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小心!”話音還余,莫懷古與陸拾遺分開兩旁,欺身而上交替出手,攜著妖力的勁風對上妖君你來我往。
硯卿君氣息未變,揮舞著蛛絲造的利刃,磷光在地面不斷晃動。雙方碰撞如同疾風驟雨,院子里木柵欄一下子裂了!跑出來好幾只雞呀鴨呀,‘撲騰’著朝士兵胡亂奔走,擾的那些人紛紛抬腳躲避。
莫懷古生出荊刺,以臂為劍刃,倒也斷了不少硯卿君劍身上的蛛絲。
陸拾遺則將落在掌心的金黃翎羽化作兩柄短劍,出招狠辣,動作流暢。
大概是這番攻勢猛了,硯卿君的腳步竟然亂了節(jié)奏,神情也不再那么的淡然無波。
周玄清暗道不好,半斂眉目,直接繞過了劉晏殊朝前沖了上去。
“我來助你們!”
她身量瘦小,先是甩鞭而去,故意腳下踉蹌身子一抖,一擊而不中,站穩(wěn)身形后又挾著一張符箓出掌,而硯卿君快若疾風的翻動袍袖,將她這一掌化去了威力。
未完,硯卿君又順勢拿捏住周玄清的手臂,兩指準確的扣上她的命脈,另一手則是搭肩一轉(zhuǎn),將她掀翻了在地。
周玄清這一摔得愣?。簯蜃鲞^了吧?
她那條手臂還被妖王反扣著,表情迅速換上痛苦夸張,另一只手掌就猛錘地上:“哎喲喲痛痛痛,敗了敗了,小道投降了!”
硯卿君似乎還思量了一下,收手撣擺,居高臨下凝望著她。
周玄清瞪了一眼:看不出來我在配合你嗎?
她揉著手臂準備站起身,奇怪的是劉晏殊竟然沒有要扶她的意思。
只是少傾,平地就籠起團濃濃白煙,霧蒙蒙的遮擋了所有人的視線。周玄清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覺自己被搭住了肩膀。
下一瞬,妖風鼓脹隆隆,硯卿君帶著周玄清就這么毫無預兆的消失了。
事出突然沒有料及,劉晏殊也是面色一驚,以劍幕迅速揮去那團白煙,臉上陰云密布之后漸漸化了平靜。他將寒霜劍收回劍鞘,轉(zhuǎn)過了身。
他沉郁著環(huán)視一圈:帶來的千余士兵還未派上用場,就草草收起了刀刃。
“蔡游之還在這里,給本侯搜人?!?p> 楊知府緩過來神,應聲吩咐下去:“對,里里外外搜!”
花斑貓眼看接下來的事情與自己無關,徑直跳躍上了屋頂,懶洋洋的趴著曬太陽。
一隊士兵們踢門而入,那破舊的木門支撐了沒一會就晃了晃倒下。
“奇怪,起居的物品看著應該是常住,怎么連個人影子都沒搜到?”
楊知府帶人搜了一遍,灰溜溜的跑了出來,沮喪著一張老臉來稟報:“侯爺,沒找到蔡同知?!?p> “喵嗚~”花斑貓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沖著底下叫喚一聲。而后一只爪子有意無意的指了指屋舍外的一處角落。
劉晏殊會意,命陸拾遺和莫懷古過去查看。
果然,他們拂去一層塵土后打開了地上的木板,看到了一個地窖。里頭黑黢黢的,傳出一些細微聲響。
“噗呲”!莫懷古引了火折子往下一照,就見到那蜷縮在深處的蔡游之。
被救上來的蔡游之依然神情恍惚,眸子木然無光。想來此番是被嚇到了。
劉晏殊朝著楊知府耳語兩句,就冷肅著臉拂袖離去。
見侯爺走遠了,陸拾遺趕緊跟上,側(cè)目看向莫懷古,小聲道:“小道姑被抓了,侯爺怎么不讓我們?nèi)プ???p> “你說奇怪嗎?我們此來的目的不就是為了那妖王?”陸拾遺手肘捅了捅莫懷古。他想著,小道姑被妖王帶走了,可侯爺穩(wěn)如泰山。就算不是朋友也相處了這么多天,總不至于這么無情吧?
莫懷古愁悶著臉聳了聳肩:“我倒是想知道啊,可我不敢問?!?p> ~
周玄清聽得耳邊呼呼風聲刮過,只覺得腦子愈發(fā)暈暈乎乎。從前她也是用過乘風符踏浪而行的,像此刻這樣被妖王拽著手臂,裹在濃濃白霧中完全辨不清方向,實在叫她太難熬了。
“這是要帶我去哪?”周玄清忍著難受問了一句。
硯卿君卻神情淡淡的不答。
周玄清嘆了聲氣作罷,手卻悄悄抓緊了他的袖擺。
過了一刻,風聲漸漸微弱。周玄清能明顯的感覺到他們停在了某一處。
等到白霧驅(qū)散了,她才看清了腳下站的位置——懸崖!
嚇得她沒一個猝死過去!這天煞的妖君啊。
周玄清迎風扶額,小心翼翼的后退了幾步,盯著硯卿君道:“妖君大人,你想摔死我不妨直說?!?p> 硯卿君似乎沒有接話的意思,他冷著目光盯著腳底下的懸崖。
正當周玄清納悶時,身后又多出了兩道聲音。
“奶奶別怕?!?p> “哎喲,我怎么在這?”
鯉魚精攙扶著常婆婆,坐在一處巖石上。
常婆婆老眼昏花,胸膛緩了一陣才左右環(huán)顧起來。
“這、這是哪呀?”她看了看周圍荒蕪,心里立時害怕起來。
鯉魚精面帶難色,欲言又止的頓了頓:“我抓了官府的人,他們都為這事而來。我怕他們傷了您,就先帶著您逃出來了?!?p> 聽他有所隱瞞,周玄清若有似無的看了鯉魚精一眼。
常婆婆年紀大卻也不糊涂,將鯉魚精細細打量,心中倒是多了分思量。她眉眼慈祥道:
“我瞧著你們都不是普通人,老婆子一輩子就守著那么一間破屋,還請你們放我回去。放心,老婆子絕不會多嘴多舌?!?p> 周玄清想起一件事,耐心寬慰道:“婆婆,不是我們不放,只是官兵多半還在村子里,蔡同知就被藏在了你家院子,你回去了要如何解釋的清楚?”
說著她責怪似的瞥了一眼鯉魚精。
鯉魚精低了頭,諾諾的說道:“奶奶,都是我不好。你孤苦無依,官府欺人太甚。你一直在等孫子能找回家,若是柏莊沒了,你也沒了希望寄托......”他做的不違心,卻是違了人間律法。
聽他提起了孫子,常婆婆沒忍住就紅了眼眶。似乎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那一年他才五歲啊,都怪我?guī)ペs集,人多就走散了……也不知道是人牙子拐了還是被好心人收養(yǎng)了,這么多年,老婆子憋著口氣不敢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