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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驕奶爸大宋行

第四章 場外一聲笑

天驕奶爸大宋行 英雄汽水 2173 2019-02-27 23:12:08

  轉(zhuǎn)身進(jìn)屋,輕輕合上門,沈晦的肚子“咕嚕?!卑l(fā)出一串輕響。

  餓了!

  伏在地上的沈點點“噗呲”一笑,身上卻又痛了起來,只好滿面愁苦地捂了肚子。

  沈晦沒理會沈點點,而是背著手,傾聽著外面的動靜。

  門外沒有任何響動,顯然是高俅和他的那群跟班還沒有離開。

  沈晦卻在思考一個問題:在這個世界上,自己除了這進(jìn)破舊小院、一個貼身的隨從沈、一個破落世家子弟的名分,幾乎一無所有,更別說什么家世、背景、靠山、七大姑八大姨。若想在這個世界上立足,只有靠自己,或者說只能靠自己去尋找靠山、認(rèn)識七大姑八大姨、建立屬于自己的家世背景。而門外那個高俅,今天是個潑皮混混,日后卻是身居殿前指揮使的政治明星。通過他無疑是認(rèn)識和打通這個世界的最佳途徑——這就叫作“專業(yè)的人做專業(yè)的事”!

  想到此處,他轉(zhuǎn)身打開了門。

  “高俅,本公子肚子餓得緊,找家館子吃一頓。”

  饒是高俅是個遠(yuǎn)近聞名的無賴,什么沒臉沒皮的無賴事都做過、經(jīng)歷過,也為沈晦的表現(xiàn)感到詫異。但是他卻不像那幾個潑皮手下一樣把訝異寫得滿臉都是,而是極其順?biāo)斓貞?yīng)道:“得月樓的朱老板和我相好,我讓他給您做店里最拿手的紅燜牛頭如何?”

  門內(nèi)的沈點點更加目瞪口呆:這究竟是怎么啦,平素里懦弱不堪的公子驚天竟然如此生猛的表現(xiàn),居然還能讓盡人皆知的惡人高俅低三下四地請他吃飯?

  得月樓,甲字號包廂里一張巨大的八仙桌只坐了三個人,高俅下首陪著沈晦主仆二人。望著滿桌叫不上名的珍饈,環(huán)顧這件大的離譜的包廂,沈晦感嘆原來古今的流氓都有這種充大氣、裝豪邁的脾性。不過被高俅這么捧著、照顧著,他居然有些喜歡上這個人了。

  這不就是人與生俱來的弱點嗎。

  紅燜牛頭味道極好,加上三五盞河西燒酒,高俅話鋒盛了許多。

  “公子莫怪小人日前的魯莽,實在是有眼不識泰山所致。今日得見公子手段小人當(dāng)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沈晦實在想不出高俅在對自己的態(tài)度上有何作偽的必要,便權(quán)當(dāng)他表達(dá)的均是真情實感,仍舊推脫道:“沈某百無一用,何來佩服之說,慚愧慚愧!”

  高俅當(dāng)下正色道:“我大宋自太祖以降便以文立國,宋人大多文弱,公子方才的表現(xiàn)當(dāng)真是百一挑一,此是其一;其二,公子蹴鞠之技可謂出神入化,小人敢斷言當(dāng)今天下無出其右者!”

  原來高俅是為沈晦的蹴鞠技藝所折服。

  沈晦搖了搖頭道:“蹴鞠,玩耍之術(shù)爾,豈可當(dāng)真?”

  高俅正色擺手道:“非也非也,蹴鞠之術(shù)天下流行,尤其在王公貴族之間早已蔚然成風(fēng)。東京城每月都有若干場次蹴鞠競技,王公士紳無不盡遣家中蹴鞠好手參賽。如今東京城中可謂一將難求。以公子之實力何愁不能揚名立萬呢!”

  沈晦聽他說得頭頭是道,心中不由得暗自高興,卻仍是不露聲色,淡然說道:“此事還要請高二哥多多穿鑿協(xié)調(diào)才是!”

  高俅聽得歡喜,趕緊應(yīng)道:“小人本在小蘇大人家走動,后因那家小蘇大人跟著王安石壞了事去了嶺南,小人便輾轉(zhuǎn)跟隨了王詵王宰相家里的小王太尉。因小王太尉尤喜蹴鞠,小人也發(fā)奮學(xué)了些時日,在圈里頗有一些名頭,小王大人甚是喜歡。適才得見公子風(fēng)采,方知道天外有天。若公子不棄,可隨我去拜謁小王太尉,定然能夠嶄露頭角?!?p>  沈晦聞言心中暗喜,當(dāng)下欣然應(yīng)允。幾個人匆匆吃了飯菜,便趕去了太尉府。

  盞茶的工夫,眾人到了太尉府前,卻見一個小廝急急忙忙往外趕,迎頭瞥見高俅,歡喜道:“哎,高二,可真是巧了,太尉正差我尋你,偏巧你就到了?!?p>  高俅面露喜色,問道:“太尉何事?”

  那小廝言道:“聽說是端王訓(xùn)練了一批蹴鞠好手闔東京城找人切磋,昨日殺得申王大敗,還傷了申王的眼睛。太尉素與申王親厚,便思謀著為他挽回顏面,尋你興許便是為籌劃此事?!?p>  高俅心領(lǐng)神會地望了沈晦一眼,頗有幾分自得地說道:“此事何難?”說著便領(lǐng)了沈晦徑直往里走。兩旁林立的兵士從人并不阻攔,可見高俅與太尉之親厚。

  太尉王淦是當(dāng)朝執(zhí)宰王詵之子,位居殿前指揮使,父子二人同朝為官,一文一武,可以說是顯赫一時的吉慶之家。

  王淦面若重棗,雙眉軒直,一望便是威風(fēng)八面的赳赳武夫。

  他一瞥見隨高俅一同進(jìn)入的沈晦,眉頭一沉,問道:“高二,這是何人?”

  高俅面見王淦卻并不慌張,嘻嘻一笑道:“他叫沈晦,是前御史臺沈老爺?shù)墓?,是我為太尉大人尋來的能人……?p>  不料王淦卻并不聽他將話說完,沉聲說道:“御史臺沈文敏大人那可是不吝指摘我父親的能臣啊,只不知如今沈公子何以登上我府門呢?”

  此言一出,高俅暗叫不妙,他居然不知道王沈兩家竟有此等過節(jié),而且看情形王淦并沒有與沈晦化解前怨的意思。

  他畢竟是草莽出生,初涉廟堂之事,哪里懂得朝堂上的紛爭糾葛。他待要再作申辯,卻被王淦生生地打斷了。

  王淦自隨手處的錦塌上拿出一方木盒,抵于高俅說道:“端王日前在我面前提及你,要與你見上一面,恰他日前向我討要這只黃玉簪子,你且過府送于他,順道見他一見,其余之事你自行應(yīng)對便是?!?p>  高俅何其聰慧之人,自然領(lǐng)會王淦的意思,只要領(lǐng)著沈晦悻悻然逶迤而出。

  出了府門,高俅面露羞赧之色,言道:“小人實在不知公子與太尉有此一節(jié),看來好事難成了,怎生是好,怎生是好!”

  沈晦卻并無恚色,只是搖了搖頭道:“你不必自責(zé),王太尉今日之拒,于我并非壞事,王家親厚申王,處處與端王作對。卻不知那端王仁厚好學(xué),深得朝堂、后宮之信賴,未來可期,不久將來優(yōu)劣可判?!备哔搭H為狐疑地問道:“公子如何得知?”

  沈晦故作神秘地?fù)u了搖頭說道:“天機不可泄露!但是我瞧著王淦妄談端王種種,言辭不恭,絕非人臣所當(dāng)為之舉。禍患可期?!?p>  高俅是天生的無賴,無賴的秉性便是見利而忘義,況且他也是足夠聰慧,自然聽得出沈晦言語中的意味。加之經(jīng)歷過之前之事,他居然對沈晦建立起了深信不疑的信賴感。

  他當(dāng)下便涎顏道:“以公子之言,當(dāng)下該如何是好?”

  沈晦指了指他手中的木盒道:“借花獻(xiàn)佛,乘機去探一探端王的深淺?!?p>  對于沈晦而言,早一日接近端王,就是早一日接近了趙宋王族,就可能早一日接近女兒旎旎。

  端王府,位于皇城西北角的延福門外,是一處剛剛落成的府邸,富麗堂皇而大氣有度。當(dāng)今皇帝待幾個兄弟極厚,每每等到他們即將成年之際便賜予極為豐厚的宅邸與供奉。端王趙佶為人敦厚好學(xué)深得后宮嘉許,所得封賜尤為豐厚。這座府邸之富麗可見一斑。

  甫一進(jìn)王府前院,便聽見人聲嘈雜,跑動聲、跳躍聲、喊叫聲不絕于耳。原來是一群人在前院的演練場上蹴鞠。

  二人在場邊站定細(xì)瞧,十余人正分頭對抗。首的是一個紫袍少年,生得微胖,動作極不協(xié)調(diào),跟在蹴鞠后面一味亂跑。其他眾人則是有意傳球給他,他卻也做不出如何瀟灑的動作。每每勉強在胸前、肩背處停住一兩次蹴鞠,大家便極其投入地大聲喝彩鼓掌。那少年便錯以為自己是當(dāng)世蹴鞠高手,滿臉的自矜之色。

  這世間最不幸的事情便是其實你很不行,可是大家都說你很行,于是你便覺得自己很行,其實你還是很不行。

  沈晦立在場外看著,十分夸張地冷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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