如此簡單的問題猶豫了很久,然而其他人卻并不這么覺得。川毅澤翻著一本書,腳步輕巧的來到文朔宇面前遞給他,“先看這個吧,以你對我們的了解這本書比較適合你?!?p> “阿澤,我說借給他了嗎?”
“不用擔心,他和何裕啟一個宿舍,不會泄露什么的。”川毅澤將書放在文朔宇的手上,沒有將夜晟嘯的話放在心上。文朔宇小心翼翼的接過書本,訝異的盯著無奈坐在沙發(fā)上的夜晟嘯,他這位族長似乎在他們兄妹中間沒有什么威懾力。掃視著每一個夜家人,人人無視夜晟嘯的存在。
看著手上的書,拿在手中還有些過沉,書名《族史》,作者的名字映入文朔宇的眼中:黎溪。書頁微微有些泛黃,紙張清脆的有些響亮,文朔宇有些擔心會將書本翻壞,仔細小心的簡單翻了兩頁合上書抱在懷里。
“你們這么肯定結巴啟不會出賣你們嗎?”
結巴啟?夜戈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思考了很久也沒有想起來結巴啟是何許人也。何俊樹忍俊不禁的笑出聲音,望著文朔宇更是多了幾分欣賞,玩笑的說,“你給何裕啟起的外號,是嗎。”
“他不介意,所以我習慣這樣叫了?!?p> “沒有人敢這樣給他起外號的。家里就他一個,其他人也懂得分寸,這種感受他應該也是第一次體驗?!?p> 眾人恍然大悟的看著文朔宇后知后覺的帶著輕笑??蛷d中難得其樂融融的氛圍。何俊樹站在一邊望著文朔宇,他的變化顯而易見,從根本不敢說話的在宅子里如坐針氈到現在開著玩笑還如此放松的狀態(tài),滿意的松了口氣。裹裹和夜辰裳靠著一邊的墻壁望著那邊歡樂一片的情景,兩人默契的相視而笑。只是那層不明的隔閡不合時宜的冒了出來,裹裹尷尬的笑了笑,雙手背到身后輕輕敲著墻面,“這小子很有意思?!?p> “南還好嗎?”夜辰裳沒有回答裹裹拋出來的話,直截了當的問道。裹裹沉默了很久,雙臂交叉在胸前,仔細組織著語言,“我不清楚。不過當時他看起來,還好,就是...分開的時候。這些年我沒怎么聯系他,不過偶爾有書信往來,他...咳...比我好。至少有地方住。”
“那個人沒有給你們...”
“怎么可能!躲他還來不及。這么多年沒被找到也算是他訓練有方。”裹裹打斷夜辰裳的話,兩人再次陷入沉默。靠著墻邊不言不語,仿佛這樣就已經很難得,對于他們來說簡簡單單的是最好的。不需要過多的言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裹裹,留下來住兩天?”何俊樹說道。裹裹微微搖搖頭,已然做好拒絕打算的裹裹無意間看見騰措和夜晟嘯聊得愉悅;文朔宇安靜的坐在桌邊翻著書,川毅澤坐在文朔宇身邊靠著椅背吹著口哨,偶爾瞥一眼聚精會神的文朔宇;夜戈雅姐妹倆竊竊私語。看著身邊的夜辰裳,不想感受到那低氣壓都難,到口邊的話換了一句,“那就住兩天。我和阿措睡哪里?”
“沙發(fā),反正你們不睡也沒關系。”何俊樹還沒有開口,旁邊的夜辰裳出言替何俊樹回答了。那剛剛出現的低氣壓如同從未存在過,瞬間沒有了蹤影。裹裹靠著墻壁望著夜辰裳輕巧的跳上樓去。她的情緒寫在臉上,實在是太好了解了。裹裹無奈的淺笑著,感慨的望著夜辰裳上樓的方向:有些東西過了這么久,還是沒有變啊。
路沐新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