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興作為小郭村的獵人頭領(lǐng),在武道上的天賦是不差的,而且他本人也十分的勤奮刻苦,見識和經(jīng)驗都不是養(yǎng)濟院的孩子能比的。
他跟著郭滿演練了幾遍,就掌握了長拳十三式的全部招式,在郭滿指點幾次之后,他便能有模有樣的將整套武功練下來。
“小滿,你身體剛好,去一邊歇著吧,我自己演練即可!”
郭滿對他的學(xué)習(xí)速度很是滿意,于是點了點頭,到一旁的石桌邊坐下,說道:“爹,你好好演練幾遍,不必急于體會招式中的韻味,先把招式演練熟練了,以后在練習(xí)中自然能夠體悟到招式的精髓!”
“我明白!”
郭興的武藝本就不差,如果家境殷實,有合適的功法修行,以他這個年歲,只怕比起緝捕司洪總管也不遑多讓。
此時驟然得到上乘武功,自然十分迫切的想要把它學(xué)會。
他沉浸在演練之中,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悟涌上心頭,讓他一時間摒絕了外物的干擾,連突然響起的敲門聲也恍若未聞。
郭滿聽到聲音,便起身打開院門,門外站著的正是昨日來援的騎士。
“咦~”郭滿心頭一奇,覺得這騎士與前些日子有些不同,似乎多了一絲清秀之氣。
只是,郭滿與他并不相熟,自然也不好相問,于是拱手一禮說道:“見過差人,不知有何貴干?”
這騎士對郭滿上下打量一番,拱了拱手,說道:“不請本捕進去坐坐嗎?”
郭滿笑了笑,急忙側(cè)身請道:“差人請!”
騎士邁步進入院中,一眼便見到正在練功的郭興,他駐足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又在院中掃視一圈,問道:“本捕聽說,你們家還有一個孩子,叫郭滿。為什么沒有看到他?”
郭滿看著騎士,失聲笑道:“在下就是郭滿,不知差人找在下何事?”
“你?”騎士滿臉狐疑,接著說道:“本捕聽說,郭滿身體有恙,出門必然身披外袍,頭戴兜帽?!?p> “差人請!”郭滿沒有直接解答他的疑惑,而是示意他到一旁的石桌邊坐下。
騎士大馬金刀的坐在凳子上,雙目注視著郭滿,等待他的解惑。
“不瞞差人,我以前身體有恙,懼風(fēng)畏寒。不過,經(jīng)過近四年的治療,到今天已經(jīng)完全痊愈了!”
“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
“本捕姑且信你。”騎士依舊帶著懷疑,問道:“昨晚山中悍匪侵犯村莊,與那兩個首領(lǐng)作對的人,可是你么?”
“正是在下!”
“這么說來,你是會飛劍之術(shù)了!”騎士半傾著身子,向郭滿靠了過來,眼神之中咄咄逼人。
“算不得飛劍之術(shù),不過是些小把戲?!彼颠\神識,腰間三支木劍相繼飛出,左手并指如劍,向一旁的靶子一指,“咄咄咄”三聲響起,三支木劍一一頂在靶子上。
他接著笑了笑,說道:“我前年隨神醫(yī)葉慕仁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結(jié)果醫(yī)術(shù)沒學(xué)成,只學(xué)會了一手養(yǎng)神法。練了兩年,神念強盛不少,便有了操縱外物的本事。”
騎士看了看靶上的木劍,說道:“這三支木劍,可否給我一觀?”
“有何不可?!闭f著,他并指回勾,三支木劍便脫離靶子,一一落在郭滿面前,靜靜的躺在石桌上。他伸手向騎士示意,說道:“請!”
騎士伸手拈起天劍,仔細看了一下放到面前。接著又拈起地劍,看了一會兒放到面前。再拈起人劍,看了一會兒繼續(xù)放到面前。
三支并排躺在騎士面前,他仔細的觀察著劍上的花紋,說道:“這木劍是何人所制?”
“不才,正是在下!”
騎士心中驚奇,抬頭看了他一眼,奇道:“你還會煉制法器?”
“哈哈~,哪是什么法器,不過閑來無事隨便雕刻的玩意兒?!痹捯魟偮洌緞ν蝗惶鹨环?,“啪嗒”一聲敲在桌面上。
見此情形,騎士突然笑出聲來,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為他的臉色更增幾分光彩,四顆細小的尖尖虎牙,又為他莊重的神色,增添幾分俏皮可愛。
郭滿心中一跳,竟起了幾分傾慕之感。他急忙搖了搖頭,運轉(zhuǎn)真氣驅(qū)除雜念,暗道:“這騎士明明是個英武的男子,怎么會讓我升起這種不該有的想法來。真是罪過罪過!”
這騎士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見他搖頭,還以為是在抱怨木劍拆自己的臺。
笑過之后,他指著木劍說道:“你還說這不是法器么?只看它們這分靈性,只怕品相也不差?!?p> 郭滿不欲和他爭辯,嘆了口氣說道:“罷了,你說是便是吧?!?p> “這’天’、’地’、’人’三字,不知是何人所寫?還有這祥云仙鶴、山川溪谷、院落禽畜,又是何人所繪?”
“這三支木劍,是在下為了修煉神念所制,其中字樣圖形,皆出于在下之手!”
“這不可能!”騎士連連搖頭,說道:“這不可能,你不用騙我。以本捕的眼力,還能辨認(rèn)出來。這三支木劍,本體材質(zhì)十分普通,之所以能成為法器,就在在字樣圖形之上。
這三個字雖然丑陋,卻為木劍點出了方向。這三幅圖樣,看上去好似涂鴉之作,卻自有一股韻味兒,為木劍開啟了靈性??茨隳昙o(jì)輕輕,即便有著家學(xué)淵源,也斷然到不了這種境界?!?p> “在下已經(jīng)說了這字樣圖畫的來歷,差人若是不信,在下也無法證實!”郭滿雖然敬佩這騎士的勇武,卻也不耐煩他打探自己的隱秘,況且自己已經(jīng)解釋過了,他卻不信,于是語氣中自然多了幾分不滿。
騎士自己也發(fā)覺了不妥,欠身說道:“是本捕失禮了,還望郭小哥不要見怪!”
“無妨,差人還是說一說找在下何事吧?”
騎士面色一正,不再理會桌上放著的木劍,說道:“郭小哥,昨晚悍匪侵入村莊,那女性頭領(lǐng)明明已經(jīng)說出要投降的話,你為何要趁勢殺人呢?”
郭滿啞然失笑,果然還是被問到了,看著騎士雙眼,片刻之后方才說道:“合歡宮是個什么樣的所在,想必差人一清二楚?!?p> 騎士點點頭:“合歡宮以人為藥修煉邪功,高層教眾皆是邪惡歹毒之輩,殺之毫不足息!”
“既然如此,我殺她有何不可?”
“郭小哥誤會了,本捕并非此意!夏雨嫣修煉邪功,殺人無算,多年以來不知悔改,此人死不足惜。只是,那時她已經(jīng)投降,自然應(yīng)當(dāng)捉拿歸案,由官府審問后,依法判決!”
郭滿冷笑一聲,說道:“那時你們的對話,可是說得清清楚楚。他們?nèi)羰亲侥脷w案,就會被人花錢贖罪!”
騎士沉默不語,片刻之后才抬頭注視著郭滿,說道:“既然如此,郭小哥為什么沒有把江未云一起殺掉?”
他看著郭滿沉默不語,追問道:“你是擔(dān)心本捕阻攔?”
郭滿正要開口辯解,騎士立刻說道:“本捕單獨前來,就是想聽聽郭小哥的真心話,你可不要拿謊話騙我!”
郭滿想也未想,點頭說道:“聽差人昨日所講,你是從南京調(diào)來本地的?”
“不錯,本捕確實是從南京調(diào)撥而來,莫非有什么不妥?”
郭滿揮了揮手,說道:“并無不妥。差人既然是從南京來的,又是高級捕快,想必知道四年前,緝捕司圍捕合歡宮的舊事吧?”
“此事本捕確實知道。只是,那時本捕還不是高級捕快,對此事所知不詳。只知道,此事乃是府城城主發(fā)起,綢繆數(shù)月之久,調(diào)撥中都及四京精銳,秘密重建東平府緝捕司。之后暗中偵查數(shù)月,又借調(diào)翠屏山法堂精銳,才以雷霆之勢將合歡宮掃平。”
郭滿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那時洪總管親自帶兵,一舉蕩平寶生閣,解救了被關(guān)押折磨的近百男女,數(shù)百孩童?!?p> 騎士若有所思,問道:“莫非你也在解救之列?”
“不錯??次业奈渌嚕阋矐?yīng)當(dāng)知道,我天分甚高。”
騎士失笑,卻還是點頭表示贊同,郭滿的武藝不提,只說他的一手飛劍之術(shù),就能看出他的天分極高。
“就在寶生閣被蕩平的幾個月前,我被養(yǎng)濟院院長賣到了合歡宮。夏雨嫣不知用了什么邪法,發(fā)現(xiàn)我天分很高。她以邪術(shù)將我迷惑,吸取我的天陽地陰之氣,修煉邪功。若非洪總管當(dāng)日帶人蕩平寶生閣,我只怕已經(jīng)一命嗚呼了!”
“所以,你恨夏雨嫣入骨,卻對江未云網(wǎng)開一面!”
郭滿笑了笑,說道:“非也。我之所以沒對江未云動手,只是覺得不值得為他得罪你?!?p> “這么說來,倒是本捕救了江未云一命?!?p> “不敢這么說,若是沒有差人趕到,我們不見得是他們的對手。”
“算你還明事理,有點兒良心!”說著,騎士向他翻了個白眼,一瞬間露出的嫵媚之態(tài),令郭滿的心跳頓時慢了半拍。
郭滿急忙轉(zhuǎn)過頭去,深深吸氣穩(wěn)住心神,再回頭看時,騎士的面色又恢復(fù)如常,威風(fēng)赫赫勇武異常。
郭滿揉了揉眼睛,心道:“一夜未睡,難道因此精神恍惚了?怎么會感到一個男人的眼神嫵媚呢?”
郭滿苦笑一聲,重又看向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