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朝著坡上面走,人越來越多,夏蕙去買好了門票,三個人隨著人群進入了古城。
要說是古城,夏蕙倒是真的沒有感覺出來,里面還是那種濃郁的商業(yè)氛圍,不是買東西的就是租用服裝道具拍照的。那些建筑看上去也可能是后來仿古修建的,只有這低低高高起伏的石板路,在訴說著自己曾經(jīng)承載過的的風風雨雨,自己曾經(jīng)有過怎么樣的繁華抑或是風吹落葉無人問津的蕭條。
與別的地方不同的是,有個地方?jīng)]有叫賣聲或者喊叫價格的聲音。
在一排平房中有兩間門口豎著一個牌子,夏蕙駐足在那個地方,看著牌子上寫的東西,然后拉著夏媽媽走進去了。宋一鳴也看了那個展牌,跟在了夏蕙身后,他低頭、弓腰進了那兩間低矮的房間,房間里只有一些簡單地陳列物品,但是最主要的是滿墻的黑白照片和文字說明。
夏蕙從最前面的照片一張一張仔細的看著,從第一段起一段文字一段文字仔細地讀著。上面講的是一個人的人生經(jīng)歷,一個外國人來到中國,看到這里醫(yī)療條件不好,就留在了這里,他想盡辦法運來醫(yī)和藥,連這里的第一臺B超設備也是他帶來的。他給大家?guī)砹讼M蠹揖陀眠@些照片和文字傳播著他的大愛,用這樣的方式紀念他。
夏蕙看著這些資料,感慨著:“這個人的人生真是幸福啊?!彼我圾Q看著這些老舊發(fā)黃的照片,心里也有很多溫暖的感覺,他點了點頭說:“是啊,他應該是幸福的,他給大家?guī)砹讼M?,溫暖了別人的人生?!?p> 夏蕙眼睛里突然有一絲遺憾,說:“真希望能當個無國界醫(yī)生,也可以救死扶傷。”
宋一鳴看著她的眼睛,里面像是有著一眼清泉,他說:“你也有一顆溫暖人心的心?!?p> 夏蕙卻搖了搖頭,不無可惜的說:“我什么都沒有做?!?p> 宋一鳴認真看著她的雙眸,表情鄭重而誠摯,說:“你做了,雖然是小事情,你給周圍的人帶來了溫暖,又能夠在自己的本職工作中做到最好,還熱心幫助別人,自己為人處世不會隨波逐流,能堅持本心,永遠純真的就像是最初踏上社會那樣。敢沖、敢闖?!?p> 夏蕙聽著這些溢美之詞,有些聒噪,臉上泛起了紅暈,說:“你這是在說我嗎?我怎么感覺像是在追悼會上說的。”
宋一鳴聽完最后一句話,噎的都不知道要說什么好了,他閉著眼睛,一臉的生無可戀,說:“又不是說你拯救了世界,就這么經(jīng)不起夸獎呀?!比缓蟊犻_了眼睛,眼睛中放著光芒,接著說:“魏槐,這也是魏槐說的?!?p> 夏蕙一臉的期待問:“魏槐真的也是這么說的?”宋一鳴還是那種表情,說:“當然,我說的可都是真的。你不信到時候去問魏槐。”說完,把臉湊到夏蕙面前,用手指來回指著夏蕙因為聽到魏槐夸獎自己而紅了的臉頰,說:“你害羞什么?”
夏蕙馬上接了一句:“我哪有害臊?就是被風吹的?!蔽嬷槪^續(xù)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繼續(xù)看著。宋一鳴拖長了音調(diào),說:“哦。原來是這樣的?!闭f完笑了起來。
夏媽媽看著兩個人聊得那么開心,點著頭,心里美滋滋的想著:這兩個孩子在一起看著還挺般配?!?p> 從這里出去以后,進了左面一個大門,門里是開闊之地,左右對稱的建筑朝著前面延伸,院子里古木參天,雖然是冬季樹上沒有葉子,但是樹木枝丫十分開闊,依舊能想象的出來,夏季時候滿樹婆娑枝繁葉茂,陽光透過枝葉搖碎了灑在地面上,遮蔽一片陰涼的樣子。
前面大殿外香火鼎盛,香燭的煙霧飄渺而上,讓人看著似乎到了天外瑤池仙境。
夏蕙、媽媽和宋一鳴走進大殿去,看到有人跪在墊子上,雙手合十,虔誠的祈禱著。
夏蕙也跪了下來,雙手合十,雙眼閉著,表情平和而恬靜。
對于宋一鳴來說,他自己是不信仰這些的,但是他也跪在了夏蕙的身旁,學著她雙手合十,而后他眼睛稍斜,看著旁邊跪在那里默默不語的夏蕙,心里想著此時的夏蕙是在祈禱什么呢?什么是她現(xiàn)在最大的愿望呢?
他又抬起眼又看了看眼前高大的神像,慈祥而莊嚴,有著俯視眾生的地位和悲天憫人的眼神,那種神態(tài)仿佛人世間所有的七情六欲在那里都是過眼云煙的看淡一切。
宋一鳴在想:也許一個人一生的時間在歷史中連塵埃都不算,但是每個人還是會不斷的向前奔跑,努力證明自己,明知道自己也許無法留下任何痕跡,但是還是不放棄,也因為這樣每個人的生命才都是鮮活的。
他閉上了眼睛,此時他忽然又很相信祈禱這件事情了,他心里默念,祈禱著佛祖能夠?qū)崿F(xiàn)夏蕙的愿望。
從大殿出來,兩面的偏殿都是寺廟很久以前的壁畫、石碑,夏蕙看著那些講述著人生在世如作惡多端死后將進入十八層地獄,勸解人們要為人在世行善積德的故事。
出來以后夏蕙問宋一鳴:“你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嗎?”宋一鳴不置可否,沒有表態(tài),然后他說:“我理解的善有善報是你對別人好,每個人都對別人好,這樣循環(huán),總有人對你好,不是嗎?”夏蕙若有所思,點了點頭,說:“你這個想法還真是另一種特別的解釋,我同意。
出去以后,前面就是一個舊時候的衙門,夏蕙站在那個高門檻上,和宋一鳴比著個子,一臉驕傲自豪的樣子逗得夏媽媽笑的不行。
宋一鳴把她拽了下來,說:“你這是作弊。”夏蕙看著門檻說:“要是讓我達到你這個水平,真的要這么高的一個門檻?!彼我圾Q聽出了她的一語雙關,說:“不用的,你自帶高度,我倆可以平視。”夏蕙還是站在了門檻上,平視著宋一鳴,眼前的男子不是平日里因為個子高出自己許多就總是摸著她的頭頂,裝作大哥哥的樣子了,而是一個讓自己能夠清楚看到他眼底流動的光的人。
夏蕙想著自己和他認識的這一段時間,都是他在照顧自己,他的無微不至,他的親近溫暖,他對自己的了解都讓自己漸漸開始信任、喜歡這個人了。她望著他,心中有了依賴的感覺,她開始愿意享受他的關心與照顧,于是她還是跳到了地下,稍微仰頭看著他,說:“還是這樣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