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子魚迷迷糊糊的醒了,天已經(jīng)大亮。
她眉眼低垂,泛著苦笑。
只有自己學(xué)著那個女人他才會碰我嗎?
這不是我想要的……
我那么愛他……他看不到嗎?
太子殿下,子魚為了你可以什么都不要。你怎么就不能正眼看我一下呢?難道我還比不過那個戲子?
她是半點朱唇萬人嘗,又怎么配得上你?!
女子吃力的捂著心口,那里是鉆心的痛楚。
她面龐的五官皺在一起,細細的胳膊支撐在桌子,止不住的顫抖。
女子望著窗外雙目無神,面色蒼白,斂下嘴角苦澀。
自己嫁進太子府只不過是個籌碼了,紀家的人只不過想得到太子的助力,太子只不過想得到紀家的支持。
自己有算個什么呢?
“側(cè)妃,奴婢給您梳妝吧!”
“嗯”
女子低下頭,默默不語。房間里還彌漫著他身上的味道,她依戀他的溫柔……
看著紀子魚的失魂落魄,牧燕很是心急如焚,明明太子殿下如側(cè)妃所愿在院子里歇下了。還動了側(cè)妃,為什么側(cè)妃不高興呢?
牧燕想著,小心翼翼的給紀子魚盤著發(fā)髻。她是紀子魚的陪嫁丫鬟,一心一意都在紀子魚的身上。
她真的無法忍受紀子魚為了太子殿下整個人的心都撲在太子身上。
她家側(cè)妃還是小姐的時候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啊,如今飯菜也會做了,零嘴也拿手了。
為了討得太子來,昨天晚上的荷花池里面可是放了整整三百盞的燈??!
打聽京城名角兒的舞蹈曲譜廢了偌大的功夫,光是學(xué)就花了不少心思。太子怎么就看不見側(cè)妃的好呢?
“側(cè)妃…你這魂不守舍的,奴婢見了……”牧燕嘟嚷著,本來紀子魚就不高興了,要是自己再惹她惱了,估計就更糟了!
“???!”
紀子魚回過神來,竟然注意到牧燕手里還在盤發(fā),一個不注意扯疼了一大片頭皮,不覺眉頭皺起。
不過這也算是讓她清醒了一下,才打起了精神,“你不用擔(dān)心,我沒事的”
紀子魚對牧燕笑了一個,表示自己沒事。但是聲音沙啞無力,聲冷如冰。
如此模樣,牧燕看了更加心疼!
頷首不語,最終忍住沒有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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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車內(nèi)輕紗綢窗,女子安坐在軟榻上。大戶人家的馬車,防震性都是極好的。軟榻里縫的自然是些鵝絨絮,
縱使女子久坐不動,也為感任何不適。想來,是白靖王妃特意吩咐的。
白若傾正瞑目養(yǎng)神,恬靜而俏麗的臉上仿佛有著一層怎么也揭不開的面紗。
車內(nèi)的氣氛,靜得如一潭湖水沒有一絲漣漪。
腳墊前放置的精巧香爐,飄出一脈悠悠清香,在女子鼻尖縈繞盤旋。是九里香的味道——
此時此刻,在某處想必如海如潮的九里香和一串紅正開得灼熱,燦爛。
突然,馬車顛簸得厲害,打破了這凝固的空氣,女子一雙鳳眸猛的睜開!
脊背不由得一緊,心下一驚!
白若傾有著強烈的預(yù)感——就在附近……看到白若傾如此警惕,碧兒絲毫沒有壓力的笑了笑道:
“小姐,在去大明寺的路上的確有一段陡峭的路,小姐不必擔(dān)心”碧兒神色溫若地安慰著白若傾,可白若傾明顯感覺哪里不對勁。
甚至是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在漸漸畢竟自己,以至于自己慢慢喘不過來氣。直到聽到外面的打斗聲音愈來愈清晰,白若傾的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的抓住碧兒的手腕。
“不好!”
在說出話的那一刻,一把銀晃晃的劍,從車門闖入碧兒與白若傾的視野。
白若傾豁地將身子傾斜一撞,與利刃擦肩而過!
看著冷光閃閃的利刃,那雙深沉的眸子愈發(fā)冷冽,剎那間,閃過一瞬諷意……
看來——你們就這么巴不得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嗎?!
馬車劇烈地搖晃,顛簸不已。那人還未掀開車簾,便早已死在馬蹄下!
察覺到馬車的狀況,已經(jīng)穩(wěn)定了下來,“躲在我的身后”白若傾拉著碧兒,在她的耳旁默默一語,越出馬車。
碧兒驚慌失措的被白若傾擋在身后,雙目圓瞪,似乎在不住的顫抖。
此時,馬車周圍已是一片廝殺,一團混亂。就連馬車也是因為馬車夫為車上的兩位主子,擋了一劍,摔下馬車,方才停下。
護送白護送白若傾的侍衛(wèi)倒下了不少,縱使所擁有的暗衛(wèi),全力以赴,也根本無法與人手眾多的刺客互相抗衡!
眼下局勢嚴峻,被刺客步步相逼,白若傾等人不得不連連后退,女子咬牙切齒,冷眸微瞇。
直到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到達山路的邊沿時。
碧兒往后一看,打了個冷戰(zhàn)——下面是無比陡峭的崖坡??粗鴰捉咏怪钡钠露龋?p> 碧兒仿佛聽到自己踩在邊沿,石子滾落下山坡的聲音。
在千鈞一發(fā)之際,白若傾雙拳緊握,拉著碧兒:
“碧兒,我們現(xiàn)在只有賭一把了”
說完,借著侍衛(wèi)及暗衛(wèi)這道防御線,趁那些刺客分心之時,與碧兒一起滾下山坡。
而上面的侍衛(wèi)與刺客做了最后的背水一戰(zhàn)。
即使刺客發(fā)現(xiàn)白若傾主仆二人消失不見,但是刺客始終沒有找到白若傾一行人。
主仆二人一連翻滾到了坡底下,白若傾暗自慶幸不是巖石林立,否則就自己這個小身板,估計就早就沒了。
心里雖然是這么想著,但是草石樹枝的鋒利,撞擊。全身火辣辣的傷痕,皮膚撕裂般的疼痛,仍舊讓她昏了過去!
好疼,好疼,這是哪?
白若傾微微睜開眼,自己正在灌木草從中,四處皆是茂盛的參天大樹,避天濃蔭,根本無法分清該往哪走。
白若傾只感覺渾身酸痛不已,背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但正是這些疼痛,讓原本暈厥不堪的白若傾保持著十二分的清醒!
女子仔細打量著自己的身體,只要自己體無大礙,甚至完好無損的回去,想必這便是給予那人最好的打擊!
衣服幾處也被樹枝刮破,手臂和脖子還有傷痕。但好在既沒有失血過多,也沒有什么內(nèi)傷。
白若傾顫巍巍的站起,全然不顧自身的虛弱,開始到處尋覓碧兒,竟發(fā)現(xiàn)碧兒在一旁樹下躺著。
女子驚慌失色差點一個踉蹌沒有站穩(wěn),“碧兒!”白若傾跌跌撞撞的跑了過去,將碧兒的頭摟在懷里。眼底蒼白狼狽,失聲喚道:
“碧兒,碧兒醒醒!”乳白色的裙衣被血染紅,被淚漸漸濕潤。
看著懷里的碧兒自小與自己一起長大,今日卻因自己而被傷得體無完膚!
許是感覺到自家小姐的呼喚,碧兒的眼竟微微眨了下,眼前模糊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姐,小姐”碧兒嘴唇微微蠕動,含糊不清地喚了一聲小姐。
待碧兒看清后白若傾的臉后,心中一顫!
“小姐!”碧兒語氣里一半苦澀一半自責(zé),望著一條狹長猙獰的傷口,
“是碧兒沒有把小姐保護好,是碧兒沒有能力讓小姐受了苦是碧兒……”
白若傾看著懷中的丫頭泣不成聲,下意識的摸了摸臉,
果然是一條狠狠鑲在她臉上的口子
“我沒事。”白若傾毫不在意,扶著碧兒歪歪斜斜地站了起來。
“我們先找個地方包扎一下。待會兒再趕去大明寺?!卑兹魞A沉思許久,看了看四周,荒無人煙。
心中冷笑不止,當真是為她們挑了一個好地方!
縱使殺不了她們,也要把她們活活病死在這個狗都不會來的地方!
“哐咣——”林中附近的打斗聲立馬拉回白若傾的思緒,女子側(cè)耳傾聽,再三確定了,這附近的確有人過招!
若是真的有人,自己若果能讓他相助于碧兒與自己的話,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至少……
“碧兒你我先扶你去那樹下坐著,用雜草先將你遮掩起來。”女子輕咬了下小嘴又道:
“等會兒無論你看見了什么,都不要出聲!”碧兒那蒼白無色的臉稍傾下去,許是會意。
女子在碧兒的注視下,漸漸的消失在了她的視野中。
不知為何,這密林之中,
剛剛掀起的一片殺戮,血腥味還未消散,這濃蔭蔽日,又頓時安靜了下來——
白若傾抑制住了自己心中的謎疑,順著濃重的腥味摸索。
“嘩”風(fēng)吹得衣袍翻飛,白若傾隨聲望去——
碧天之下,見一位男子墨發(fā)隨風(fēng)飄起,僅一絲藍帶系緊,劍眉星眸,
眼中似有一層讓人看不透的霧,和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冰霜!
玉面上,高挺的鼻梁,薄唇角邊上揚。女子恍了恍神!
這男子連笑都使人寒顫。
白衣上,袖口于腰帶為藍絲系起,絲綴下用晶石點綴外披淡藍著身。
似是九重天神邸。
白若傾輕搖了頭,暗道;“世間竟有長相如此妖孽的男子。”
“不對既然有打斗聲,為何只有這一人?”
女子迅速警惕,隨之低下了頭,瞳孔卻漸漸縮小,用鋒芒的眼光掃視四周——
綠草是何等紅殷,尸體遍布!
男子纖手從衣袖之中拿出白瓷瓶,揮灑如下——尸體便似如萬只血蟻啃食,腐爛,速度驚人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