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你爸不就是朝你扔個東西嗎？你就要和他斷絕關(guān)系？”

　　他和姜云舟說得最多的似乎就是再見，一見再見，他已經(jīng)長大，姜云舟也已經(jīng)步入暮年。姜奐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父親，他確實老了很多。才60多歲的人，竟沒有一點黑頭發(fā)，皮膚松弛而下垂，眼角臉頰也開始長出老人斑。

　　“看我干什么，吃飯。吃飯就好好吃飯，東張西望什么勁?！苯浦蹖χ獖J說道。

　　姜奐剛剛心里生出的那么點感慨都被這句話給說沒了，他賭氣一般扒拉兩口，就起身要走。

　　姜行拽住了他說：“哪有吃這么快的，再坐一會?！?p>　　“姐，我吃飽了?！彼麍?zhí)意要下桌，姜行也攔不住，只能松了手。

　　“阿鴦，你這是要去上班??？”陳嵐連忙放下手中飯碗，跟著姜奐來到客廳。

　　“嗯?！苯獖J拿過掛在門廳的大衣套上就準(zhǔn)備穿鞋。

　　“回家一趟爸媽也不知道叫，吃飽了就走，我?guī)资甑降尊B(yǎng)了個什么東西。”姜云舟啪的一聲把碗筷往飯桌上一放，聲音極大，話說的也極其難聽。

　　“爸你別生氣，你心臟不能生氣。”姜行趕忙站起來給姜云舟輕輕的拍背，順氣。

　　“你自己生的東西，你是什么東西，我就是什么東西?！苯獖J被姜云舟說的那幾句話氣壞了，腦子一熱就把這句話喊了出來。

　　這話一出，陳嵐馬上大聲訓(xùn)斥他說：“阿鴦，你這是說的什么傻話？！”

　　還沒等姜奐再說點什么，那邊姜云舟站起身，順手拿起桌上的飯碗就超姜奐扔了過去。那碗里還有米飯與一些菜，在碗飛向姜奐的過程中，飯和菜都灑了出來，掉了一地。而那個飯碗姜奐則側(cè)身躲了過去，“砰”的一聲，砸在了貼著老舊壁紙的水泥墻上。碗裂開，掉下里后又碎成了無數(shù)的小片。有一片不偏不倚的正巧劃到姜奐的下巴上，下巴瞬間開了一條血口子，血珠子就從這條小口中冒了出來。姜奐用手背擦了一下被碗劃傷的地方，手背上瞬間被蹭上了不少血。

　　在場的人都被突如其來的一幕弄得愣住了，誰都沒想到姜云舟會動手。姜云舟自己似乎也沒想到自己會動手摔碗，他看著自己還有些顫抖的手，遲遲不知道自己應(yīng)給再做點什么，來彌補一下自己剛才的沖動。

　　“阿鴦，快向你爸道個歉。你看你給他氣成什么樣了，他不能這么生氣!”陳嵐聲音有些尖銳，她一直都這樣，在兒子和丈夫之間，她總是向著丈夫，道歉的永遠都是姜奐。

　　姜行攙扶著姜云舟，生怕他下一秒就心臟病發(fā)倒下去。

　　“阿鴦，快和爸賠個不是。爸這么大歲數(shù)了，你和他吵什么啊?”姜行也說道。

　　“爸，我可能真不適合做你兒子，因為我，你沒少生氣。要不咱們今天就把話說明白吧，我謝謝你養(yǎng)了我這么多年，我每個月給你和我媽打錢過來，就當(dāng)我還你們這么多年的養(yǎng)育之恩。咱們就別做著父子了，真沒什么緣分?；ハ嗾勰€什么勁呢。”姜奐說這些的時候，語氣特別平靜，眼角的淚在最后一個字說出來時才流下來。他嘴角掛著最無所畏懼的笑容，心里武裝起全部的鎧甲。他可能真的太不孝了，可是真的沒辦法了，他對著姜云舟孝順不起來。只有壓抑，無限的壓抑，無論他做什么都是錯的，都是不對的，他不知道該怎么在這個家里生活。他沒有姜行那么討巧又左右逢源，他姜奐就是個死硬的鐵疙瘩，在這里，硌得大家都生疼。

　　姜奐這些話說完，陳嵐首先受不了了，他抓住姜奐的手，大聲質(zhì)問道：“阿鴦，你在說什么？！你在胡說什么呀。你爸不就是朝你扔個東西嗎？你就要和他斷絕關(guān)系？你是逆子呀？”

　　一早。

　　外星人維多利亞在一條小街上走著。

　　這是北行附近的孔雀河街，維多利亞圍著新樂遺址轉(zhuǎn)了一圈，找到了入口。

　　“你不能進去?！遍T口的保安攔住了他。

　　“為什么呢？”維多利亞問道。

　　“你沒買票啊，售票口在那邊?！北０步o他指點。

　　“哦對。還得買票?！本S多利亞來到售票口，“您好！我要買一張票?！?p>　　售票工作人員看了他一眼：“門票成年人每人20元?！?p>　　維多利亞看了一眼窗口旁的服務(wù)信息，沒有買票，而是拿出了一張臨時身份證，“您好，我要換一張免費票。”

　　工作人員接過來一看——

　　姓名維多利亞·格德米斯

　　性別無

　　民族漢

　　出生 1106年8月16日

　　住址SY市皇姑區(qū)孔雀河街2-1號2-3-2

　　工作人員看了一陣，氣樂了：“哥們兒，你這玩意兒不行吧？假的吧？”

　　維多利亞趕緊解釋：“沒有問題呀，我在派出所辦理的，我是外星人?！?p>　　“不行，別說外星人，你是外國人也不行。再去派出所開個證明吧，證明這東西能在我們這里換票?！?p>　　維多利亞的臨時身份證被甩了出來。

　　維多利亞沒再說什么，悻悻離開了售票窗口，轉(zhuǎn)身來到入口處。

　　檢票員接過這位白發(fā)蒼蒼、走路有點顫巍巍的老人家的票，看到是標(biāo)準(zhǔn)的老年票，就讓他進去了。

　　檢票員目送著老人家慢慢走進了博物館，心里還嘀咕：“哪有這樣的兒女？自己家老人這么大歲數(shù)了，還讓他自己到處跑，跑到這里看什么展覽，唉！”

　　維多利亞迅速進了博物館的院子，直奔院子里矗立著的太陽鳥雕塑，掏出手機拍攝了幾張不同角度的照片，發(fā)給了同伴，還給他們發(fā)送了這里的定位。然后，他假裝轉(zhuǎn)了一小圈，就出來了。

　　維多利亞好像沒注意到，李內(nèi)牛一直跟著他呢，從他找到入口并且去買票、使用催眠術(shù)騙過檢票員進場，到他在太陽鳥雕塑里拍照，都看在眼里。

　　眼瞅著維多利亞往回走，李內(nèi)牛憶舊遠遠跟著。

　　他眼見一條流浪狗發(fā)現(xiàn)了維多利亞，沖他狂吠了幾聲，外星人對它有點害怕的樣子。

　　外星人看著流浪狗，用手指指了指一個墻角。

　　于是，那條狗猛地沖著墻角沖了過去，“嘣”一聲悶響，死了。維多利亞繼續(xù)低著頭往回走。

　　李內(nèi)牛跟在后邊，路過墻角時，特地看了一眼：那條狗的腦袋已經(jīng)撞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