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武陵業(yè)火
“叛將朱序帶著軍隊攻打武陵了！”武陵城內(nèi)人們在四散奔逃。
“武陵太守戰(zhàn)敗了！”男人們在驚恐。
“秦軍打過來了！快跑??！”女人們在發(fā)抖。
硝煙彌漫，武陵的城門外一片野火，無數(shù)被烈火燒焦了的死尸趴在地上，血肉模糊、面目猙獰。
僅僅兩日，武陵城便像枯木般被秦軍以火攻點燃，毀于一旦。
只有一個模糊的記憶還在他的大腦里回想：“快去找趙公子！現(xiàn)在只有趙公子能救武陵了！”
這是他最后記得的，在秦軍鐵騎之下，他的戰(zhàn)友最后的遺言。
他必須找到太守的公子，他這樣想。他拖著斷掉的腿，咬緊牙根，艱難地從死人堆中爬了出來。
但是，當他走到了城門，卻發(fā)現(xiàn)城門外已經(jīng)滿是黑色盔甲的秦國騎兵。
那騎在隊伍前列領(lǐng)頭的，正是攻陷了梁州的秦軍騎兵統(tǒng)領(lǐng)石越。
石越騎在馬上，高高在上的俯視著他：“你們的太守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這武陵也是我的了?！?p> “不?！彼帽M自己的力氣吼出，“我們還有公子，我們還有希望！謝安大將軍會打回來的！”
“謝安？”石越拔出腰間的黑劍，駕著馬兒來到了那士兵身前。
“你說謝安？和他的北府兵？呵?！笔嚼湫σ宦?，將黑劍高高舉起。
“那你先去地獄等著他們吧?！闭f完，黑劍便從那士兵的身體中刺出，黑劍的利刃貪婪的吮吸著鮮血，正如它所斬殺過的無數(shù)士兵一樣。
“將這武陵郡控制住，立刻調(diào)集兵力，準備防守事項。根據(jù)情報，北府兵很快便要從徐州上來，我們必須在天黑之前修筑工事，以備迎戰(zhàn)！”他高舉起黑劍，向身后的士兵們發(fā)動命令。
“報~！有要事稟報！”就在這時，一匹載著信使的馬兒忽然沖到了他的面前。
“講?！彼掌饎?，對來者說。
“慕容垂將軍來報，淝水處發(fā)現(xiàn)北府軍蹤跡，要求立刻支援?！?p> 石越好不來氣，嘲諷道：“淝水？那么遠的地方，要我現(xiàn)在趕過去么？這武陵剛拿下來，屁股還沒坐熱乎呢?！?p> 那信使絲毫沒注意到石越臉上的不悅，仍然說：“慕容將軍的命令，是要求立刻支援?！?p> 石越不耐煩了，將那黑劍舉到了信使的脖頸前要挾：“那你告訴慕容垂，他燕國的軍隊，我石越是不會去幫忙的，讓他自己想辦法?！?p> “可是，將軍......”信使顫顫巍巍地發(fā)抖，但還想要試著說服石越。
“可是什么？”電光火石之間，石越拔出黑劍，那信使的腦袋便落了地。鮮血從信使的脖子中噴涌而出，沒了腦袋的身體顫抖著，過了兩三秒才從馬上墜落。
“聽到本將的命令了？”他朝著周圍看蒙了的士卒們大吼，“趕快去辦！”
“遵命！”士兵們立刻向城門四周散開來。
他們都很害怕，這個始平（今陜西興平）人，武藝高超，謀略過人，是符堅的得意門將。曾經(jīng)攻打燕國的計策，便是石越所獻。但其性格暴虐，殘忍無情，即使是對待同伴也是出了名的殘暴。身為他的部下，每時每刻都得提心吊膽。而且，也是因為石越提議攻打燕國，他和慕容家的關(guān)系極其不好。這次南征，所有人都猜測，他們二人之間必定會有一場較量，搞不好，他們甚至?xí)涝谧约喝耸掷铩?p> 石越帶著士兵進了武陵后，忽然想起了那所斬晉國士兵的話。
“趙飛的公子？現(xiàn)在不在武陵么？”他回頭問自己身后的人。
那人蓄著一條小胡子，身形有些微胖，仔細看，正是梁州守將朱序。
朱序也騎在一匹馬上，回答石越：“稟將軍，趙太守家的公子是遠近聞名的貪玩，此時，可能還在百鳥亭游山玩水吧?！?p> 石越感到好奇，便接著問：“百鳥亭？什么地方？”
“靠近大江的一個石亭子，附近景色幽美，常有貴公子前往消遣做樂。”
石越饒有興趣地看著朱序，問道：“那朱太守是否去過？”
“本官以前每日公務(wù)繁忙，尚未有時間前往。”
“那如今，便跟著本將走一遭吧?！闭f完，石越拉動韁繩，胯下的黑馬便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往港口的方向而去。
“遵命?！敝煨蚓o跟其后。
除了朱序外，石越還帶了一隊精銳騎兵和自己的副將。
路上，副將忽然開了口：“將軍，我們先于慕容將軍一步攻陷武陵，是不是不太好？畢竟大秦天王的命令是讓慕容將軍攻打武陵，我們駐守梁州?！?p> 石越一邊騎著馬，一邊自信地回應(yīng)：“哼，駐守梁州的，本將已經(jīng)安排好人手，自不必擔(dān)心。而這武陵，本將也要拿下來?！?p> “可是將軍，慕容將軍萬一生氣了......”
“他生氣？他現(xiàn)在都沒趕到武陵。本將先他一步打下了武陵郡，給他省了不少力氣，他生什么氣？”
“可是將軍......”
“哪那么多可是？本將可是秦王親封的太子左衛(wèi)率，伐晉先鋒騎兵統(tǒng)率，本將必當身先士卒。”
“可是末將記得，將軍當初在太極殿時，是持反對意見，極力勸阻伐晉的啊。”
“那時想的，晉國所處吳地，享天成，坐地利，民和人興，尚未有叛亂和逆反。秦王想要討伐晉國，難如登天。即使號稱八十萬大軍，實際上，本將猜測也不過二三十萬，而其中燕國慕容家的兵，就占了三分之一?！?p> 副將偷偷湊到石越身旁，輕聲地竊語：“將軍不放心慕容垂？”
石越看了看自己周圍的人，除了朱序外皆為他的親信，便給兩個護衛(wèi)招了招手，讓他們把朱序支開。
看到朱序被自己的護衛(wèi)擋的老遠，他才放心地繼續(xù)說：“他們燕國，被秦國滅亡，慕容垂是個聰明的人，心里一定懷恨在心，必定會找準時機在我們背后插上一刀?！?p> “那將軍為何要費大功夫幫慕容垂打下武陵郡？”
“我不是幫他打下武陵，我是在幫秦王，武陵郡地處南北東西水道要害，如果被慕容垂拿到手，萬一此時聯(lián)合晉國反叛，后果不堪設(shè)想?！?p> “將軍英明！”
“先別說這些了?！彼Ａ讼聛?，回頭看著朱序，喊道。“那百鳥亭該到了吧，朱刺史?！?p> 朱序抬起頭，指著遠處山丘上的一座小亭子說道：“那就是了，不過看起來，現(xiàn)在并沒有人?！?p> “哦？”石越往那探了探，里面空蕩蕩的，除了兩只停在那歇息的鳥兒外，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他摟著雙臂，盯著那亭子看了好久，打了個哈欠：“那我們該去何處找那趙公子？”
朱序思慮片刻，說道：“東部青石灣?！?p> “好，那我們就準備去那青石灣。”說著，石越便調(diào)轉(zhuǎn)馬頭，帶著護衛(wèi)們回到了郡城。
副將陪著石越巡視武陵城時忽然提到：“不過將軍，青石灣尚未攻下，那里仍有不少晉軍在頑強抵抗，是不是該等到打下來之后再去？”
石越聽到后一臉的不快：“等到打下來？豈不是主動放跑那趙公子？這可不行。本將現(xiàn)在就要帶人突襲青石灣，把那趙飛的兒子搞到手。”
副將騎著馬跑到了石越身前，握住自己腰間的長劍，說道：“如果將軍執(zhí)意如此，那么末將愿意作為先鋒！”
石越盯著副將那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滄桑面容，微微思索片刻，然后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甲：“好！那就給你兩萬騎兵。本將就在這武陵城內(nèi)坐等你的好消息了！”
“末將領(lǐng)命！”說完，副將便拉動韁繩，騎著馬兒先行了一步。
望著副將遠去的背影，石越忽然笑了起來，看著身旁的朱序問道：“朱刺史，你說，這青石灣幾日能破？”
朱序低下頭，臉兒紅到了耳根：“本官不知?！?p> “哈哈，本將的黑騎兵個個驍勇善戰(zhàn)，本將覺得，最多半日便可拿下這青石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