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操控

　　兩年前，年輕警察張軼才剛剛接觸到人販子這一類的事件，當(dāng)時的他并沒有多么的嫉惡如仇，因?yàn)樵谠絹碓桨l(fā)展的今天，這些事情都越來越隱秘，不為人輕易察覺，所以也就沒有那么深刻的體會。

　　他接到的第一個報(bào)案來自于一個普通中學(xué)教師家庭，原本作為老師的孩子不該這么缺乏安全意識，但是接觸以后才知道，原來是父母上班太忙，父母教學(xué)校里的孩子時間多了，反而大大縮短了教自己孩子的時間。

　　“當(dāng)時那個孩子應(yīng)該是十歲的樣子吧！”張軼不顧所有人寫滿一臉的疑問，顧自慢慢敘述往事。

　　“那時候那兩位中學(xué)老師在放學(xué)回來找不到自己的孩子，還以為只是去同學(xué)家玩了，心也是夠大，知道第二天同樣看不見孩子才知道焦急......”

　　畫面里似乎生動地出現(xiàn)了那對為孩子急瘋了的父母，在警局一直催促，最后等來的消息卻是再也查無此人。

　　張軼那時候便開始有接觸到不同程度的兇殺案，關(guān)于孩子的案子這還是第一例。一般的人會猜測孩子就是被不法分子抓走，可是接下來陸續(xù)有人報(bào)案，案情相同，直至最后擴(kuò)展到全國，不同的地方皆有此現(xiàn)象。

　　他那時候開始著急了，可是上面?zhèn)鬟_(dá)下來的意思是，這種人販子現(xiàn)象很早很早就有了，通常治標(biāo)不治本，只要這種現(xiàn)象沒有直接攤開在公眾面前就不需要著急。

　　多少人告訴他，吃這碗飯的人要想得開，天天面對這類事件，如果都攬下來了不得累死么！

　　但從那時開始，他就在心里發(fā)誓，就算他張軼一輩子都查不到那些人，就算他個人的力量很渺小，也要不遺余力、不留遺憾去做。

　　“所以我把懲戒罪惡當(dāng)做我人生的真諦?！彼πΦ溃骸盎蛟S還有人想說，這不是大部分干這行的人的職責(zé)和信念么？”

　　他突然眼里出現(xiàn)慍怒，“其實(shí)不是這樣的，正因?yàn)樵S多人的失責(zé)才放任那些罪惡肆意生長?！?p>　　“你把我們都銬這兒聽你講你的道德觀，這些和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昌進(jìn)實(shí)在忍不住堵截他的話，現(xiàn)在他們五個人猶如被其他人扔下的油瓶，也不知道啥時候來撈他們，卻一直聽這個警察自我陶醉地講故事。

　　“急什么，聽我慢慢講，這中間錯綜復(fù)雜。”

　　沒有誰聽不出他想要把嘴里的那些罪惡之事扯到他們身上。

　　“后面我終于在一次大型的兇殺案中發(fā)現(xiàn)了端倪?！?p>　　聽者心里敲了鼓，但個個臉上都是無辜。

　　也就是遇見他們這一伙人的前半年，張軼已經(jīng)正式接手這方面的工作，一次震驚這行的大型殘殺案已經(jīng)擺到他們面前來了，卻依然束手無策。

　　那座山早被人毀壞，一眼望不盡的生命鋪墊在黑土之上。這個時間沒有被報(bào)道，而是立馬遭到了封鎖，因?yàn)橥械娜硕颊J(rèn)為事已至此，不知道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錯，張軼也不被允許再對這個案子繼續(xù)深入下去。

　　那座山也很快銷聲匿跡。

　　他暗中一直追查此事，事情的突破口還得從一個叫陳步進(jìn)的人說起。

　　陳步進(jìn)？昌進(jìn)打了了顫，不會就是他那失蹤的大哥吧！

　　算起來，步進(jìn)失蹤得無聲無息，轉(zhuǎn)眼也快兩年了，老大他們從未提及過他的去向，一般這種特別任務(wù)是不會告訴其他人的，所以根本無人懷疑過?，F(xiàn)下這個警察提起，他便感覺其中有很大的蹊蹺。

　　“陳步進(jìn)，這個名字你們熟悉嗎？”

　　只要是明白人，他話都擱這兒了，顯而易見是摸清了他們的底了，可昌進(jìn)還是打死不認(rèn)：“不清楚?！?p>　　只見張軼突然收斂了表情，“好了，故事就講到這兒，你們是時候走了。”

　　“去哪兒？”三云問。

　　對方再也沒回答了，而是招招手，另外的小警察附耳上去，商量了什么后，把五個人帶走了。

　　他們沒想到對方把自己帶到了轟炸的地方，入目的是殘破的山體，前邊是一大塊黑布遮住的什么東西。

　　“這是什么？這下不用裝不知道了吧！”張軼指著他們。

　　可事實(shí)是他們的確不知道。

　　“我們不知道這是什么?！比坪V定。

　　“那么，那些呢？不認(rèn)識嗎？”張軼命人將黑布掀開，令人窒息的不是撲面而來的惡臭，而是慘狀駭人，黑布下是面目猙獰的好幾具尸體，無一完整。

　　肖書凝固了，這些人分明就是之前來過餐館的山民，還有些竟是上次和大強(qiáng)一起埋尸的男人......這一切不言而喻。

　　一片沉默，“嘔......”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白羊猛地一陣干嘔。

　　張軼居高臨下，看著他們，“坦白吧，這些人都是去過你們那家餐館的山民，就穿著來說也不難認(rèn)出?！?p>　　賴伯生心里早已一團(tuán)亂麻，不僅他一個人，在場的其他人一直來秉持的邏輯都被眼前的事物攪亂了。

　　難怪說山里一直有人消失，與此同時，眾人心里多了個疑問，這些究竟是何人所為？

　　見沒有一人敢回答自己，張軼怒不可遏，“你們還要被蒙蔽到什么時候?”

　　說話的同時，他兀地往肖書一指，“為什么不說話？這么多人命，你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事到如今，還不愿說出其中的隱情？”

　　“告訴他們！這一切到底是誰做的？！”

　　隱情？好笑，他們能知道什么隱情，不過是一群被利用的棋子罷了。

　　這時或許只有肖書知道事情的緣故了，可就算知道是李撒做的，知道這一切最骯臟的源頭是她，又要他怎么當(dāng)著賴伯生的面說出來呢？張軼知道他們上面有人，但是卻不知道具體是誰吧，或許以為是那個表面上的老大，誰會懷疑到李撒的頭上？

　　這警察和自己所想的不一樣，事情本不該這么發(fā)展，他原以為只要對方來，這一切就可以完美的結(jié)束，可以順其自然讓賴伯生看清李撒的面目，卻未想對方是把血淋淋的來龍去脈剝開給他們看，這時竟還想從自己這里得到真相。

　　昌進(jìn)這時候反應(yīng)過來了，這個警察果然就是和肖書串通一氣的。

　　“你們到底在演什么戲，說什么警察破案天經(jīng)地義，現(xiàn)在來逼問我們這些人怎么死的，我他媽怎么知道？”他瞪了肖書一眼，后者不語，像是打定了主意不接話。

　　已經(jīng)犧牲這么多人了，不要再多了。

　　肖書給賴伯生遞了個眼色，對方卻毫無反應(yīng)。他心里是急了，原先自己打算好的逃生之路目前看來是走不了了，這個警察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破案世界了，無奈主人公之一的賴伯生還不搭理自己。

　　“所以你們剛剛不惜轟炸這座山是為了什么？”

　　“為了找出這些人？”

　　“這些與我們無關(guān)，你要我們做什么交代？警察可以不分青紅皂白隨便抓人嗎？”

　　大家沒想到靜默許久的賴伯生一開口就是連環(huán)發(fā)問。

　　張軼張了張口，吐不出一個字。

　　“所以我們現(xiàn)在是懷疑對象是嗎？”賴伯生朝他走近一步，“那就別浪費(fèi)時間拐那么彎子！”她一個女孩竟然氣勢洶洶地對著這個差點(diǎn)唬住所有人的警察這樣說話。

　　當(dāng)然，他們在場的人沒有參與這次的殺人，可是之前的也不能善罷甘休。

　　他想干嘛？他只是有個線索斷了而已。他可以從遙遠(yuǎn)的春城查到這隱秘的山里來，他可以申請少量的人隨行，他更可以把自己的所有壓在這座山，可是現(xiàn)在他再也前行不了，他不知道這一切背后的操作者到底是誰？

　　到底是誰有這個能力？可以在每次在大型殺人的事件中金蟬脫殼，可以把這么多年輕人禁錮在這座山，可以在一天的時間里就撤退所有痕跡......

　　他止不住抓狂，尤其是那個少年事不關(guān)己的看著這一切的時候，他突然揪住發(fā)愣的肖書，后者被這么一嚇，頓時清醒過來。

　　“說，到底是誰把你們抓到這兒的，我可以救你們！”他有些分裂的說，有些咬牙切齒又有些迫不及待。

　　“你是不是瘋了？我們都是孤兒，流浪到這兒的，還能有人抓我們來？”

　　三云嘲笑道。

　　“我說不要再裝了!我都知道！”他的確幾近瘋狂，肖書被他掐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自己明明可以輕易掙脫，卻做出一副受罪的表情。

　　“放開他！”肖書這時居然還顧得上驚喜，賴伯生出言阻止了！

　　“作為一個警察，我認(rèn)為你這樣是失責(zé)了?！辟嚥z毫不懼對方，實(shí)打?qū)嵉卦摹！澳氵@算是惱羞成怒嗎？”

　　“你！”張軼無法反駁，又聽對方下一句更加讓人氣急攻心，“我早就料到你不可能摸得清這些事。凡事都太復(fù)雜了，人做的事情太復(fù)雜，人就更復(fù)雜了。”她說這話的時候盯著的竟是肖書。

　　這么聰明的她果然知道了，所以自己一開始根本不該和這種警察有瓜葛的吧，表面功夫倒是做的好，卻沒想到只是個一腔熱血的人罷了。

　　那個一直處于食物鏈頂端的李撒，可以操控所有人，他知道這個事實(shí)又如何？現(xiàn)在還不是也被操控著么，不然早就走了......

　　現(xiàn)在他明白了，李撒手下最好的棋子其實(shí)就是對其深信不疑的賴伯生罷了，而只需一個賴伯生，他也就無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