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江煥、將幻、姜奐
“對啊,我媽媽跟我說過,家里可以破,但是不能亂。每天要收拾兩次。”
“你叫什么名字,你爸爸媽媽是干什么的呢?”
“哦,我叫將幻,我爸媽是中原人,我爸爸是個癱瘓,媽媽有點(diǎn)傻。他們說生我不容易,所以要多積德。但是他們還是被人害了?!?p> “那些人為什么要追殺你?”張玉靚隨口再問,但已猜到了,這個少年將幻的父母都是江湖人物,被仇家害了,他只身逃出,跑到敦煌是來避禍的。
“他們說我厲害,說留我不得,再說,我當(dāng)時給爸媽報仇,殺的人有點(diǎn)多?!睂⒒玫哪樇t了。
“你還會殺人吶?你怎么厲害了?”張玉靚笑著問他。
“我還行,我……我能飛上天!”將幻賣弄地說。
“那你飛一個給我看看!我不信?!睆堄耢n激他。
“那你看著哦?!睂⒒门艿皆鹤永?,大張旗鼓地運(yùn)氣發(fā)功,一下飛上天空。
張玉靚沒想到這個人真的有這么虎,還真要往天上飛,只見他確是飛得挺高,有一瞬間就剩下一個黑點(diǎn)了,但是人終究還是要落到地上,將幻飛到極高,卻也無可奈何地落回地面,他騰地一下落在地上,倒是站穩(wěn)了,只是一臉的懊喪尷尬。
“行啦行啦,你這樣也飛得挺高的啦!挺好的?!睆堄耢n怕他孩子心性,再干出什么虎事來,忙不迭地安慰他?!?p> “唉。倒也是,再說,天上挺冷的,又沒有你?!睂⒒脫蠐项^說道。
“你呀……”張玉靚被他的無心之言說得臉上突然一紅。
“來了!”將幻的臉上突然童稚的狡黠與惡意,他四下壞笑著看了一圈,又把張玉靚拽到一個石屋里邊,在外邊用石碑頂住門,然后就那么愣呵呵地站在院子中間。
須臾,一個黑大漢騰地跳進(jìn)了院子,張牙舞爪上來就開罵,手持雙錘互磕,砰錚作響,將幻卻根本不看他,蹭地一下閃開。
他身形剛動,方才所站的地方,就被好幾樣暗器打中,火星、毒煙交織。
“都來了!”將幻一聲喝彩。
“這回說啥整死你……啊呀!”
一聲悶哼,從半空里掉下來一個死人,舞錘大漢一看,正是他們領(lǐng)頭的賊人,他嚇得肝膽俱裂,擰身就向門外逃去,張玉靚只見不知何處飛出一個鐵圈,套在大漢脖子上勁力不減仍朝前飛,一下子就把他的腦袋割掉在地。
死尸腔子里的血一下子噴出老高,張玉靚嚇得趕忙捂住了雙眼……
這時突然有個人過來拍了拍張玉靚的肩膀:“您好,請醒醒,我們到站了!”
張玉靚一下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那個人,卻是個乘務(wù)員:“您好,火車到站了,請您收拾好行李和隨身物品下車!”張玉靚轉(zhuǎn)頭一看,四下沒有人,拓拓溫和富江早已經(jīng)不在座位了。剛才自己是做了一個夢嗎?
她心里只剩下兩個字:姜奐。
………………
春季,一個生機(jī)勃勃的季節(jié)。尤其大學(xué)的校園里,青春洋溢的一張張臉上帶著讓人恍惚的單純快樂。而姜證卻徹底告別了大學(xué)校園。
因?yàn)橐曨l事件發(fā)酵越演越烈,他的同學(xué)看過了視頻,老師看過了視頻,學(xué)校食堂里的阿姨叔叔似乎也看見了那個視頻。每個人都用怪異的眼神去看他,校領(lǐng)導(dǎo)終于來找他談話——保留學(xué)籍暫時休學(xué),回家休息。
沒被開除,應(yīng)該是學(xué)校對他最后的仁慈。
他如釋重負(fù),不用面對熟悉的人,他或許真地會慢慢好過來。
姜云海那邊也開始花錢托人給姜證辦理出國留學(xué)的手續(xù),盡快把兒子送走,對家里的每個人都是有好處的。
那次去醫(yī)院之后,姜行再也沒有見過姜證,也沒有必要再見了。兩個人,見面說什么呢?看見對方的臉,腦子里都會浮現(xiàn)出那些不堪的場景,胃里翻江倒海的難受,既惡心自己又惡心對方。
肖清心的這步棋走完,兩敗俱傷,殺傷力猶如原子彈的爆破,炸得大家都尸骨無存了一般。
姜行天臺喝完酒后,去單位交了辭職信。她那天化了一個精致的妝,穿了一件衣柜里最貴的羊絨大衣,踩了一雙鞋柜里鞋跟最高的鞋,走在路上,鞋跟發(fā)出噠噠的聲音,老遠(yuǎn)就能聽見。
她走在單位常年不見日光的走廊里,鞋跟聲就在走廊里回蕩,屋里的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她仰著頭,身板挺得筆直,見到熟悉的人,她就微笑著打招呼,讓那些講究她的人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了。
平時和她總是嘮家常的幾個退休老干部聽說她辭職了,都紛紛打電話來詢問,這干的好好的,怎么就不干了。
她風(fēng)淡云輕的說,想自己做點(diǎn)營生,不想在體制里被束縛了。
被問到“想做什么”,她就說,還在計(jì)劃階段,等做起來了,再告訴你們。
她辭職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清理了手機(jī)通訊錄里的人還有微信的好友,她刪除了很多人,到李丹歌那里時,她盯著看了很久,反復(fù)看,就像能從這個名字里盯出點(diǎn)什么東西,悟出點(diǎn)什么道理一樣??戳税肷?,什么都沒看出來,她笑了一下,劃到了下一個人的名字那里。
姜奐來看了姜行幾次,怕她想不開出什么問題。不過姜行最近過的卻超出了姜奐的預(yù)料,她每天上午去做瑜伽,中午買菜回家給自己做一頓午餐,下午可能去成人畫室畫一會畫或者看一會書。她把自己每天都安排得充實(shí)瀟灑,她這幾年上班時攢下了些積蓄,夠她揮霍一段時間。
肖清心的茶室關(guān)了,因?yàn)樗馁Y金已經(jīng)不足以她繼續(xù)維持茶室的運(yùn)作。這個茶室她籌備了很久,最后只開了不到一個月,她將茶室出兌給別人的那天,心里無限感慨。
她覺得自己這么多年似乎一直在圍著李丹歌的圈子生活,有一天離開李丹歌,她肖清心竟活的這么無力。
她和那些人的裸照被姜行發(fā)到了所有熟悉的人的手機(jī)上,她的處境和姜行差不多,親者痛仇者快,被所有人戳著脊梁指指點(diǎn)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