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期待

　　這晚的事情無疑是大事，幾個人被緊急召回，可是那個還說再會的警察怕是見不到他們了。

　　回去走的還是水路，速度卻比之前快了，再次見到大山，大家都有點(diǎn)心悸。

　　三云和昌進(jìn)自然是挨到一頓狠批。

　　這次倒是沒看見老太婆李撒，但當(dāng)下他們倒寧愿李撒在場。

　　“出發(fā)前是怎么交代的?”

　　慘了，問題很嚴(yán)重......

　　“昌進(jìn)你先說說!”

　　被首先開刀的昌進(jìn)有些慌了，“老大我們錯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道個歉總沒錯。

　　“錯在哪兒？”老大的手關(guān)節(jié)卡卡作響，下一秒就是一聲吼，“警察!”

　　“你們?nèi)堑搅司?”

　　這親老大的情緒變化有些大，嚇得小年輕們都不敢做聲。

　　三云這次真是攤上事兒了。

　　“那個警察其實(shí)沒什么那個的......”三云還掙扎著解釋，一旁的昌進(jìn)也附和，“對對對，那警察年輕!”

　　“那么年輕就帶隊(duì)了，能力不強(qiáng)你們信嗎？如果不是伯生急中生智，你們能那么好過？”

　　說的有點(diǎn)兒道理。

　　老大睨了他們一眼，轉(zhuǎn)而看向同樣沉默的賴伯生。

　　“傷好了嗎？”

　　昌進(jìn)心里可酸了，這老大永遠(yuǎn)都是區(qū)別對待，對女孩就溫柔得像個老父親。

　　“不礙事?！?p>　　“你這個傷可不是一般的傷，暗中針對你的人我已經(jīng)派人去調(diào)查了，”老大拈著鼻梁，頭疼也要繼續(xù)總結(jié)，“三云、昌進(jìn)!”

　　“是!”兩人異口同聲說。

　　“這次就先原諒你們了，再有下次，你們也不要回來了?！?p>　　“伯生留下，其他人出去。”

　　賴伯生知道遲早要面對這一刻，可對方要精準(zhǔn)丈量自己，還是不來由的緊張了起來。

　　肖書在少年們中低調(diào)地跟著人群出去，這時候卻特意停下來，遞了一眼給賴伯生。

　　后者心里忽地安穩(wěn)了些，她看見對方那著涼的小虎牙，竟然笑得無聲對自己說了兩個字，“沒事?！?p>　　如果不是自身置于那嚴(yán)肅的老大眼中，估計(jì)要笑出來了。

　　“你偷了三云的槍?！睂Ψ介_門見山，倒是省了自己很多功夫。

　　“是。”賴伯生直面他犀利的眼神，“但正是這樣，我最后幫了自己也幫了他?！?p>　　她知道什么都瞞不住，一切都在他們的監(jiān)視下。

　　“做的不錯?！?p>　　居然夸自己了？

　　賴伯生心生一絲滿意。

　　“你是有潛力的，奶奶看中你是有道理的。”男人看起來是很不舒服，扶著疼痛的后腦勺說，“之后會有格外的任務(wù)分給你的?！?p>　　這勞累過度的老大不愿做更多的解釋，只是去后屋的保險柜里拿出了一把手槍，一臉委以大任的樣子遞給她。

　　“這把槍是專門給你的。”

　?。?p>　　賴伯生可沒想過自己還要再使用槍，可是既然給她了，不要白不要，用來防身也好。

　　她不作矯情，爽快地收下了。

　　對面前的人最大的感覺便是他是一個凡事都聽任自己母親的男人。這個大家眼里和嘴里的老大其實(shí)并不是那么剛烈，也并不是那么深思熟慮。

　　反而是那個老奶奶李撒，總是一個神秘卻不可撼動的存在。

　　但是賴伯生從未多想過，或許這個老大就是孝順呢？人販子也有孝順的時候。

　　老大沒有過多地盤問自己細(xì)節(jié)，甚至連自己受傷的事情都沒有再提及，當(dāng)然，賴伯生也懶得在意對方作何打算。

　　槍總是讓自己想起自己生死之際的當(dāng)天，那個不顧一切救自己的人把自己腦子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說起來也奇怪，自從那天自己在病床上吃蘋果以后，感覺對方似乎一直格外關(guān)注自己。

　　不會是自作多情了吧，賴伯生心想，她最不喜歡自作多情了......

　　還沒把這想法掃干凈，出門就被一人拽了手臂，她下意識是一腳往對方軟肋踢下去，好在看清那人樣子，“肖書？”

　　說話的同時才意識到兩人的接觸過于親密，肖書不小心就把女孩拉到了小木屋的柱子邊，以防別人看見還故作浪漫地把手曲著撐在柱子上，恰好碰到女孩的發(fā)絲。

　　桃花眼里生出一絲玩味，反倒讓主動的少年不好意思了。

　　她好好看......

　　肖書不可控制地想起大強(qiáng)對他們的夸贊，‘你們可是最好看的兩個人了?！?p>　　他顧自陷入那桃花眼的一汪清水之中不可自拔，可是理智告訴自己要收斂，別嚇著人家女孩。

　　未知賴伯生心里比他更癢，巴不得對方再逾舉一點(diǎn)。

　　在肖書收回手后的一兩秒，賴伯生毫不內(nèi)斂地直視他，“他們接下來怎么安排你？”

　　前者腦袋里這才響起他這個舉動的最初目的。

　　“我之后不會再被關(guān)了，”他有些開心，賴伯生倒是不奇怪這件事，再把他們關(guān)進(jìn)去有些說不通。

　　“他們讓我去山上新開的一家餐館做事，說是有很多買賣在那兒進(jìn)行?！毙静皇呛芨信d趣這件事，可當(dāng)偷偷聽見三云和昌進(jìn)的對話后實(shí)在是激動難耐。

　　“新開的？”

　　“是的?！?p>　　這山里開個餐館......有幾分違和。

　　三云打算向老大申請讓賴伯生和他們一起，雖然眾人皆知三云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心，可這恰恰也勾起了某人的私心。

　　“白羊呢？”賴伯生忽然問。她總能在所有人忘記或者忽視某一件東西的時候提起它的存在。

　　“她好像是被關(guān)在哪里吧！”肖書對她還是有幾分同情的，那女人似乎很難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了，明明是受環(huán)境所逼。

　　上次他們都誤會了白羊，畢竟一開始他們作為殺人的目擊者都是有罪的，這更讓自己有了莫名的責(zé)任感，不希望這一路同行的人隨便消失。

　　“好，那我去找她!”她背手和少年站在同一個臺階上，昂頭看他，模樣好是可愛。肖書心想賴伯生今天心情肯定很好，不然不會語氣這么輕松活潑。

　　“找她干嘛？”

　　“傻啊，肯定是和你們一起去餐館??！”

　　娘啊，她真的笑了......

　　好看!

　　肖書心里雀躍，居然還有那么點(diǎn)期待去那家新餐館了。

　　新餐館就開在半山藥，B計(jì)劃雖然全盤崩壞，可是當(dāng)時昌進(jìn)的賣力宣傳還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山里的村民都對他印象挺好，這次來湊熱鬧，還看到了長得賊好看的小伙兒。

　　“這都是啦里來的小靚崽嘞?”熟悉的鄉(xiāng)音讓小餐館氣氛更佳。

　　昌進(jìn)見一淳樸的老山民指著那邊低頭擦桌子的大高個兒，這不就是‘大滑兒’嘛，“嘿，大滑兒!”

　　他惡趣味地逗肖書，可是對方壓根不理他。

　　“嘿，你還裝清高呢？”昌進(jìn)一腳踩在餐館的長凳上，這里的村民啥的本來就素質(zhì)一般，看他這樣也就撒開性子逗人，“這是你崽?。?？”

　　“長得可真是標(biāo)致!”

　　昌進(jìn)如果嘴里含了水，估計(jì)要吐那人一臉了，“你啥眼神兒?我三十幾歲的人，能有這么大的崽?”

　　那山民還是給了他幾分面子，不然早說出自己以為昌進(jìn)四五十歲的事實(shí)了。

　　“你就正視自己老了的這個事實(shí)吧！”館子里走進(jìn)一個戳破事實(shí)的人。

　　“給老子閉嘴!”昌進(jìn)看見三云那樣兒就嫌棄，誰不知道他大忙人就為了某人才來這小餐館的。

　　“賴伯生可還沒來??！”他打趣道，昌進(jìn)把面前一盤瓜子推給三云，“磕會兒瓜子兒唄？”

　　兩個人一見面就能自然掐起來，聽到賴伯生，肖書耳朵就尖了起來。

　　“誰說我是為了這個來的!”

　　“不然呢？”

　　三云給了他個大白眼，“你以為老大是讓你來這兒看店玩的??！今天下午李撒老奶要來?！?p>　　“她一老人家來干哈玩意兒？”

　　三云自然就磕起了瓜子兒，之前那坐在旁邊的山民早就被趕到后面去了。兩個人照映得挺好，說話聲越來越小，沒注意到某個偷聽的小伙兒慢慢移到了他們身后。

　　“說是以后這個餐館用于秘密交易的場所。之前的木屋啥的都要改造?！?p>　　“為啥突然這樣?”

　　他倆這樣倒真的不愧是親兄弟。

　　“新開一家餐館在山上總得起到該有的作用啊！用手指甲想都能知道!”

　　“你用手指甲能想!該不是你自己都不知道主要的目的是用來干嘛吧！”昌進(jìn)一語中的，讓三云吃了個鱉。

　　“愛聽不聽!”

　　倆人再次不歡而散。

　　肖書推測這個所謂的秘密交易肯定是打著餐館正常經(jīng)營的旗號，一方面吸引更多無辜的人來，再用非常手段拐賣等，另一方面就是延續(xù)之前的和遠(yuǎn)方大老板的交易，場所排面功夫還是得做好的。

　　如果真如他所想，那可算是一箭雙雕的好騙法。

　　餐館陸續(xù)有人進(jìn)出，像肖書這樣的服務(wù)小伙兒以及吃喝閑聊的三云昌進(jìn)，他們都是一些棋子罷了，誰都不清楚這個真相，只是任人擺布罷了。

　　可是這盤棋或許才剛剛開始吧！

　　正想著，大門口的動靜吸引了所有的注意。

　　兩個女孩大大方方地走了進(jìn)來，其中一個女孩更為白皙漂亮，卻面無表情，另一個女孩身姿更為妖嬈成熟，臉上更是帶著媚意。

　　即便是眼里向來只裝得下賴伯生的三云，看到白羊都大吃一驚，之前的那個傻女人居然轉(zhuǎn)眼變得又女人味兒了？

　　三云忍不住多打量了白羊幾眼，誰知對方就黏了過去，“三云哥!”

　　她這聲叫喚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

　　趁著三云被白羊占據(jù)了神經(jīng)的時候，賴伯生往柜臺那邊走去。

　　少年假裝低頭算賬，他的數(shù)學(xué)一向不錯，這種簡單的加減乘除更是不在話下。以前學(xué)業(yè)一般都在林群的指導(dǎo)下完成，也懶得思考那么多問題，也沒想到自己淪為人販子中的一員還用的上以前的學(xué)問。

　　抬頭時，女孩已經(jīng)走到了柜臺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你會算數(shù)?”

　　“這個簡單。”

　　賴伯生身子背著眾人，除了肖書誰都看不出她笑了。

　　女孩看他一身正經(jīng)員工的模樣，明明很青春帥氣，卻皺眉皺得像個老頭，之前似乎還很期待自己來，今日來了卻一臉不好意思，惹得她忍不住笑。

　　“伯生?”這個時候一聲噪音低沉卻渾厚有力的聲音喚醒了賴伯生的精神。

　　看到拄著拐杖入門的老人李撒，賴伯生心里頓時涌起一陣酸意。

　　敬畏她是一回事，可是自己確實(shí)很感激對方。她本無家可歸，她本無過多地求生之意，是李撒幫助她走了出來，所以她今日才能遇見這么多人。

　　“奶奶~”她語氣十分軟，聽著讓人不禁心暖。

　　餐館這一出溫馨的祖孫見面的戲演的差不多了，再整個餐館發(fā)酵，有熱情的村民都和李撒打招呼。

　　這時候心有戒備的或許只有肖書一人了，他余光看著老人和賴伯生的互動，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