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馬羅二人滿載而歸,遭到了班娘的一陣奚落。
說到班娘,近來也是心情越來越好,和府上幾人也是越來越親近。一則是生活安定了下來,不用再為生計發(fā)愁;二則是班次能跟著學(xué)藝,日后也能是個文武雙全的人才,更別說還有張神仙幫著調(diào)理身體。
子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近之則不遜,遠(yuǎn)之則怨。
班娘現(xiàn)在就是正宗的“近之不遜”。
“班娘姐,別光笑話我呀,您倒是幫幫我,這該怎么做呀!”既然班娘不把大家當(dāng)外人,馬大舌也不矯情。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不懂的東西要不恥下問,這么淺顯的道理馬大舌還是懂的。大多數(shù)時候恥于下問,都是面子問題。
面子是什么?在戰(zhàn)場上能活命嗎?淹在河里能喘氣嗎?能當(dāng)干糧吃嗎?能讓他們再穿回現(xiàn)代嗎?能把手工給做好嗎?當(dāng)然不能,所以馬羅二人早都不在乎了。
馬大舌出口相求,再賣了一副好慘相,搞得班娘都不好意思拒絕了。正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嘛。
班娘停下手中的活兒,過來掃視了一眼馬大舌手中的東西,見沒一樣能用的,徑直去了屋外,撿了幾根秸稈回來,道:“木頭那么重,掛在風(fēng)箏上哪能飛得起來。得把秸稈的皮剝下來,又輕又有韌性,才能做風(fēng)箏?!?p> 說著拿了把小刀就開始剝秸稈皮。
馬大舌哭喪著臉,道:“姐姐,這我知道啊。還不是因為秸稈太短,太軟,我想做個最大的風(fēng)箏?!?p> 羅杰夫笑道:“哎喲喂,這牛怎么還在天上飛呢?剛才誰還在那里說別人吹牛,您這口氣也不小啊!嘿……嘿……嘿……牛飛沒了哎!”
馬大舌沒好氣地一腳踢在了羅杰夫屁股上,道:“滾!”
班娘聽到他們對話,停下手問道:“你還做不做呀?不做我可縫衣服去了,好幾塊碎布還能拼一塊整的呢?!?p> 碎布?拼接?
馬大舌靈機一動,拿起班娘剝好的秸稈皮,交錯地拼在了一起,道:“這樣拼接一下,再用線纏住,不就能加工成更長的了?”
風(fēng)箏架子搭好了,風(fēng)箏面也不難。后世用紙,又便宜又實用。現(xiàn)在雖然還沒有紙,用絹帛也能代替。雖然絹帛價錢貴了些,可自己也不差錢不是。
人賺了錢,最應(yīng)該投資的就是自己。
玩過網(wǎng)游的都知道,網(wǎng)游里有了錢,首先就是要買裝備學(xué)技能,非要花得分文不剩才作罷。存錢?開什么玩笑!點卡不是錢?。?p> 只是在生活中很少有人有這么大的魄力。盯著那三塊五塊的錢不放,殊不知浪費了無數(shù)最寶貴的“點卡”——時間!
見大功基本告成,馬大舌轉(zhuǎn)頭對著羅杰夫嘚瑟道:“哈哈,小羅,這智商可真是個好東西呀,要不要借你點呀?”
羅杰夫黑封著臉,道:“要啊!”說罷,把一大兜子野花擺在了羅杰夫面前。
馬大舌嘴上沾了便宜,這忙還真就不幫不行了。其實他就是不沾這個便宜,這忙也是非幫不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先過了嘴癮再說。
馬大舌盯著那一大坨野花,沉思了片刻,問道:“班娘姐,咱們家有榨油的家伙嗎?”
班娘道:“沒有,定襄城里有?!?p> 馬大舌自言自語道:“算了,這么點東西沒必要去城里跑一趟?!?p> 說罷轉(zhuǎn)頭對著羅杰夫道:“你去找四塊差不多大小的木板來?!?p> 羅杰夫知道馬大舌有了主意,不多廢話,轉(zhuǎn)身就去找。趙充國和班次也好奇他要干什么,也幫忙找了起來。
外面正修房子,邊角料也多,不一會,四塊一樣大的木板就找齊了。趙充國他們還怕不夠用,大大小小的一共找了十幾塊堆在了一邊。
“找兩個盆來,一個盛水,一個空盆?!瘪R大舌手里擺弄著木板,嘴里發(fā)號著施令。
不一會,兩個盆也準(zhǔn)備好了。
馬大舌捧起野花,放到了盛水的盆里,讓花充分浸潤。
那邊把四塊木板拼了起來,兩塊立著的放在左右兩邊,找重物將立著的木塊頂著固定住,再取一塊橫著放倒在地,再有一塊橫著放在上面,一個簡易的壓榨設(shè)備就做好了。
木板搭好以后,掀起上面一塊,再將泡好的花鋪放在了木板上,蓋上上面一塊以后,掄起錘子就砸了起來。下面接了個空盆子,榨出來的花水就流到了盆里。
不一會,一大坨花就榨完了,榨出來的花水才將將地沒住了盆底。
“小羅,野花精油,收好?!瘪R大舌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
野花本身沒什么太濃的香氣,就算有也是微不可查?,F(xiàn)在經(jīng)過濃縮,香氣濃而不艷,還挺好聞。
班娘使勁聞了一口,一臉陶醉的樣子,愛美是女人的天性,香也是一種美。
羅杰夫也是喜笑顏開,光憑著這氣味,也差不多能過關(guān)了。
“什么味道這么香呀?”說這話,張神仙推門而出,走了過來??吹降厣弦欢褋y七八糟的物件,張神仙也把事情猜得七七八八,道:“這味道不錯,搬我家里去吧?!?p> 話音剛落,羅杰夫趕緊護住了盆,道:“天師,這盆不行啊,我還有用?;仡^我再給您弄一盆吧。”
張神仙哈哈一笑,道:“好啊,一盆好,哈哈哈!”說罷戲謔地看著羅杰夫。
看到張神仙那賊兮兮的眼神,羅杰夫瞬間明白上當(dāng)了。就算把手里這盆全給了張神仙,自己再去搞一些也不費勁,分分鐘就能搞定。現(xiàn)在可好,答應(yīng)了人家一盆,看來方圓十里之內(nèi)的野花都要讓他采干凈了。
張神仙的一番逗笑,讓院子里的氣氛更加融洽了。將是軍之膽,一家之主便是一個大家庭的靈魂。張神仙嚴(yán)肅,院子里氣氛就嚴(yán)肅,張神仙活潑起來,院子里的氣氛也跟著活潑了起來。
手工暫時告一段落,風(fēng)箏和護膚品制作的大方向已經(jīng)定好,剩下的就是些簡單體力勞動,馬羅二人心情放松了下來,不再那么地在意。距離五天約期還早,剩下的時間還能慢慢地思考琢磨一番,完善一些創(chuàng)意,將手工做得更加精致一些。放下手里的活兒,馬羅二人也起身跟著趙充國他們練起了功夫。
吃過晚飯眾人也是各忙各事,練功的練功,讀書的讀書,干活的干活。
一夜無話。
……
第二天一早,里正領(lǐng)著工匠和鄉(xiāng)親們早早地就等在了張神仙院子外。不得不說鄉(xiāng)親們的熱情實在高漲,連祭祀用的豬牛羊都準(zhǔn)備好了,想來應(yīng)該是里正吩咐過的,一切流程都不需要張神仙家人操心。
鄉(xiāng)親們跳著古老的舞蹈,做著祭祀的準(zhǔn)備,懂一些屠夫手藝的人,也準(zhǔn)備好了工具,隨時準(zhǔn)備宰殺牲畜。
豬、牛、羊又叫三牲,是中華文明傳統(tǒng)的祭祀動物。這些都是人類最早馴化成功的,可以供給人類肉食和乳制品的動物,在中華文化中和谷子小麥水稻一樣,存在于日常生活中,每天都要接觸,是最最普通的東西,卻又是老百姓心目中最神圣最珍貴的東西。后來又發(fā)展出小三牲,分別是豬、魚、雞,便將豬、牛、羊稱為大三牲。
張神仙家的事自然是大事,祭祀當(dāng)然要用大三牲。
里正除了管理鄉(xiāng)里日常事物外,也還兼職主持祭祀。在里正的主持下,香案和貢品都已經(jīng)拜好了,就等著張神仙來上香。
張神仙站在院子里,笑瞇瞇的樣子表示他很滿意。對著馬大舌道:“你去吧?!?p> 這便是讓馬大舌承擔(dān)起張府“管事”的職責(zé)。經(jīng)歷過一些事情之后,幾個小伙子還是一副以馬大舌為頭頭的樣子。
雖然班娘已經(jīng)是事實上的管家,但是需要拋頭露面的正式場合,還是需要一個男人出馬。畢竟有文字記載以來,到現(xiàn)代之前,一直都是事實上的父系社會。
祭祀有里正張羅,也沒費多大功夫,馬大舌也就是應(yīng)了個場。
看到屠夫宰了牲口在剝皮,馬大舌靈機一動,問道:“這皮能用嗎?”
屠夫也不管滿手血,拍著胸脯道:“能呀!咱的手藝你放心,保準(zhǔn)一張皮剝得是完完整整!”把屠夫媳婦在一邊看得恨得牙癢癢,心想不知道往自己家里撈摸東西,這時候逞什么能呀。按說殺完牲口,那張皮就是屠戶的工錢,此時把皮讓了出去,就等于是今天的活兒白干了。屠戶家里又不種田,全靠平日的收益度日。
馬大舌大喜,道:“太好了,這張牛皮給我剝下來,明天我就用?!?p> 屠夫臉色一下耷拉了下來,道:“小神仙莫要說笑,鞣皮怎么也得個把月,只給一晚上時間,咱沒那能耐呀!”
馬大舌想簡單了,光知道皮能當(dāng)紙,當(dāng)布用,卻不知道用之前還需要經(jīng)過許多道工序。見屠夫這么說,也只能作罷。
等祭祀結(jié)束,工匠們合力搭上了屋頂,剩下的就是貼瓦片,鋪稻草,打掃衛(wèi)生的細(xì)碎活兒了。人多力量就大,一人順手干一點點活兒,帶走一點點垃圾,不一會就將新房子收拾得干干凈凈,連帶著院子里也清理得整整齊齊,把班娘樂得眉開眼笑,找工頭付足了工錢。
班娘等眾人把活兒干完,早早燉好了的一大鍋肉粥,和一大筐餅端了出來,讓大家吃一頓飽飯。
鄉(xiāng)親們自愿幫忙,工錢自然是不用給。但是這頓飽飯還是必須要做,并且必須得做得好。大戶人家要有大戶人家的氣派。
馬羅二人也吃了頓飽飯,見留下也沒什么事,便辭別了張神仙,簡單收拾了下行李,就朝定襄城而去。
去會一會那高官高官,義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