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終焉與起點！”

　　他們俱都是認為現(xiàn)在的太子李弘仁德敦厚有余，雷霆狠決不足。

　　欽陵一聽，對太子李弘的好感頓時上升。這是什么精神？是不求回報，無私奉獻的精神，是損己肥他的精神。

　　他又不禁想，等到現(xiàn)在的太子成為大唐皇帝，或許我吐蕃能夠得到的就不是吐谷渾的一隅之地！

　　李弘又開口了，“吐蕃地貧民瘠，本就比不上我大唐，根本不可能產(chǎn)出如此眾多的糧食。

　　就算每一年能夠勉勉強強地產(chǎn)出足量的糧食，都給我大唐百姓了，那吐蕃百姓怎么辦？我大唐不能行此絕人之道！”

　　皇帝李治眉開眼笑，顯然李弘所表達的意思與他相差不遠，所以他很是滿意。而皇后武氏呢？就不是很開心了，眉頭微皺，面容嚴肅，一語不發(fā)，只顧一直盯著李弘看。

　　欽陵越看李弘越順眼，他對如此具有“人道主意精神”的太子李弘是越來越愛了！

　　“多謝太子殿下仗義執(zhí)言！我吐蕃······”

　　欽陵等不及了，趕忙出言感謝，可他剛剛說到一半，就被太子李弘給打斷了。

　　“使者且慢，本殿下還沒說完呢？”李弘阻止了欽陵將要說出的感謝之語，因為他真正想說的還沒出口呢！

　　太子李弘的變化，觸動了一個人心緒的變化?；屎笪涫显景氩[的風(fēng)目突然睜開，心中所想也由原本的漠不關(guān)心與忽視，變?yōu)樯栽S期待與欣慰。

　　李弘也沒有讓武氏失望，很快就進入了正題。

　　“我實在是不忍心眼睜睜地看著那么多吐蕃百姓，因為沒飯吃而餓死；但···是···，”太子李弘故意拖了個長音，“我大唐要是免除吐蕃所欠的糧食，那么未來可能出現(xiàn)的糧食缺口負擔(dān)，毫無疑問就會轉(zhuǎn)嫁在我大唐的無辜百姓身上。我大唐百姓又有何辜？我又如何能夠忍心讓他們承擔(dān)額外的租調(diào)負擔(dān)呢？

　　所以，吐蕃要想我大唐免除其所欠的糧食，必須付出相當(dāng)?shù)拇鷥r。如此一來，既能對我大唐百姓有所交代，也不至于讓吐蕃百姓餓死！豈不兩全其美？”

　　“什么代價？”

　　欽陵總算知道了太子李弘的真正用意，對他的好感值瞬間將為負數(shù)。

　　高臺之上最開心的要數(shù)皇后武氏，這回她對李弘的表現(xiàn)很是滿意，雖然她心中明白這多半是狄光嗣的手筆，但還是忍不住嘴角微微上翹。

　　“從吐谷渾撤兵，將吐谷渾還給我大唐！”

　　“不可能！大唐的要求實在是太過分了！”

　　“既然吐蕃不愿從大唐屬地撤軍，那就請恕本殿下顧不得吐蕃百姓了！”李弘知道欽陵會拒絕，所以他一點也不慌，反而轉(zhuǎn)身面向皇帝李治，義正詞嚴地說：“父皇，兒臣弘請旨，望允兒臣將兵前往高原之地，向吐蕃討回其該我大唐的糧食，給我大唐無數(shù)百姓一個交代！”

　　皇帝李治哪里還能看不明白，他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頭。

　　得到李治的回應(yīng)，李弘又陡然轉(zhuǎn)身，直面高臺一側(cè)的武將，鏘鏘然好不霸氣。

　　“李將軍、薛將軍、裴將軍，黑齒將軍······”這一串武將李弘倒是都能叫出名字，“可愿隨孤一起入高原，討糧食？”

　　“臣等萬死不辭！”

　　“臣愿誓死追隨殿下！”

　　一溜武將都起身抱拳，回答了李弘，那番氣勢，好不威風(fēng)，好不正氣！

　　欽陵心中已然驚懼，但他還是假裝鎮(zhèn)定，“說的容易！怕是還沒入我吐蕃，就被窒息感逼得喪失戰(zhàn)斗力了吧！”

　　欽陵也習(xí)軍事，自然知道平原之人乍一到高原之上，必會感到窒息難受，久久不能恢復(fù)。

　　對于“高原反應(yīng)”，狄光嗣早就已經(jīng)替李弘想到了應(yīng)對之道。

　　李弘見欽陵果然抬出了“高原反應(yīng)”，在佩服狄光嗣的同時，也自信滿滿地準備開懟了。

　　“你說的這種現(xiàn)象確實有，嚴重的情況下確實可能使大唐軍隊喪失戰(zhàn)斗力。但這只是因為高原之上，空氣比較稀薄罷了，并不是吐蕃人的體制異于常人；

　　而且，這種不適也是可以克服的！至于怎么克服？這屬于我大唐的軍事機密，自然是不能告訴你的。”

　　先前答話的幾位將軍，一聽李弘有辦法解決高原上會出現(xiàn)的不良反應(yīng)，都很想現(xiàn)在就知道其中玄妙。因為只要克服了這一點，他們要帶兵橫掃吐蕃就變得易如反掌了！

　　“對了，使者你們從高原下來，來到長安，是否都有疲乏嗜睡之感，也是久久不能緩解！不知我說的可對？”

　　李弘笑瞇瞇地問欽陵。

　　欽陵很是吃驚，李弘是怎么知道的？剛到長安時，幾乎整個吐蕃使團，都是昏昏欲睡，疲勞無力，但他已經(jīng)下令封鎖消息了。

　　莫不是出了內(nèi)奸？欽陵在心中嘀咕。

　　當(dāng)然不是，太子李弘之所以會知道這一點，其實就是一種“醉氧”現(xiàn)象，也是狄光嗣提前告訴他的。

　　拿“醉氧”來對應(yīng)“高原反應(yīng)”，以此來消除大唐府兵對于高原的恐懼，這就是狄光嗣的打算。

　　欽陵沒有回答，但他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證明了李弘所言不虛。

　　李弘看氣氛差不多到了，便高聲對著臺下的各衛(wèi)府兵說：“眾位將士，高原上的窒息感是可以克服的。那么，你們可有膽量隨本殿下往高原一行？”

　　高臺附近的所有衛(wèi)府士兵俱都單膝跪地，目視高臺，異口同聲地喊出了一個字，“敢?。?！”

　　震耳欲聾的吶喊聲瞬間響徹了朱雀廣場，那聲量動人心魄，震人心神。

　　欽陵心中驚懼之心更盛······

　　又是一番討價還價，最終，欽陵代表吐蕃答應(yīng)，以五年為期，吐蕃暫時撤出吐谷渾，五年之內(nèi)不得染指吐谷渾；

　　相應(yīng)的，五年之后，若吐蕃再次控制了吐谷渾，大唐就必須承認其占領(lǐng)的合法性。

　　朱雀廣場上的賭局終于結(jié)束了，狄光嗣成功的幫助大唐挫敗了吐蕃的妄想和陽謀，加之感業(yè)寺賀蘭敏之一事，自然是風(fēng)頭正勁。

　　太子李弘軟硬兼施，智勇兼用，成功逼迫吐蕃離開了吐谷渾，長安百姓口口相傳，一傳十，十傳百，在有心人的鼓勵下，出的風(fēng)頭倒是比狄光嗣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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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長安城東十五里，長樂驛，狄仁杰、狄光嗣，洪亮三人與眾人依依惜別。

　　這三天里，發(fā)生了不少事，皇帝李治與皇后武氏分別單獨召見了狄仁杰與狄光嗣父子，說了什么，沒人知道。

　　只知道，皇帝與皇后召見完畢后，第二天，尚書省下書，并州大都督府法曹參軍狄仁杰升為并州大都督府長史，監(jiān)管并州附近州縣的軍政大事。

　　但狄光嗣什么賞賜都沒得到，這讓知情人很是不解。

　　不過，狄光嗣倒是沒有在意這些，只是得空與太子李弘一起去了一趟長安城南，去干什么，只有李弘與狄光嗣二人知道。

　　來送行的人有，上官儀、上官婉兒、李弘、王勃、楊炯，主要就是這么幾個。嗯！可是日后狄光嗣再次來到長安之時，見到的卻是物是人非，全然不復(fù)今日之貌！

　　只不過，這一切，現(xiàn)在狄光嗣是不知道的。他將李王楊三人送走后，又和上官婉兒惜別了一番，其實就是上官婉兒拽著袖子不讓他走，任憑上官儀與狄仁杰好說歹說，就是不撒手。

　　狄光嗣無語的看著頗有些無賴架勢的上官婉兒，大姐，你好歹也是一代才女，武后當(dāng)政之時，更有“內(nèi)相”之稱，怎么能那么耍無賴呢？

　　咱矜持點好嗎？

　　最終，還是狄光嗣哄她，說等下一次再來長安之時，會給她帶好些個稀罕玩意兒，上官婉兒這才松手。

　　狄仁杰、狄光嗣揮手，上官儀拉著上官婉兒，也揮著手，從這一刻起，狄光嗣、狄仁杰父子二人正式踏上了回老家并州的路程。

　　一段新的故事，也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