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康蒙維奇出現(xiàn)那個晚上,曾經與吳朔有過見面,也曾有過一段不為人知的對話。
“康蒙維奇,你相信這個世界有靈魂存在嗎?”
“我信,將自己的靈魂放逐到這個世界,才能創(chuàng)造出好的藝術?!?p> “那動物有沒有靈魂呢?”
“有的,萬物皆有靈魂,藝術與普通的創(chuàng)作的區(qū)別就是在于有沒有靈魂的存在。”
“所以人們不應該隨意的就奪走他們的生命,踐踏他們的靈魂吧?!?p> “當然?!?p> “謝謝,先前我有點迷茫,現(xiàn)在已經堅定了自己的想法?!?p> ......
“是你說的,動物也有靈魂,沒有人能隨意的奪走他們的靈魂,所以我懲罰了他們,就像他們對待動物那樣,我加倍還給了他們。”
“該死的康蒙維奇!”
沈厚在心里暗罵著康蒙維奇。
“沒錯,是我說的,沒有人能夠隨意踐踏他們,但你卻隨意奪走了他們的生命,踐踏了他們的靈魂,你又與他們有什么不一樣!”
“沒有,我不是隨意,這是他們應得的懲罰?!?p> “可他們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是錯的不是嗎,你這樣倉促的殺死他們,他們連原因都不知道,你的懲罰毫無意義,只是單純的滿足于你自己而已,你只是想要殺人,想要這么做,所為的懲罰只是你嘴里的一個借口罷了?!?p> “可總該有人這么做吧!”
“對,應該有人告訴他們虐殺動物是錯的,但那個人不應該是你,你沒有那個資格?!?p> “憑,憑什么!”
“憑你雙手的鮮血,你又和他們有什么分別?”
“咔”
病房的門被打開了,進來的是孫葉。
......
“孫隊,我們在第二個受害人盛竹的空間里找到了一條新的線索”
當孫葉得知嫌疑人吳朔已經不在晴江大學的時候,立馬中途返回,在途中接到了警局打來的電話。
“那個被盛竹挖去雙眼的貓,一周后被人發(fā)現(xiàn)死在了垃圾桶旁?!?p> 到目前為止,因吳朔犯下的案件已經達到了五件,其中四件被害人都已經死亡,唯獨第二件被害人只是被挖去了雙眼,先前通過虐待動物所找到的線索來看,四人都是因為虐殺動物而導致被嫌疑人殺死,而盛竹只是挖去了貓的雙眼,所以被害人并沒有殺死盛竹,而是同樣挖去了她的雙眼。但現(xiàn)在突然被告知,被挖去雙眼的貓,因為傷口感染加上饑餓,一周后死亡,那么被害人盛竹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險!
由此,孫葉調轉方向,駛向了晴江醫(yī)院。
“吳朔?”
孫葉站在門口,望著站在病床旁的男人。
吳朔發(fā)現(xiàn)已經暴露,快速的拿起桌上的注射器,朝著躺在床上的盛竹猛地扎去。
“啪”
銀白色的細針狠狠的扎進了肉里,孫葉快步上前,一把制服了吳朔。
......
“衣?lián)P,衣?lián)P”
又是熟悉的聲音,溫柔帶著溫度。任衣?lián)P緩緩睜開眼睛,果然看見的還是那熟悉的面龐,之前發(fā)生的一切像是一場夢,同樣的病房,同樣的人在身旁,但不同的是,這回手臂上卻多了個針孔。
“那個人,那個女生怎么樣了?”
“你知道那個女生?”
“嗯,緩過神來的時候就看見有個男人,拿著一個注射器,而門口孫哥表現(xiàn)的很慌張,我就下意識的上前擋下來了。”
“那個男人呢?”
“應該被孫哥帶走了?!?p> “我想,想去再見見他?!?p> ......
“姓名?”
“年齡?”
“殺人動機是什么?”
審訊室里,周牧一遍又一遍的問著,然而對面的吳朔卻始終一言不發(fā)。
“噔噔噔?!?p> 審訊室的門被敲響了,進來的是任衣?lián)P,坐在輪椅上,被白清兒給推了進來。
“孫哥,我想和他聊聊,就我和他”
“你來了?!?p> 這是吳朔進了警局說的第一句話,在這個幽閉的審訊室內,只有任衣?lián)P和吳朔兩個人,吳朔說了第一句話。
“嗯,我來了?!?p> “你不用勸我,我什么也不會說的,如果他們有足夠的證據,也不用繼續(xù)在這里和我耗時間,我頂多算個殺人未遂罷了。”
“我沒有想過來勸你,我只是想給你講個故事,一個其他人給我講的故事?!?p> “從前有個小男孩,一開始,他的家庭像普通人一樣,有父母,有朋友,還有一只貓,但后來,父親突然病重,母親賣了家里的一切也沒能將父親治好,直到病情惡化,父親去世了,母親便帶著孩子流浪,后來,母親遇到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陳諾能給他們幸福,母親相信了,便嫁給了那個男人,但其實男人并不富裕,三個人擠在很小很小的一個房子里,但母親卻沒有抱怨,因為這個男人給了她一個家,給了她的孩子一個遮風擋雨,吃飽睡暖的家,可是男人卻變了,變的越發(fā)的自卑,之后便開始酗酒,開始賭博。每晚男人喝醉了,母親都會把男孩趕到房間里,可房間的門卻當不住,母親的哀嚎,男孩知道,那個男人在打母親,在欺負母親,盡管這樣,母親依然忍耐著,為了她的孩子,她不想再流浪,她只能忍耐。男孩感到很害怕,很孤單,直到有只貓找到了男孩,男孩知道,這只貓就是先前家里飼養(yǎng)的那只,男孩很開心,他背著家人養(yǎng)著這只貓,直到有一天,男人喝醉了酒,闖了進來,看到了那只貓,并且打死了那只貓,還想欺負自己,母親為了保護自己,被男人打死了,后來男人被關進了監(jiān)獄?!?p> “你在說什么,你不會想說那個男孩就是吧?”
吳朔打斷著任衣?lián)P的故事,而他卻依然繼續(xù)講了下去。
“男孩長大了,可以保護母親了,但母親卻早就去世了,而殺害母親的兇手卻依然活著,依然好好的活著,在一個風吹不到,雨淋不著的地方,健康的活著!男孩想要找那個男人報仇,但卻無法殺他。有一天,男孩無意間在一個社交軟件上看見了虐殺動物的視頻,他看著視頻里的動物,想起了自己小時候養(yǎng)的那只貓,但那只貓卻被自己最痛恨的人給殺死了,所以男孩看著視頻里虐待動物的人,總是把他和那個男人聯(lián)想起來,男孩想要找那個男人報仇,但男人被關進了監(jiān)獄,沒有辦法殺他,所以,他想到了一個辦法,就是把那些虐殺動物的人,以他們的方式殺害他們,把他們當做那個惡心的男人,殺害了一個又一個,就是在心里把那個男人殺了一遍又一遍!”
“你在說什么?”
“你!根本不是在給那些被虐殺的動物救贖!你!只是為了給自己報仇!他們只是那個男人的替代品!”
吳朔沉默了,驚慌的看著面前坐在輪椅上的人,那個人與康蒙維奇不一樣,與早上那個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醫(yī)生的人又不一樣,現(xiàn)在的這個人,讓他感到恐懼,因為他看穿了自己的一切,不只是自己的身份,看穿的是自己的內心。像是赤裸著站在人群當中,自己的內心完全的暴露在面前的這個人上。
任衣?lián)P冷靜了下來,嘴角開始漸漸抽搐,顫抖的說出了最后一句話。
“我們,是一樣的人,一樣可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