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天帝復(fù)蘇
淝水之野,荒草百里,而燕國慕容部就駐扎在其中,防守東西方向的晉軍襲擊。
不過,原本并不該有由燕國軍隊防守此地要害,最初,這本該是由石越駐守的。不過,原本的梁州刺史朱序卻勸告他,防守淝水只會坐以待斃,只有主動出擊方能贏得頭功。石越又是個急功近利之人,自然不想做守衛(wèi)的枯燥工作,便就趁著燕軍尚未到達(dá)武陵之時,偷襲武陵,逼迫燕軍防守淝水。
可是,就在前不久,武陵失守,石越帶著僅剩的兩千黑騎兵,灰溜溜的跑回了梁州。
現(xiàn)在大江南岸被秦軍掌控的諸城,也在這武陵的影響下,人心逐漸潰散。
朱序見機(jī),向石越諫言:“秦軍八十萬,浩浩蕩蕩,掃清晉軍不在話下。不過,這日后賞賜必將決定諸將地位?,F(xiàn)在慕容垂鎮(zhèn)守淝水,屬兵家必爭之要害,將軍敗走,已經(jīng)有了一過,如若再讓慕容氏拿一功,將軍的地位恐怕不保。”
“那怎么辦?”石越問道。
朱序左右看看,朝著石越使了個眼色。
石越看了看他們旁邊守著的幾個守衛(wèi),立馬下令,讓他們離開。
待到周圍沒人了朱序才緩緩開口:“淝水以南,謝安的北府兵一定會趁機(jī)向慕容氏發(fā)動攻擊。以他們的戰(zhàn)斗力,大秦天王必定會帶著援軍馳援慕容垂。到時候,將軍可和我各自率領(lǐng)一隊輕騎兵,一隊保護(hù)大秦天王,一隊趁亂鏟除慕容氏,以絕后患。將軍意下如何?”
石越聽后,一臉嗔怒,甚至要拔出自己的佩刀:“趁亂干掉慕容氏?這不是要本將殺自己人?你這是要陷本將于不仁不義之境。你作何居心?”
朱序急忙跪到地上,低下頭,一副發(fā)抖的樣子:“小人不敢,但將軍請聽小人一言。難道將軍不想要建功立業(yè),名垂千古么?”
“如此......?!笔接謱⑴宓斗帕嘶厝?,“那朱刺史,這事,可就麻煩你了。”
“只要將軍肯答應(yīng)小人,戰(zhàn)后將梁州還給小人,小人萬死不辭!”
“好!”石越俯下身將朱序拉了起來,一臉鄭重地看著他:“本將一定把這梁州,還給你!”
過了兩日,果然如朱序所言,謝安的北府兵開始和燕軍交戰(zhàn)。不過沒想到的是,桓沖居然傾十萬荊州兵,主動伐秦。
一時間,大江東西殺聲震天,數(shù)個城池都在燃著滾滾硝煙。
而經(jīng)過了長時間的準(zhǔn)備,秦軍已然統(tǒng)率了整片北方所有的部族。苻融率25萬先鋒軍隊。苻堅率步兵60萬、騎兵27萬,共112萬大軍。浩浩蕩蕩,于淮河向東南而來。
如果秦軍順利沿著淮河南下,那么晉軍就無法阻擋。最終,整片大江防線都會失守,晉國便會滅亡。
朱序自知,他也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他潛心多日,在攻陷了自己守城,殺害了自己百姓的劊子手下俯首稱臣。一切,都是為了今天。
那晚,他和石越,各自率領(lǐng)著一千輕裝黑騎兵,趕到了淝水的戰(zhàn)場。
此時的淝水,火光照天,滿地紅血,死尸遍地,哀嚎斥野。
北府兵艱難地和秦軍交戰(zhàn),雙方的鮮血染紅了原本翠色的草地,連江海都被玷污。
如朱序所言,即使謝安的北府兵英勇善戰(zhàn),但也無法抵擋數(shù)倍于自己的敵人。他們在秦軍的強(qiáng)大壓力之下,正節(jié)節(jié)敗退。
朱序帶著他的兵,繞過正面戰(zhàn)場,從側(cè)面趕到了秦軍陣營之中。
亂軍之中,他騎著黑馬,帶領(lǐng)著黑騎兵們在作為秦軍先鋒的燕軍陣營中穿梭,尋找著那個男人——慕容垂。
在某個火光格外刺眼的高地,找到了慕容垂——他正站在一個酷似祭壇一樣的東西前,和一位長袍老道士說著什么。
“慕容將軍!”他喊道,“在下奉石越將軍之名,前來找將軍商議一事。”
“哦?”慕容垂俯視著一千名身披黑甲的黑騎士,眉頭微皺,“你們這是?”
“在下只是奉命行事?!彼淖旖俏⑽⒁宦N,腰間的黑劍便亮了出來。
刀光劍影之中,慕容垂身旁的護(hù)衛(wèi)們,便已經(jīng)全都倒下。
“這是做什么?”慕容垂拔出腰間的佩劍,站到了老道士身前與黑騎兵們對峙。
“就像將軍你看到的,石越將軍不希望你再出現(xiàn)?!彼f著,手中的長劍指向了慕容垂。
他與慕容垂四目相對,他看得到慕容的震驚和憤怒。
“動手!”他下令。
“我看誰敢?”慕容垂的眉毛都在顫栗,“你們今天這么做,只會讓秦國走向滅亡!”
聽了他的話,那圍上來的黑騎兵們遲疑了片刻。
“別信他,八十萬秦國大軍,還能打不過區(qū)區(qū)幾萬的晉軍?那這樣的國家,即使沒了你,又有什么區(qū)別?”
“你!你這骯臟的晉軍奸細(xì)!”他怒喝,死死地指著朱序。
“不,在下只是,奉命行事?!?p> 話音一落,朱序舉起的手便揮下。
數(shù)十個閃著寒芒的劍尖一齊向著慕容垂刺去。
鮮血四濺,刀光劍影。慕容垂左突右閃,竟沒有一把劍砍到他。
“快殺了他!決不能讓別人知道!”朱序咬咬牙,看著士兵們無法傷到慕容垂,自己便想要動手。
“讓開!我來!”他吼著,氣沖沖地舉著長劍便要突過來。
但是,就在他要接近慕容垂的時候,一股無形的力量卻將他一把推開。仿佛有著一雙無形的雙手,在阻止他靠近。
“怎么回事?”他終于反應(yīng)過來,看著和自己一樣被彈開的黑騎兵,他明白了。
“你用的什么妖術(shù)?”他質(zhì)問。
“簡單的借用了神的力量而已?!蹦饺荽拐f。
“你要干什么?”
“你會知道的?!蹦饺荽拐f完,回頭和張道長點(diǎn)了點(diǎn)頭,“張道長,我們開始吧。”
“也好,讓這戰(zhàn)爭結(jié)束吧!”道長說完,閉上雙眼,兩股強(qiáng)大的力量從袖子中涌現(xiàn)。
那是靈力,而且是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的靈力。
“貧道走了,慕容將軍,你可要保重啊?!彼πΓ怯楷F(xiàn)靈力的雙臂居然在光芒之中宛若泡沫一樣漸漸消散。
“這是什么?你們在做什么?”朱序急忙帶著黑騎兵們沖撞,但是卻無法突破那無形的墻。
“張道長用他的死,換來神明的降臨,晉國的奸細(xì),很快,你就會和秦軍一同,葬身于此!哈哈哈!”慕容垂放肆的笑,那笑聲突破了束縛,突破了他一直以來在秦軍之中所受的侮辱。
“你這家伙!”朱序氣得拔劍一擲,那劍尖直接插在了半空中。
“無上天帝!降臨吧!終結(jié)這人世吧!”張道長呼喊著,雙臂猛然向上高舉。
他的身體在光中逐漸消散,連面容都慢慢模糊。
那些目睹此情此景的黑騎兵,無不面露懼色。一個大活人在他們面前一點(diǎn)點(diǎn)消失,任誰看了,都會嚇一跳。
慕容垂站到了張道長的身前,將佩劍用力插進(jìn)了泥土中。
“休,生,傷,杜,景,死,驚,八門齊開!”
隨著慕容垂的一聲號令,來自冥界深淵的恐怖力量在這一刻,讓整個世界感受到了顫抖!
張道長的身體在光中全部消散,化作群星閃耀夜空。慕容垂從地上拔出長劍,仰天一斬!
那劍刃仿佛被神明刻上了印記,一股強(qiáng)大的神力于其中迸發(fā)而出,劍氣所斬之處,皆被撕裂開了無法填補(bǔ)的深淵裂口。
慕容垂看到自己所砍出的深淵裂隙,不由得嘆了口氣:“這就是天帝的力量么?”
正當(dāng)他感嘆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在大地之上炸響:“凡人們,你們喚醒了我,現(xiàn)在,這個世界將迎接他的王的歸來!”
他舉著劍,發(fā)現(xiàn)面前的那些黑騎兵們和趕過來的燕軍全都一副驚懼的神色。
他抬起頭。
一個仿佛幽靈一般的巨大亡魂正飄浮在他們的頭上。
“天帝?”雖然早已有了準(zhǔn)備,但他還是吃了一驚。
這亡魂沒有下半身,雙手上各握著一把長劍,頭戴金羽皇冠,閉著雙眼,面如死灰,仿佛雕像一般。
“我從冥界而來,將人世變?yōu)辄S泉之所?!彼穆曇魝鞅榱饲剀姷氖氐?,也傳到了北府兵的耳中。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人們在驚嘆,在畏懼。
一陣狂風(fēng)襲來,大地忽的震顫。
天帝疑惑地歪頭看去。
大地上裂開了一道巨大的縫隙,一股沖力沿著裂隙迅速蔓延,將所有觸及的東西全都擊飛!他周身的那些士兵,無論秦軍、燕軍、還是晉軍,一瞬間,全都被掀飛了。
“天帝!本大爺來找你了!哈哈!”厲風(fēng)一般的呼嘯之中,五頭的相柳拔地而出!將山川晃動,引來了淮河之水,淹了他所經(jīng)過的一路。
“相柳???你這家伙!”天帝見到相柳,敵意立馬顯現(xiàn)。
“喂喂,天帝,這么多年沒見,你的態(tài)度可不好啊。”相柳嘲諷道。
“愚蠢的怪物,你百年前死在我的手上,現(xiàn)在,你還會死在我的手上。”
“是么?那你就試試吧,天帝!”相柳掀起巖石,碎屑摻雜著人類的血肉在空中飛舞。
天帝揮起雙劍,在那襲向自己的無數(shù)塵屑之中斬出了一道痕跡。
“相柳,你會是我重生前的獻(xiàn)禮?!?p> “哦?是么?那你也會是本大爺完全復(fù)活所需要的最后一個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