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天海市哪來的這么大坑?”
張揚站在貨車頂上,剛好能扒住坑邊,用力撅出去。人好出去,車子可就難了。
張揚今年十九歲,老早的輟了學,在一家快遞公司擔任長途司機。今天在高速上莫名起了大霧,一輛車都看不著,張揚就這么漫無目的往前開。
“轟隆“一聲,連人帶車摔進坑里,慶幸人沒事。
“該死的鬼天氣,什么時候出的高速都不清楚?!?p> 大霧還未散去,周圍是一片灌木叢,樹比山高,草比人兇,若是不注意,很難發(fā)現茂密的灌木叢后有個深坑。
眼下不是猶豫的時候,快遞最講究個及時,自己出了事要盡快跟總部取得聯系。張揚拿出自己的手機,發(fā)現真是見了鬼,竟然沒有信號。就連撥打緊急電話,也沒有任何反應。
無奈,只得去附近找人幫忙。附近像這樣的灌木叢有很多,張揚離開時,特地在旁邊的樹上刻了記號,生怕回來的時候迷失了方向。
在大霧中前行,出了灌木叢,又往前走一段,終于看見忽隱忽現的人影,能聽見牲畜趕路時,脖間的鈴鐺響動,斷斷續(xù)續(xù)的吆喝聲,細弱蚊音的交談聲。
距離集市更近,霧氣也散去不少,張揚嘴里叼著煙,傻站在集市旁。這是在城門口的一個簡易集市,官道兩邊,小販身穿粗布麻衣,大聲吆喝,有賣胭脂的,有賣綢緞的,有賣藤條編制的籮筐。
前來買東西的人身上穿著長袍布靴,頭上頂著布帽,或在頭發(fā)里插著簪子。不管男女老幼皆蓄長發(fā),反觀張揚留著寸頭,穿著短褲,運動鞋,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沒聽過附近有影視城?怎么在這里拍戲?”
張揚沒時間想這些,來到一個賣胭脂的攤位前。
“公子,買些什么?我這些胭脂都是上上品!”尖嘴猴腮的小販一臉獻媚。
張揚掏出五十塊錢“兄弟,江湖救急,先別演戲了。我的車子掉坑里了,幫忙搭把手,弄出來。”
小販一臉嫌棄的接過錢“這是啥?”
張揚一臉郁悶“錢啊!”
“去去去,不買滾一邊去?;ɡ锖诘?,身上的肉都護不全。城墻根下的乞丐都比你穿得好?!毙∝湴丫G色的五十鈔票砸到張揚臉上?!澳米吣愕墓懋嫹?!”
“這?”張揚一臉犯愁,眉頭虬結“現在的群眾演員都這么敬業(yè)?”
尖嘴猴腮的小販,手中掂量著幾顆銅板“哼,這才是錢,騙東西也不動動腦子?!?p> 張揚正想反駁,只聽街市那頭傳來一句“青云觀出城?!?p> “……”
街邊的小販紛紛把自己的攤位往后撤,中間空出半丈寬的路,正當中,三匹白馬拉著一輛用青黃綢子包住的大馬車,馬車四周系滿鈴鐺,晃晃蕩蕩,響聲冗雜。
馬車后面跟著四位黑衣弟子,頭上扎著沖天鬏,頭發(fā)里橫著木簪,腰間佩劍,劍柄系著劍墜子。
張揚也往旁邊躲了躲,這么豪華的馬車一定是重頭戲,可不能穿了幫。
“嗖”“嗖”“嗖?!?p> 張揚抬頭望去,數十名身穿白衣的男女由百米高空路過,腳下踩飛劍,凝視遠方,身后絲帶飄逸,個個有仙人之姿。為首的白衣女子,不施粉黛,眉如遠山,一張狐兒嘴,一雙柳葉肩,看得張揚如癡如醉。
世上竟然有如此美麗的女子!令張揚一時間忘記貨車還在坑里。
張揚一米八左右,周圍站著的人都不高,張揚足足比周圍人高出一頭。那位擁有遠山眉的仙子,一眼就看到鶴立雞群的張揚,一身奇怪的打扮,短褲,背心,運動鞋。張揚看到仙子扯起嘴角,對著他笑了,張揚也傻傻直樂。
天上的一群人,轉瞬即逝,令張揚感嘆“現在的演員都這么敬業(yè)?”張揚原先以為電影中的那些炫酷畫面都是后期電腦合成的,沒想到現場也是直接飛過去。
“哇,嗚——-”或許是因為剛剛人群哄亂,撇下了一個小女孩,小女孩坐在路當中,哇哇大哭。
“切,俗套,這種畫面不知道在電視中見過多少次?!睆垞P一臉嗤笑,女孩擋路,下一刻該是主角出場,救下小女孩,然后驚了馬匹。馬車中走出一個不好對付的婦人,開始針對主角,與主角大打出手。
小女孩還在路當中大哭,馬車繼續(xù)行進根本沒有停下來的預兆。馬車后面緊跟的四名黑衣弟子中走出來一名,小跑至馬車前頭。
“呲————”拔劍出鞘,由頭頂劈到左胸,小女孩身上出現一個長長劍口。劍很快,黑衣人的劍入鞘之后,女孩身上的傷口才開始溢出血。
張揚驚呆了,直呼“咦,這道具做的也很逼真。”
小女孩直直倒在地上,黑衣弟子抬起一只腳,對著小女孩的小腹猛地一踢,將其踢出主路。周圍的人噤若寒蟬,無一人敢出聲。
“乖乖,這劇情挺新穎啊!不走老路子,不錯?!睆垞P打定心思,等自己的車出來后,一定去網上好好查查,這是個什么電影!一定去電影院支持。
“照這個套路,主角剛剛不出手,一定是讓觀眾憤怒,等到憤怒的時候,一人單挑這股惡勢力,將其全殲。”張揚全神貫注盯著馬車隊伍,盯著旁邊的人,并無一人敢站出來,沒有瞧見主角是誰。
馬車叮叮當當,漸行漸遠,終于消失在官道上。而這一路上,并無任何動靜,同樣沒有所謂的主角出手,馬車理所當然的離去。
那一行人離開后,小販們重新把攤位往前挪,臉上有很深的忌憚,連叫賣東西的吆喝聲也變得小了。張揚終于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這場戲拍的時間也太長了。
周圍小販壓低了嗓門,小聲議論的聲音聲聲入耳“現在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
“就知足吧,今天才死了一個。上次也是在這,一個外鄉(xiāng)的山上修士愣是倔得像頭爐,不給青云觀讓路。雙方大打出手,禍害了一半的攤位,死了幾十人?!?p> 張揚聽著議論的話,往小女孩的方向挪動,女孩的瞳孔開始擴散,身體又白又冷,傷口上的血珠子星星點點,尤為醒目。張揚顫顫巍巍彎下腰,去摸小女孩的心跳。
“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