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飛見竇建德暈倒劫后余生之余心中也疑慮叢生,按說竇建德暈倒之前如果不廢話直接下手是能殺死自己的,但他沒有立即下手,難道自己附身的這具身體真的和竇家有些什么關(guān)系?他一邊疑惑,一邊又擔(dān)心竇建德突然醒轉(zhuǎn)又來殺自己,便走到夾斷了腿倒在地上的傷馬旁解下馬韁繩把竇建德捆了個結(jié)實,這才放心坐下休息等待援兵。
約莫半盞茶時分黃奎,林護(hù)寶,張公瑾等人終于摔軍找來了,見余飛無恙倒是竇建德被捆在地上一個個即慶幸又疑惑,余飛從地上站起面對滿臉關(guān)切的眾將士本想開個玩笑,說些本將在此與竇匹夫大戰(zhàn)三百合終于將他擒獲之類,但他心中疑慮難消實在開不出玩笑,只揮手下令道:“竇建德已抓到,只是受了重傷先帶回去治傷吧!”
眾將領(lǐng)命,便有黃奎帶人上前搬運竇建德,他用力給竇建德壯碩的身子翻個身:“霍霍,向聞竇建德勇武無雙幾乎能頂上咱們單駙馬,且讓我看清長的什么熊樣?!贝辞甯]建德肩寬體壯,身形不輸于一頭壯熊,黃奎贊嘆:“果然是個熊樣……”
大軍橫掃之下竇軍死傷無數(shù)再也組不成有效的抵抗,余飛軍當(dāng)日便一路急行,落日時分已抵達(dá)樂壽城下,只見樂壽城城墻并不如洛陽和長安一般好大,城池規(guī)模也最多只是后者的一半,但城墻里外之間箭樓林立還架著大炮,可見竇建德對于城防確實下了一番功夫。只是此時城頭旗幟不整,到處東倒西歪著,幾個兵卒在城頭慌張跑路。
這是棄城的樣式,難道竇建德一死夏朝已土崩瓦解?余飛令軍士去推城門,果然一推之下城門大開哪里還有守衛(wèi)之人。
余飛大軍入城,急令人去捉拿竇建德家人及夏朝官將家眷等,不想?yún)s撲了個空,各處家眷都早已不知去向,余飛料來既然是家眷則必有老幼,有老幼遠(yuǎn)行則不能騎馬也不能爬山,只能乘坐馬車沿官道而行,想著余飛立即派出數(shù)路精騎沿樂壽城周圍幾天官道追去。
果然不出所料,官員家眷行走緩慢且走的時間不長精騎只派出個把時辰陸陸續(xù)續(xù)回來抓了不少官員家眷。至凌晨左右張公瑾也摔人血淋淋的回來了,他追的是通往洺州方向的道路,洺州算是竇建德起事初期的老巢,多少還有些軍力,是竇家人最可能逃亡的路線,果然張公瑾追出十余里便追上竇唯摔軍護(hù)著家人急行,張公瑾立即與竇唯軍開戰(zhàn),直戰(zhàn)了二個時辰終究竇軍大勢已去抵?jǐn)巢贿^,全伙被張公瑾抓了回來。
張公瑾匯報完眾將紛紛向其道喜,張公瑾問道:“將軍,竇家人就押在門外,請問如何處置?”
余飛略一沉思道:“不要為難他們,今晚先看押起來,明日與竇建德一起押來審問一番,查出竇朝底細(xì)和理應(yīng)獲罪名單,交由太子審閱后將這些人押回長安受審,其余的都放了吧!”
張公瑾答應(yīng)一聲退了下去,眾將也各自散去,余飛獨自漫步在原竇建德皇宮之中,這皇宮自竇建德稱霸一方始便改為金城宮,規(guī)模同樣比長安洛陽的皇宮小了一半,但是其精致皇者之氣不少,半個月牙掛在天上,余飛就著月光爬上一座假山,從這里望去諾大的樂壽城一片靜謐,絲毫不見火光和人聲,這便是古代的城市,余飛初來時還有些不適應(yīng),相對于后世燈火輝煌的每一個夜晚這時的城市靜得可怕,黑得可怕!
余飛征討竇建德除了當(dāng)日一把大火之外并無其它惡績,尤其是對城市百姓損傷不大,這使他稍稍寬慰些,覺得這一來很有意義,當(dāng)日的火燒的是軍人,而正因為當(dāng)日的火而減少了許多城市攻伐,鄉(xiāng)野混戰(zhàn),不知有多少百姓因此逃過性命!想著他已沒了愧疚之心,即使在武安時又被人稱作屠夫,但終究會淡漠的吧。他望向長安方向,此時已漸入深秋,夜里有些冷,他一邊裹緊衣服一邊慶幸可以如計劃一般在樹葉枯黃之時趕回長安。
對俘虜?shù)牡谝坏缹弳栍芍鲗⑦M(jìn)行,主要大體審問出其財務(wù)狀況以及主要人等,然后根據(jù)審問結(jié)果將主要之人和皇帝指定要的人押回去再審。此時余飛高坐大堂之上,眾將排滿兩側(cè),作為勝利者對竇家皇朝的審問開始了,余飛一聲令下堂外便有甲士押著受傷的竇建德和他家人依次走入,被押之人戴著沉重的手銬腳鐐低籠著腦袋,走到大堂中央在甲士強(qiáng)壓下又一一跪下,只有竇建德和其子竇唯還有竇建德只的曹皇后不肯下跪,竇建德更是惡狠狠地瞪著余飛,有甲士朝后踢了他一腳:“將軍在上,罪俘還不跪下!”
竇建德咬牙切齒:“哼,我怕他受不起老夫之跪?!?p> 確實,對于尊貴之人即使受俘也應(yīng)給予一定尊嚴(yán),尤其將軍對皇帝哪怕是亡國之帝似乎也沒有多少下跪的,余飛揮手示意甲士退下,并給竇建德夫婦賜座,竇建德不肯坐下依然定定的望著余飛,余飛被看得背脊發(fā)涼轉(zhuǎn)變視線這才發(fā)現(xiàn)曹皇后及其竇家人也用同樣的眼神看著自己,這本是他的主場不想自己卻被竇家人看得不知所謂。
曹皇后戴著枷鎖向前走幾步,嘴唇哆嗦著叫了一聲:“小三……”
這聲小三直叫得余飛心驚肉跳,真是怕什么來什么,自從多次與竇家人交往,尤其當(dāng)日竇建德不及時殺自己,他已隱隱有些預(yù)感只怕這具身體真的與竇家有些瓜葛,他一直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或者這個瓜葛并不大,如今聽曹皇后叫出一聲小三,再看那表情這是只有對最親近之人才有的叫法,余飛驚疑著站了起來,也哆嗦了:“你說什么?”
曹皇后淚流兩頰:“小三,都以為你當(dāng)年死在南陽了,怎么會改了名字還跑去幫別人?!辈芑屎笙氲骄故亲约旱膬鹤訋П鴾缌死细傅膰桨l(fā)傷心,連哭:“造孽啊,造孽啊……”
余飛支吾著:“長得像的人不少,或許我長得像你們兒子吧?!甭曇魸u弱,連自己都沒了底氣。
曹皇后哭道:“不會的,不會的,自己生的兒子化成灰我也認(rèn)得?!?p> 好好一場審判竟鬧得這般模樣,眾將大眼瞪小眼,真是見了千古怪事了……
張公瑾越眾而出指曹皇后道:“那婆娘休要胡說,你說是便是,你有何證據(jù)!”
曹皇后哭訴著:“小三,你左邊屁股上有顆香頭大的黑痣,左下巴內(nèi)側(cè)有片大拇指大的胎記,你且看看是不是!”
這是坐實了,這具身體余飛自然最了解,果然與曹皇后說得一樣,他呆在當(dāng)場不知該怎么辦。此時地上跪著的人群中站起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他拖著枷鎖直接走到余飛面前:“小三,太好了,你真的沒死,可你為什么不回來還幫敵人打我們?”
余飛依然愣著,那女子又道:“小三,難道你是真失憶了?我是二姐啊。以前對你最好了,你都是我?guī)Т蟮摹!?p> 余飛一臉懵樣,那女子卻是急了蹲下身子便來拉余飛褲腿,余飛急縮也又被她拽了回去,她一邊往上抹余飛褲腿一邊說:“你小時候調(diào)皮,二姐只走開一下你就跑去逗隔壁家的小花狗,結(jié)果被小花狗在腿上咬了一嘴,讓姐看看牙印還在不在。”說著已拉起了余飛褲腿,果然一條淺色的疤看起來像是牙印。
余飛辯無可辯,頹然坐倒。眾將也你我相顧不知如何是好,還是張公瑾跳了出來:“將軍,無論你與竇家是何關(guān)系,請莫忘了我等此行目的?!蹦巧裆袔追侄綄?dǎo)之意,這卻惹惱了一人,黃奎跳出來對懟:“你是何意?要將軍殺天生父母不成?”
張公瑾向余飛抱拳:“末將并無此意,只是此為公事,請將軍拋開私事一一審問再押解長安如何定罪自然是陛下之事,若將軍不忍審問也當(dāng)速請?zhí)拥钕纶s來才是?!?p> 余飛一時無言,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按說這具身體沒有帶著絲毫竇家的記憶,自己也完全對竇家沒有感情,但畢竟是肉體的生生父母啊,至少在這個世界走到哪里都推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