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滿來到近前,定步觀瞧,遠遠便看到正在觀戰(zhàn)的一男一女。待看清了兩人的相貌,郭滿頓時目眥欲裂,怒氣升騰。
原來,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寶生閣中的江未云、夏雨嫣。這兩人與當年相貌仿佛,并沒有太大的改變。尤其夏雨嫣,七八年的光景,硬是沒有從她身上帶走絲毫光彩,依然是那樣明眸皓齒,媚眼含情,膚質細膩,光彩照人。一張鵝蛋般的俏臉,映在熊熊火光前,顯得白中泛紅,直如彩霞一般。
她感應到郭滿的目光,輕“咦”一聲,抬手指著郭滿,對江未云說道:“師兄,你看那里。那個裹著黑袍的小矮子,看上去很不簡單,會不會是他們埋伏的后手?”
江未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臉色凝重,說道:“此人氣息凝重,氣勢內斂,我也看不出來他的強弱。不過,所謂異象,必有異能,說不得他是有些本事的。我們先不要急著動手,耐心觀察一陣兒,先摸清他的深淺再說。”
夏雨嫣點點頭,分出一分精神注意著郭滿,繼續(xù)認真的觀察著面前的場面。
郭強注意到夏雨嫣的動作,趁著空檔向后看去,看到來人,自然知道他是郭滿。于是,他急忙向郭滿連打手勢,示意他趕緊離開。
“咦,師兄。那人好像在催著小矮子離開,看來他不是什么隱藏手段啊!”
“不必理會!有沒有隱藏手段,只是我們的猜測。若是沒有,固然是好。若是真有些手段,我們只要一直打下去,打到他們藏不住了,自然就會暴露出來?!?p> 夏雨嫣點點頭,雖然不再言語,雙眼卻鎖定了郭滿的位置。
郭滿沒有理會郭強的手勢,一邊緩步向前靠近,提運氣勢,一邊運起神念,操控三支木劍騰空而起。
郭滿此時怒氣沖天,血脈運轉較之平常何止快了一分。他的丹田先是被一股藥氣激發(fā)了生氣,被血氣一帶,激得內中波浪滾滾,真氣上涌倒卷神海。神海被這股真氣一激,內中神念大熾,三支木劍渾如閃電一般射向混戰(zhàn)的眾人,頃刻之間,便有三名歹人倒在地上,喉間鮮血噴涌,仿佛噴泉一樣,顯然已經救不活了。
江夏二人同時驚呼:“劍仙!”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展開身形,跳入場中,相互配合,輾轉騰挪之間接下村民的攻擊,示意仆從退出戰(zhàn)斗。直到一眾仆役全都退出圈外,他兩人才同時運起真氣,合力將村民震退。
二人傲然而立,各執(zhí)刀兵,絲毫不將村民放在眼里,只將目光定在郭滿身上。
郭滿緩緩邁步上前,氣勢越發(fā)強盛,到了近前,便豎起手掌示意村民暫退。一眾村民面面相覷,還是在郭強的示意下,才緩緩退后幾步,依舊圍在郭滿身后,緊張的注視著三人。
郭強身旁,有村民悄聲問著:“強哥,這人真是小滿嗎?”
郭滿心中懷著同樣的疑惑,眉頭緊皺,悄聲答道:“看這身形打扮,確實和小滿很像。不過,他一直沒有說話,我也不敢確定!”
另一人卻說道:“我看不是,小滿的武功,是跟他爹學的。他爹是比咱厲害,可還沒厲害到這個地步吧,都沒看見他動手,就放倒了三個。我看肯定是村長請來的高手,你說咱們村的獵人都上山去了,家里要是沒個高手坐鎮(zhèn),村長能放心?”
“你說的也有道理??!村長做事最穩(wěn)重,又廣交好友,還真可能是他請來的。”
“你們兩個就別睜著眼睛瞎說了,就我爹交的那些朋友,誰能跟這樣的高手搭上線。再說,要真是我爹請來的高手,還能不告訴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我爹請來的。都別說話了,要動手了!都看仔細點兒,以后跟別村的人吹牛心里不虛?!?p> 郭滿沒有理會幾人的小聲嘀咕,他現在一門心思想要將面前兩人拿下。
然而,他心里也清楚,這兩人七八年前便是東平府有數的高手,現在只怕更加厲害。自己雖然靠著一道神念鍛煉之法,結合前生的丹法經驗,機緣巧合之下有了劍仙的手段,卻不敢真得把自己當做劍仙。
所以,他絲毫不敢大意,只全力調運神念,激得三支木劍“嗡嗡”作響。
江夏二人也是如此,他們忌憚于劍仙的手段,自然不敢輕易出手,以免露出破綻,被面前的小矮子趁機刺殺。
一時間,三人僵在一處,誰也不愿輕易動手,竟成了鼎立之勢。
僵持片刻之后,夏雨嫣突然嬌笑一聲,聲音清脆婉轉,恰似鸞鳳輕鳴,百靈嬌啼,接著說道:“還未請教,閣下如何稱呼?”
郭滿盯著兩人,閉口不言。
夏雨嫣卻不覺尷尬,繼續(xù)笑道:“閣下有如此手段,想必出身大城,何必插手我們這點兒小小的摩擦呢?閣下若是愿意,我們愿以十倍厚報與閣下罷手言歡!”
見他還不言語,夏雨嫣媚笑一聲,做出個嬌俏婀娜的姿態(tài)來,貝齒輕咬,秋波盈盈,兩片薄唇微微翕動,嬌聲說道:“閣下若能放手,待此間事了,小妹自與閣下共飲良宵。若是能助小妹一臂之力,小妹暖閣還有幾方薄被,送于閣下御寒。”
夏雨嫣此番施展媚功,憑著她天生麗質,和十數年積攢的萬種風情,迷得一眾村民淫心大動。
可是郭滿卻不會如此,他先前被夏雨嫣當做藥材,采補天陽地陰,把他的身子折磨的千瘡百孔,至今不能在門外摘下兜帽外袍。這等不共戴天之仇,刻骨銘心之恨,豈會為美色減弱。
郭滿心中怒火大盛,神識卻一片清明。此時夏雨嫣施展媚功,正是空門打開,漏洞百出的時候,他豈會放過。
毫無預示之下,天地兩支木劍便電射而出,刺破空氣,發(fā)出一聲厲鳴。
夏雨嫣急忙擰身而動,施展身法左擰右支,舞動玉簫接連向木劍打了過來。見此情形,江未云大喝一聲,一敲手中鐵鉤,合身向郭滿撲了過去。
郭滿神念雖強,身體卻是個最大的弱點,哪里敢讓江未云貼身。他神念一轉,最后一支人劍便迎了上去,自己卻連連撤步,兜轉身形,與兩人錯開位置。
江夏二人武功本就極高,又修煉采補陰陽的邪功,少不得與人結仇廝殺,實戰(zhàn)經驗也是十分豐富的。江未云見他連連撤步,心中便有了猜測,揮舞鐵鉤護住一身要害,腳下步子陡然加快,被木劍刺傷也不管不顧,拼著流血也要貼近郭滿身前,逼得郭滿連連后退,幾次險些被他打傷。
郭滿被江未云一套瘋魔亂舞,打得險象連連,不得不集中精神應對。這一凝神,對木劍的控制便少了幾分,好在這木劍被他重新煉制,內中充滿著天地元氣,不然便要被兩人打廢了。
可是,木劍雖然堅強,失了精準的控制,對兩人的威脅便小了許多。
夏雨嫣亦非善類,木劍威脅一去,便揮舞玉簫,沖向郭滿身旁。
一個江未云便讓郭滿疲于招架,再來一個夏雨嫣,郭滿便無力控制木劍攻擊兩人了。
于是,郭滿引動木劍,環(huán)繞身側,不離身前一步。每到步入危急境地,便急忙勾動木劍,一邊撤身,一邊攻其必救,堪堪維持著艱難的局面。
夏雨嫣冷哼一聲,喝道:“我道你又多大的本事,卻原來只是個銀樣镴槍頭,中看不中用的很。”
郭滿充耳不聞她的嘲諷之言,只專心的控制著三支木劍,施展身法應對兩人的攻擊。
一眾村民,早已心焦難耐,頻頻看向郭強。郭強心中惴惴,對江夏二人十分忌憚,再看看遠處那些破衣爛衫的仆從,還有衣裝完好的一男一女,咬著嘴唇遲遲不敢作出決定。
一旁村民悄聲說道:“強哥,拼了吧。他們兩個的武功你也看到了,絕不是我們能夠抵擋的。若是這位劍仙大人落敗身死,我們連拼一把的機會都沒有了!”
郭強狠狠咬著下唇,點點血絲從齒間滑落,只見他緩緩舉起右手,又狠狠劃落,喝道:“拼了!”
說著,郭強舉起長刀,當先沖了出去。一眾村民齊聲大喊,吼叫連連向前撲了過來。一時間,喊殺之聲沖天而起。有江夏二人珠玉在前,合歡宮仆從豈敢示弱,也發(fā)了一聲喊,各自緊握兵器,向村民們迎面沖來。
熱血沸騰之時,村民們再也顧不得危險,三三兩兩合戰(zhàn)一人,丟了且退且戰(zhàn)的打法,拼著一人受傷身死,也要在對手身上豁出一塊肉來。霎時間,畫風陡轉,整個場景血腥兇殘了許多。
綴在后面的幾個村民,沒有隨著眾人往前,而是合力抬著板車,向江夏兩人撞了過來。
正所謂,老漢推車勇,佳人無可當。這幾個村民都是正值壯年的漢子,又被殺氣激發(fā)的血脈賁張,合力推車撞來,這分力氣豈能小看。江未云只來得及按住車板,這車子便迎面撞到自己身上,手忙腳亂之下,急忙向后跳開,卻忘了夏雨嫣被郭滿纏住。
夏雨嫣原以為他會擋住片刻,卻未料到他躲的如此干脆,失神之下被車子撞個正著,急急閃身之時,卻被郭滿趁機祭出天劍,射在她的肩頭,瞬間帶起一蓬血花。
好在她反應及時,看也未看,便遠遠跳開,躲開了后續(xù)地人兩劍。她雖解除危機,卻絲毫不敢大意,接連轉換幾次身形,才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郭滿和一眾村民。直到確定沒有危險,才瞪了江未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