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試金遇奇人
試金正式開始,第一組八人皆為瓜皮,已過半柱香,終于等來二層說書人開講。
講的就是這仁德的意義。
第一組僅有一人上樓。
那人很是謙卑,詢問他過關(guān)之法,他并未多言只道兩字:隨心。
“隨心算是一種仁德,不強(qiáng)求就不會有困惑,自然不會不悅?!?p> 主事人給出結(jié)果:尚可。
之后四組竟無一人通過。
我也不懂其中奧妙,說到底我這監(jiān)事人也沒什么資格評論他人。
大堂中墻壁投射了監(jiān)事畫面,便于我查看動向也方便評定等級。
來者大都奇怪我盯著白墻作甚,等他們過關(guān)自然就有同我一樣的本領(lǐng)。
“有道是當(dāng)局者迷?!薄澳悴灰彩沁@當(dāng)局者,少說這無用的?!薄板e,我并不是當(dāng)局者,你且看我如何通關(guān)。”
第六組中出現(xiàn)了兩個蠢尤人,一個古槐人。
剛才對話的是蠢尤。我也好奇他們將怎樣通過。
羌迪,蠢尤人,表上特意寫到他為族長后人排行老二。
姜傲雪,蠢尤人,寫著族長后人非親女排行第一。特意強(qiáng)調(diào):非親女,此人心思頗重。
二人從容步入試金閣。比金石問話:“羌迪,你這近二十年里可曾做過不恥之事?”“做過?!薄澳愕故谴鸬猛纯欤悄闶欠褡鲞^強(qiáng)取之事。”“做過。”“天下之大你可有畏懼之事?”“我有。”“道來聽聽,興許我會讓你過去?!薄拔也慌c你說,不是我不講,而是我要講給聽得懂的。并非對你不敬,但畏懼之事豈能張口就說,能說出的便不會有畏懼之心?!?p> 我看到此刻替他惋惜,蠢尤人向來被史冊形容為力大無腦之流,聽他談吐分明是個聰明人,卻要爭這不說之事。
“請入二層樓聽書?!北冉鹗瘻?zhǔn)允。
我有些不解,之前也有人選擇不說都被送回家中,為何他可破例?
二層樓公布結(jié)果更是一驚:品行端正亦可。
這主事人實在讓人琢磨不定。
而姜傲雪卻沒這好運(yùn)。
“你年少時可曾發(fā)生過大事?”
見她有些無措是人皆知有事,但她卻選擇沉默。比金石又問:“若那時有把刀,你會如何?”她竟咬牙不經(jīng)思考說出:“砍殺之!”
戾氣如此之重,這分明不是善者。
“白釀這等戾人不可,三思?!?p> “我倒覺她是在做功德,如此敢恨敢殺之人,也是從心的一種。若第一人隨心尚可那她也尚可?!?p> “可別后悔?!?p> “我又沒偷吃你家酒席,放輕松。有我調(diào)教她也不會太出格?!?p> “主事人你說句公道話?!?p> “哪里有公道可言,莫要思慮過度,飲一碗茶酒便是?!?p> 四人舉杯消愁,傲雪的結(jié)果被暫為待定。
看來主事人喝了不少。
“何時能輪到,實在無聊,就不能找點姐妹樂呵樂呵。”竟有人想在聽酒樓里吃花酒?!
“我跟你們說,那承歡館里的美女如同天女,肌膚勝雪,柔軟適度,身姿曼妙,醉生夢死在里面也是值得?!?p> 第八號試金閣里突然奏響靡靡之音。那人尋去便再沒出來。
“其實我也很感興趣,只是還有未完之事不然我也隨他進(jìn)去。想來吃花酒也是一大幸事?!?p> 布果用蔑視的眼神看向他,這人也就收斂一些?!拔抑恢灰以?,你就絕了這念頭,實在難受便割去,做宦官也是不錯的?!?p> 說得精彩,這布果明理,若日后有緣定要暢談一番。
第一位古槐人剛進(jìn)入第六閣內(nèi)便直接開門回家,這是來湊熱鬧的?素聽聞師傅教授他們古槐樹栽種之法,想來若不是天生膽小,怎會守得這仙道之根。
今天遇到的怪人真不少。
不過要感謝他們,這樣我便不會挨餓了。
再十組結(jié)果喜憂參半,多數(shù)過關(guān)的都是那心無城府或樂天向上之人。
出局者多半是蠢尤和古槐族,一命人紛紛被評為待定。渠良人只要不是極其守財或者剝削勞力的都會入二樓聽書。
“這待定之人如何甄選?”
“且入幻境一試便可?!?p> “我看行,正好掂量一下可否成材?!?p> 主事人用鳴響傳音術(shù)告知我這一增項。待最后一組結(jié)束后,又一輪試煉開啟。
但這最后一組卻奇事連連。
第三閣入內(nèi)的是未曾填寫族籍的人。名為:肖青慕。他如第一位古槐人的選擇一致,一入內(nèi)便打開門,但他的結(jié)果卻是直接上樓聽書。
何解?這也可以?想我也是救人的功德才能入仁德怎他會如此輕松。
“此人不在這坊間,也不在世上各處,想必是來自那不可知之地?!?p> “果真有這不可知之地?那時以為神啟大家在說笑?!?p> “你竟顧把酒言歡當(dāng)然分不清正經(jīng)話和玩笑話?!?p> “這樣也比你天天泡在藥塚中找藥胚子強(qiáng)?!?p> “自是有緣人就看看這緣孰深孰淺。”
天字一號房內(nèi)四人皆對此人上心。
布果入第四閣。比金石開始出題:“你是今天最年少的,但你的心卻不是最輕的,你有兩個不能說的秘密。但不逼你說,你可否有想問我的?”這還是今頭一遭。
“敢問,我見到的是與所想相悖還是相同?”
“你這問題不應(yīng)問我,其實你已有答案。”
“可還是不同。”
“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孩子你知道為何是你問我?你的心太亂,亂到你失去了天真,但你的心又純才能這般選擇?!?p> “可有破解之策?”
“等你入了仁德得到教誨就可自知?!?p> “謝您指點。”
“孩子,切不可操之過急?!?p> 這話蹊蹺,布果究竟有何心事?等與他相識后要好生開導(dǎo)他才是。
第七閣中傳來行酒令劃拳的聲音。
“我說瓜皮,你說好?!?p> “瓜皮!”
“好!”
“瓜皮!”
“好!”
......
“我說石頭你說好?!?p> “石頭!”
“好!”
“石頭!”
“慢著,我又不是普通的石頭,我是比金石,世上排行第三,坊間最硬的石頭!”
“你輸了,快,兌現(xiàn)你許的諾。”
這劃拳過關(guān)的還是頭一個,剛才看得我都想加入。也是種本事,若他不那么貧嘴倒也可以識得。
天字一號房和那二層聽書處猜拳聲高亢。
好吧,若師傅在,我也要劃拳行酒令!
“好小子夠聰明,做事果敢口舌犀利,日后加以訓(xùn)導(dǎo)準(zhǔn)能成材!我那有無院的名額就是他了!”
“這有無院能否入得不是你一人說了算,看他剛才行酒時的韻律明明是識音的,要入院我同意,可入誰人名下,就由不得你了。”
“妙音你要跟我爭辯?他可是想吃花酒的人,既然是同道中人自然入我名下?!?p> 樓上天字一號房聲音越吵越響。
不對,酒圣妙音二圣都在,怎能少得了我?guī)煾怠?p> 跑至房中,竟看到他們?yōu)椴挤踩朐籂幊?,我?guī)煾蹈醒排d些在和主事人行藥王令,總之是在劃拳喝酒。
“小弟子來的正好,說說看他該入誰名下?”
“這是我不好評,只是仍記得在第一人入仁德時說的隨心二字。既然隨心是仁德,那便由他跟隨自己心意即可。堂中還有事,您們繼續(xù)?!?p> 想來這是最穩(wěn)妥的回復(fù)。
“‘養(yǎng)生‘你這小徒弟不簡單?!?p> “與她一場師徒是我的幸事。”
師傅夸的我很是歡喜。
試金環(huán)節(jié)最后被準(zhǔn)入仁德的是一命族尹韶傾。
比金石拋出一題:“你認(rèn)為占天卜卦是預(yù)示還是避禍?”她不假思索:“那是唬人用的,但禍端多因它而起,如此我寧愿從不行此事?!?p> “何況,我此次來入仁德是想報恩。樓上主事人就是我的恩公?!?p> 這是今天唯一一人自愿道出來意的,因她的坦率成為了一命族中唯一直接入仁德的。
試金環(huán)節(jié)結(jié)束。共有四十又五人留下,其中待定二十又五人。看來開啟幻境是大勢所趨。
“入仁德者皆可修行,另有三人已被準(zhǔn)入有無院。尹韶傾入有無院觀星樓!布凡入桐膳樓!肖青木入啟緣?!?p> 等等這桐膳樓不是我?guī)煾敌扌兄?,我都無資格入內(nèi),他怎會有如此待遇?!
說好的讓他自己選,怎最后成這般?!
還有這啟緣可是最接近近宗之地,連遠(yuǎn)修行人都是歷經(jīng)磨難才可入,那肖青木這未免跳級跳的太夸張。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你且用心修行?!?p> “是,師傅?!?p> 他嘚瑟的走到我身旁,小聲道出:“師姐以后多關(guān)照?!?p> 關(guān)照談不上,但你能別抖腿嗎?極為不爽。
“好說,好說。”得意忘形的笑更欠打!
哎~我還是先完成監(jiān)事人的職責(zé)再去苦惱日后事吧。
怎不是布果?
對,助他入院!這樣他好我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