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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是人間留不住

第十六章 孟最

恰是人間留不住 姬顧影 2122 2019-02-22 12:58:26

  關(guān)于花燈節(jié),李商隱在《正月十五夜聞京有燈恨不得觀》一詩中云:“月色燈光滿帝都,香車寶輦隘通衢?!毙翖壖灿小肚嘤癜浮ぴΑ罚骸皷|風(fēng)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zhuǎn),一夜魚龍舞?!?p>  立春之后,在一個惠風(fēng)和暢的日子里,讓花燈與鮮花爭艷。不僅是一種傳統(tǒng)節(jié)日,更多的是朝廷為了提高客流量增多稅收的一種手段。每當(dāng)這一天,各地的客商和巧匠就會云聚京城,將自己制作的花燈拿到東安門外迤北大街售賣。朝廷也會拿出一筆錢,購買許多精美的花燈沿街懸掛,意圖吸引人群。不僅有售賣花燈的商戶,各種售賣面具、小吃、煙花的商戶瞧中商機,也會早早趕來。

  開始臉帶面具的只是售賣面具的客商的一種營銷方式,面具精雕細(xì)刻、栩栩如生,便有越來越多的人在觀賞花燈時購買并佩戴面具,后來逐漸演變成一種傳統(tǒng)。

  事實證明,朝廷的努力沒有白費,每當(dāng)?shù)搅嘶艄?jié)開市的時候,京城靠近燈市的商鋪和住房,租價就會翻番,讓人輕易不敢問津?;艄?jié)那天夜里,從王公貴族到平民百姓無不走出家門,觀賞爭奇斗艷的各色花燈,已致車不能掉頭,人難以轉(zhuǎn)身。

  花燈節(jié)的活動當(dāng)然不止賞花燈這一種,還有猜燈謎、放煙花和放河燈祈愿等活動。猜燈謎一般是售賣花燈的商戶的一種營銷方式,三個銅板猜一次,五個銅板猜兩次,猜中數(shù)量越多,得到的獎品越貴重。

  往年祁以歌和祁以清總是在猜燈謎這一項活動上耗費大量的時間,沿街挨家挨戶的猜,最后總是拿一大堆獎品回家。

  在都城實行的是宵禁制度,但是花燈節(jié)前后幾日內(nèi),卻特許解禁,可以放三夜花燈,稱之為“放夜”。放河燈這件事男孩子總是顯得不上心,每次總是祁以歌拽著祁以清到處挑選心儀的河燈。祁以歌并不是對河燈的作用抱很大的希望,只是女孩子嘛,總喜歡認(rèn)真挑選的過程,再加之她認(rèn)為,人生應(yīng)該充滿期待,所以挑好河燈后,總會認(rèn)真在河燈上寫上自己的愿望。

  放完河燈后就是朝廷組織的大型煙火展了,情人們這時總是在漫天的煙花下相互依偎,在對方耳邊訴說情話。每次祁以歌總是要等煙火燃盡才舍得回家。

  今年的花燈節(jié)與往年一樣熱鬧非凡,人山人海,車水馬龍。如古籍《雍洛靈異小錄》記載的一般:“燈明如晝,山棚高百余尺,神龍以后,復(fù)加儼飾,士女無不夜游,車馬塞路?!钡缆穬膳允歉魇礁鳂咏承莫毦摺⒚垒喢缞J的花燈,有的形如各類動物,栩栩如生;有的鑲嵌珠寶金銀,珍貴異常。

  今天祁以清與祁以歌在燈市還沒開始的時候就早早來到了現(xiàn)場,今年的花燈節(jié)比去年多了很多從未見過的新型花燈。護(hù)城河中多了一座浮橋,浮橋兩側(cè)也掛滿了精致的紅燈籠。浮橋通往一座新建的燈樓,廣達(dá)二十間,高達(dá)一百五十尺,燈樓上懸掛著珠玉、金銀穗,微風(fēng)吹來,金玉錚錚作響。燈上又繪龍鳳虎豹,作騰躍之狀,栩栩如生。

  街上人還沒有那么多人,花燈也只亮了一半,兩人買了些小吃在街上閑逛。祁以歌之前在往城東的路上的客棧茶樓酒樓,都打聽了一遍,并沒有什么收獲。

  兩人先買好了面具,祁以歌挑中一個為昆曲女子妝容的面具,祁以清則挑選了只遮住右上半張臉的金色面具。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花燈也逐漸亮了起來,人也逐漸多了起來。祁以歌看中了一家的獎品,是一顆縮小版的燈樹,上以琥珀白玉飾之。于是兩人便從這一家開始猜起燈謎來。

  這顆小燈樹需要答對二十題,往后題的難度越來越高。在兩人的默契配合下,前十五題都輕而易舉的猜出了答案,從第十六題起,猜得便越來越吃力。

  “月掛半邊天,嫦娥伴子眠,酉時天下雨,讀書不用言。”

  祁以歌思索片刻后,在紙上寫下答案“酒”。

  “半夜零點游北方,一人捉鳥回家鄉(xiāng)。時過蜀道難登天,童兒釣魚佳人幫?!?p>  祁以歌還在思索,祁以清便在紙上寫下了答案“燕子”。

  到了最后一題,兩人都愣住了,只見燈籠上寫道:“元宵夜,兀坐燈窗下。問蒼天,人在誰家?恨玉郎,全無一點直心話。叫奴欲罷不能罷,吾今舍口不言他。論交情,曾不差。染成皂,難說青白話,恨不能,一刀兩斷分兩家??蓱z奴,手中無力難拋下,我今設(shè)一計,教他無言可答?!?p>  兩人思索良久無果,但祁以歌又不想放棄那顆精美的燈樹。

  突然身后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是十個數(shù)字?!?p>  祁以歌轉(zhuǎn)過身,面前的男子著一身冰藍(lán)色長袍,上繡有木蘭花紋,頭戴束發(fā)嵌寶羊脂玉冠,腰系玉帶,手持象牙折扇,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目若秋波,美如冠玉,笑容頗有點風(fēng)流少年的佻達(dá)。

  身邊祁以清道:“原來是孟兄,真是巧?!?p>  原來是祁以清的朋友。

  男子自我介紹道:“在下姓孟,單名一個最字。想必這位楚楚動人的女子便是祁兄的小妹。”

  祁以歌回答到:“孟兄過獎,在下祁以歌,他們都都叫我阿南。”

  孟最說到:“阿南?可有什么來由嗎?”

  “取自查辛香的《清稗類鈔》‘何時仗爾看南雪,我與梅花兩白頭?!?p>  孟最微微一吟,笑著說到:“是個好名字,想必家父很疼愛家母。”

  祁以歌笑笑以作回應(yīng)。她把最后一題的答案寫到手中的答紙上,交給商家,換回了心儀的小燈樹。

  祁以清說道:“既然遇到了,孟兄何不與我們通行?人多些更熱鬧?!?p>  孟最笑著說到:“甚好,我也正有此意。”

  三人一路說說笑笑,從街頭猜到街尾,孟最為人幽默爽朗,甚好相處,這一路走來,祁以歌已與孟最成了朋友。

  祁以歌將贏來的東西都交給家仆帶回家,三人已經(jīng)走到了護(hù)城河旁,祁以歌在周圍的商鋪挑選著河燈。

  祁以清依舊是一副無奈的樣子在一旁等著,倒是孟最配在祁以歌身邊一起挑選河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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