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一陣敲門聲,白慕楓前去開了門,一看,是許久未見的段無洛。瞧著消瘦了些呢。
段無洛看著他,只是冷冷地說了句,“陪我去喝酒!”
酒館里,段無洛毫無節(jié)制地一壇接著一壇酒下肚,臉色已經(jīng)漲紅,精神也慢慢變得恍惚。
白慕楓陪著他,也喝了一些酒,但沒敢醉。眼看段無洛無疑是蹦著買醉來的,他總該保持清醒些。
看著段無洛這般難受,痛苦,白慕楓作為兄弟也難免心疼他。他靜靜地陪著他,守著他,并沒有去問什么。畢竟,如果他想說,自然便會講來,又何必去揭人家的痛楚。
喝得醉醺醺的段無洛突然笑著笑著,卻又哭了,隱隱啜泣著,他一手捂著臉,說,“為什么,為什么我突然覺得我那么可憐!那么可笑!”
白慕楓眉宇間一緊,靜靜地聽他講。
段無洛忽然揚起頭來,一雙眼睛已經(jīng)醉得迷離,他伸手捉住白慕楓的肩膀說,“慕楓,我跟你說,我啊,就要成親了!”
“成親?!”白慕楓一驚,這也太突然了吧!
“對??!哈哈哈~”段無洛竟笑出了眼淚,說道,“明天就成親!”
“什么?明天?”白慕楓一臉茫然。
段無洛想了想,好像有哪里不對,只瞧他一拍腦袋,罵了句,“該死該死!明天是去提親,過兩天再成親!呵呵~”
白慕楓思量著,無洛這般倉促地想要完婚,肯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而且,怕著這未來的新娘子,并非若雪姑娘了。否則,無洛無需如此傷神……
“新娘子,是哪位姑娘呢?”白慕楓半晌才問道。
“新娘子就是……就是……是那個莊什么什么。不記得了?!倍螣o洛似乎對那個莊敏沒什么印象。
白慕楓聽著,略顯擔(dān)憂,“呵,連個名字都說不清楚。這親若真成了,怕是誰也得不到幸福,互成枷鎖?!?p> 白慕楓說完,滿了一碗酒,一口氣喝了下去。面色惆悵。
“幸福!你說幸福!哈哈哈~”段無洛又沒忍住笑了,拍著桌子,笑得難受,笑得越發(fā)地痛苦,“慕楓啊,你知道嗎?有那么一刻我在想,我娶了那個莊什么之后,大不了,我就再辦一次婚禮,把楚若雪也給娶了!這樣我就開心了,我就幸福了!呵呵~~”
段無洛笑著笑著,卻笑出了兩眶熱淚,捂著自己的心,說著,“可是,我不能!也不可以!若給不了她唯一的愛,給不了她唯一的幸福,我寧可讓自己痛苦,也要選擇放手!慕楓,你知道嗎?我這里真的好痛,痛得我感覺自己都快要死掉了!”
段無洛說著死命捶打著自己的胸口,黯然神傷落下了眼淚……
“真的,決定了嗎???真的要撇下你一直鐘愛的若雪姑娘?娶她人為妻?”白慕楓思來想去,不禁有些感慨萬分,“無洛,一旦做了選擇,即便是錯了,也要錯這一生一世,永無回頭路了!”
段無洛心痛不已,卻心感無能為力,誰愿意,錯過一生的幸福,換一世的哀怨呢?
“慕楓,我想說,我不愿意娶她人為妻!我不愿意!可是,我更不能讓母親死而有憾,不能瞑目!愛人是牽掛,親人也是牽絆,怎么取舍?終是兩難全。若是您母親臨死前是想你娶她人,你又當(dāng)如何?”段無洛看似在問白慕楓,其實卻是在問自己的心,是否真的狠得下心。
白慕楓并沒有作答。設(shè)身處地想一想,夾在愛人與親人之間做選擇,其實,那個中間的人,又何嘗不是最為痛苦的。
段無洛看他默不作聲,又笑著搖了搖頭,“是吧!太難了!哎~~~沒關(guān)系,不打緊,若是我一人痛苦也是值了。只要,她,余生有人疼,有人愛,她的幸福便是我的知足!”
白慕楓看了看他,有些無奈地低下了頭,“你怎么就知道,沒有了你,她就能幸福?”
白慕楓真的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蛻{這幾句話,真的足以讓段無洛內(nèi)心瘋狂!他回憶起了他和楚若雪的點點滴滴。
所謂患難見真情。在牢里時,若雪被他驅(qū)趕,辱罵,甚至推倒她害她受傷,她仍堅持著說要救他!而且,還苦苦守在門外,只為確認他安好。若是沒有幾分情分,何需做到如此……
段無洛心里激動難挨,忍得雙唇有些隱隱發(fā)顫,嘴上卻說得淡泊,“她從來都沒有說喜歡過誰!甚至失蹤回來過后,還特意躲著我。呵,我對她而言,也不過可有可無罷了!”
白慕楓擰緊眉頭,聽著他的口是心非。
看了看外面,天色也暗了下來,段無洛摸爬著起身來,手撐著桌子,才站穩(wěn)了腳,說著,“我我得回去了!我娘還病著呢!不跟你聊了!”
段無洛臨走時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我成親,你就不要來了,幫我看著她,她也不要來。都不要來。讓我安安靜靜的,把人生大事辦了……”
段無洛說完,便跌跌撞撞走了出去。一會磕到桌邊,一會拌到椅子。白慕楓看著直搖頭,過去扶著他,送他回去……
送完了段無洛,白慕楓便獨自一人回了親軍都蔚府,還未到門口。他便又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一人是嚴(yán)世蕃的貼身仆人阿四,另一人則是都指揮使大人。白慕楓趕忙退了幾步躲了起來,窺視著他們。
遠遠地,好似那個叫阿四的給都指揮使大人塞了什么東西,都指揮使大人臉上也笑得甚是開懷。
東西給到之后,阿四還附在都指揮使大人耳邊,說著什么悄悄話。只看,都指揮使大人連連點著頭。
傳完話之后,阿四也就離開了。都指揮使大人也轉(zhuǎn)身回了府內(nèi)。門外恢復(fù)到了平靜,似乎沒有什么人到過一樣。
白慕楓慢慢走了出來,微瞇著眼睛,這一刻,他不得不相信,原來所有的一切,對他有恩的都指揮使大人,也有參與其中。只不過,這一次,他又和嚴(yán)世蕃那等佞臣密謀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