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華陰之地,千壑谷中。
群山環(huán)繞,直插云霄,谷外艷陽高照,谷內(nèi)卻陰冷潮濕。
巍峨的山峰擋住了大部分日光,再加之茂密植被遮擋,能順利照射進(jìn)這千壑谷中的日光更是少之又少。
這里是極陰之地,也是幽冥宮的所在地。
凝月扶著受傷的笛歌,立于懸崖峭壁之上,俯瞰著一片翠綠的山谷,這翠綠只在表面,往下,往深處,便是陰暗與潮濕。
“你確定教主不會把我怎么樣?”笛歌虛弱的說著。
“在冥幽教里,除了教主,就屬你的武功最高,你若是死了,受損的自然是我們?!蹦碌馈?p> “呵?!钡迅枥湫σ宦?,“我就信你一次,若是教主不愿破規(guī),我就拉著你給我墊背。”
凝月睜著看得透徹的眼,望向遠(yuǎn)處,“放心,我們都不會有事?!?p> 說罷,她拉著笛歌俯身沖進(jìn)了茂密的叢林。
那一片碧綠底下,只見怪石鋪路,植被甚少。
“恭迎大護(hù)法,三護(hù)法”
笛歌和凝月停在了一座宮殿門口,那宮殿由大塊黑壁巖累積而成,雄偉壯觀,屋脊上涂著金漆,左右各立著尊蛇像,蛇口大開,表情定格在正吐出信子的那一刻。
二人由站于門口的兩位灰衣女子引入殿內(nèi)。
“教主在嗎?”凝月問。
“在大殿處理事物。”
“那好,我們?nèi)ヒ娨娊讨鳌!?p> 到了這時,笛歌神色變得有些不自然,就算凝月說能救下她,可她還是心里沒底。
“放寬心?!蹦驴闯龅迅栊挠形窇?,進(jìn)去之前,她小聲道了句,算是提前給了她一顆定心丸。
大殿內(nèi)十分寬闊,高約二十八尺,橫寬二十尺有余,兩面墻上各點四盞油燈,燈拖也是蛇形,高約四尺。
教主空羽坐在最里面位置,手搭在蛇頭上,“回來了,祁連鎮(zhèn)那邊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笛歌跪到地上,“回教主,祁連鎮(zhèn)那邊,那邊……”話到嘴邊她不敢說。
“教主,飛硯欽燒了丹青閣,還殺了炎元?!蹦伦⒁庵沼鸬纳裆娴迅枵f了下去。
一掌擊落,空羽手掌的蛇頭頃刻間被震的粉碎,殘渣掉落在地,只聽他咬牙切齒道:“廢物?!?p> “教主恕罪,我本來已經(jīng)抓住了他們,可誰知道他們竟然從關(guān)炎元的洞穴逃了出來,還打昏了我的炎元,迫于無奈,我才用鬼骨笛操縱炎元,誰知那飛硯欽那么厲害,連炎元也傷不了他。”
說著說著就突然起了一陣風(fēng),坐在靈蛇寶座上的空羽飛到了笛歌身邊,骨節(jié)分明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俯身望向她的灰眸子里怒意難擋,“飛硯欽,飛硯欽,你堂堂我冥幽教大護(hù)法,居然連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也打不過。”
“教主息怒,他的確不好對付,再加之有血祭刀在手,更加是無法無天。”凝月說道。
“這個少年還真是個麻煩!”空羽感嘆了句,他的手依舊放在笛歌的肩膀上,不一會兒,蒼白的手就滲出血。
“教主,對付別人,可以直接硬碰硬,但要對付那個少年,必須智取?!蹦陆又f道。
空羽冷笑了聲,“智取,怎么,你想出手殺了他?”
“如果教主肯給這個機會,凝月愿意接受,不過這件事我一個人也許完成不了?!?p> 那灰黑的眼睛望向了凝月,“你要誰幫忙。”
“笛歌?!?p> 他只一眼就看穿了凝月,“原來你今天和她一起回來,是替她求情的?!?p> “教主?!蹦鹿虻降厣希耙幻鼡Q一命,也算值了,而且,教主您今天若是處死了笛歌,那與三大門派對抗,我們又少了一個得力的干將?!?p> 空羽沉思片刻,蒼白的臉上終有了一絲表情,他松開了手,紫袍翩飛,重新回到了靈蛇寶座。
“我不在乎過程,結(jié)局,他們都得死?!?p> 自上次火燒丹青閣后,海珊瑚被飛硯欽帶回了刀祭門,并安排住在單獨的小別院內(nèi),位于塔樓后方,中間隔著池塘,以及一條曲曲折折的長廊。
她還記得那天早上,在種滿鵝掌柴和散尾竹的院子里,飛硯欽給她介紹道,“這是傅庭,這是尋飛花,你們相互認(rèn)識一下?!?p> 傅庭抱著劍,壓根兒就不搭理她,倒是尋飛花,對她十分的熱情。
她正準(zhǔn)備開口,對方說道,“你就不用介紹了,我們都知道你是誰?”
“你們是怎么知道的?”她有些驚訝。
“咳咳。”飛硯欽咳了幾聲,“好了,見過面就行了,我?guī)煜ひ幌颅h(huán)境,你們?nèi)ッδ銈兊摹!?p> 她跟在飛硯欽后面,“硯欽,硯欽,你等等我呀!”
留下錯愕的兩人。
“還說不喜歡,硯欽都喊上了?!睂わw花笑著道。
傅庭依舊冷著張臉,“我看,是那女人一廂情愿?!?p> 尋飛花勾著傅庭的脖子,“走,辦事去,讓他們過過二人世界?!?p> 她跟著飛硯欽去了后院,鉆進(jìn)了假山洞,對方突然停了下來,她就撞到了他的后背。
摸摸鼻子,她道,“硯欽,你為什么要帶我來這兒呀!”
空氣突然安靜,他轉(zhuǎn)過身,將她逼到了石墻上,外面人多眼雜,只有這兒,安靜。
“不是說了別再喊我硯欽了嗎?”他低著頭看著她,目光冰冷。
“那不喊你硯欽喊什么?”她假裝無辜。
自從她來了刀祭門,天天上上下下追著他喊,全刀祭門的人都知道了,門主和曾經(jīng)的海大小姐關(guān)系親密,甚至還有傳言他們要結(jié)婚了!
他不要面子的么?
頭疼。
“總之,你不能再大張旗鼓的喊我名字?!?p> 為啥她有一瞬間恍惚看到他臉紅,難道飛硯欽害羞了?這個想法十分大膽。
“那我不喊你硯欽,喊你什么,我們可是經(jīng)歷了生死考驗的,就算—”她聲音變小了,“就算不是戀人,也該是知心的朋友了吧!”
為什么想反駁她的話越來越困難?他想。
見他依舊沒有要放她走的意思,她繼續(xù)說道,“那,我私下喊你硯欽好嗎?”
對方側(cè)過臉,“最好別喊?!?p> 那就是同意啦!她目送他離開,心里正偷著樂。
為什么總覺得他也喜歡她呢?
在刀祭門枯燥無趣的生活中,就屬尋飛花對她最熱情了,所以她和尋飛花成了要好的朋友,而傅庭,每次見到她都帶有敵意,話不多,冷冰冰的和飛硯欽一個樣,但是,她最近感覺飛硯欽好像變了些,不像以前那樣抵觸她了。
除了吃飯能夠碰見他們以外,她能和他們?nèi)舜粼谝黄鸬臅r間十分少,主要是遇見飛硯欽的時間少。
還好有巨牙陪著她,她成天都抱著那兩個巨牙,坐在院子里雕雕刻刻的,很快,就顯現(xiàn)出來一張人臉。
“小珊瑚,你這雕的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