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真浪漫的騎士
鄭宇和其他幾個貝斯手，吉他手在臺上搖頭晃腦，一個水桶腰的女人穿著粉紅綢子連衣裙站中間，唱歌的時候站著一動不動，把原本就稀少的觀眾生生涼在那兒，氣氛總也熱不起來。
但是蘇凝竟有點喜歡她，她那奇特的嗓音穿透空氣針一樣鉆進你心里，讓你莫名驚訝，動彈不得，她唱著一首英文歌，《I’m not the only one》
……
But when you call me baby
I know I’m not the only one
You’ve been so unfaithful
Now sadly I know why
Your heart is unobtainable
Even though doesn’t know share m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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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不是唯一的一個
你是如此不忠
可悲的是我終于知道了為什么
你的心是不可能得到的
盡管你也不知道，如何贏得我的心）
演出長達兩小時四十分鐘，中間沒有休息，最后一個上臺的是個二三十歲的年輕男人，長發(fā)，旁若無人地彈著吉他，帶著某種暖烘烘的青草氣息。蘇凝正好坐在他面前，能看清他濃密的眉毛，飽滿的雙唇，直挺的鼻子。
他慵懶的煙嗓低低地唱著，“你坐在我對面，看起來那么端莊，我想我應該也很善良?！彼痤^來朝蘇凝微笑著。
那一瞬間，蘇凝有點飄飄然，好像心臟上有一片小小的草原，一股微風在吹拂著它。
等演出結束后，這場活動的策劃導演馬克走到王小紅身邊坐下，遞給她一個蘋果，又招呼大家。
“吃蘋果吧，我們的規(guī)定是誰遲到誰買水果，看來遲到的人還真不少，吃不完都快壞了?！?p> 馬克線拿個蘋果吃起來，大家也都跟著。馬克一邊吃一邊等著王小紅開口。
王小紅的耳朵是一臺音樂檢驗器，所以蘇凝也很重視她的意見，到時候回去了好跟毛毛蟲交差。
王小紅終于開了口：“最后出場的那個男人是誰？他一出場我的眼睛就停在他身上轉移不了，聲音也很特別，只是有些難受，越難受就越想聽?！?p> “哦，他叫李寒，以前是酒吧駐唱，唱了好多年了，火不了?！瘪R克顯然覺得自己在造星上的感覺強過王小紅，但專業(yè)上他得聽她的。然后他問蘇凝，是否很熱愛音樂？
蘇凝老老實實說，小學時拿過一次歌唱比賽第一名，上中學的時候跟一個音樂學院的學生學大提琴，琴弓拉在弦上發(fā)出的震動讓人愉快。那個音樂學院的學生認為她學的不錯，可也看不出什么不能埋沒的才能，學了兩年也就算了。再后來唯一一次重拾這個樂趣，是喜歡上一個打架子鼓的男孩，大學時進了同一個社團，一起舉辦的音樂會上，她在臺下看著他揮舞著熱情，像是夜空里最閃亮的星星。
當然，最后他們也沒能在一起。
“跟音樂相比，你顯然肯定更有語言才能。”王小紅說。
蘇凝搖搖頭，“我不知道什么地步才能算才能。”
“要相信你的直覺，你有直覺能力?！蓖跣〖t說。
如果她真有王小紅所說的直覺能力，她應該早早遠離歐陽震這種人才對。
“待會兒大家要一起出去吃飯，你們也來吧?！瘪R克站起來邀請她們。
蘇凝和楊婷相視一眼，反正也下班了，再去看看也好，便同意了。
他們選了一個比較舊的酒吧，是那種格調比較差，文化人不怎么愛去的地方。王小紅誰都認識，她和馬克不厭其煩地把她介紹給這個人，那個人，然后問她，這個人怎么樣？適合你們節(jié)目要求嗎？蘇凝也拿不準了，她要求坐下來休息一會兒。
“吃點東西吧?！碧K凝抬起頭，居然是那個李寒。他有一雙女孩子一樣毛茸茸的大眼睛，嘴唇和下巴的線條卻十分硬朗。
“謝謝，我有點吃不下?！碧K凝對那些亂七八糟的自助毫無胃口。
他又端了吃的放在她面前，盤子里每樣點心一點點，都是女人愛吃的東西。“吃不下別的，吃點這個吧?！?p> 叉子，刀子，餐巾紙放在盤子旁邊。
看來是個情場老手，也真是難得。蘇凝這么想著不由輕輕笑了，沒有女人在被男人照顧得如此周到時會不微笑。
“笑什么？”
“沒什么?！?p> 他喝了酒，但肯定沒喝多。
“有人說過你像小孩兒嗎？”
蘇凝吃著盤子里的蛋撻，李寒在她對面忽然問。蘇凝以為自己聽錯了，放下蛋撻抬起頭。她想起歐陽震也這樣說過，呵，那個混蛋現(xiàn)在在哪兒？還會再來找她嗎？
“有吧?！?p> 他們各自找了張椅子坐下，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蘇凝是很舒適，李寒則神情嚴肅，目光陰郁。
蘇凝突發(fā)奇想，對他說，“伸出你的手讓我看看?！?p> “干什么？”他伸了左手給她看。
“兩只?！?p> 他又放上一只手：“怎么樣？我能找到完美愛人嗎？”
“未來的事我可不會看?！?p> 蘇凝看到他雙手的感情線下面密密麻麻生著一排排下羽，然后讓他收了手。
“看不出，你還會看手相。怎么樣？”
“有同情心，可能會在女人上有些麻煩?！碧K凝一本正經(jīng)的說。
“哈，是啊，麻煩多多?！崩詈聊艘粫蝗粏?，“你是雙魚座嗎？”
“不是，為什么這么認為？”
“他們說雙魚是為愛而生的。”他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下去。
“有我這么克制的雙魚嗎？”
李寒的眼睛仿佛洞察一切，“你是一座隱蔽的火山，正冒著煙的火山不可怕，人們會避開它，但是你，你安靜地呆在那兒，突然爆發(fā)的時候，便會毀滅一切。”
蘇凝笑著說，“放心，我這兒的地殼比別的地方堅硬的多?！?p> 然后兩人沉默很久，他接連不斷地抽煙。
差不多半個多小時后，他突然語出驚人，“你信不信？——我可能會強吻你?！?p> 這算什么？表白嗎？求愛嗎？簡直有點想笑。蘇凝心想，藝術青年求愛的話真是與眾不同，但是也別讓他太難堪了，他畢竟是個好看的男人，蘇凝繼續(xù)神情淡然地看著臺上的人唱歌，沒理他。
最后他上臺去唱了一首歌，那首歌像吹一支幽遠綿長的笛子，不急不躁，娓娓道來，平實自然，體貼入微，細是細到了極處，像是什么也沒說，卻已經(jīng)說了很多。蘇凝在歌聲中慢慢辨識他，一個天真無邪的浪漫騎士，也許就是他們節(jié)目所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