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閭換上一身深碧色衣服,褪去滿臉的兇戾只剩下疲憊,她揉著腦袋,拖著身體想去看看天璣天璇,可她一來到院里,就看見虞萱還捧著那一碗銀耳湯在那里等著她。
北宮閭走了過去,抬手按住虞萱的肩膀,示意她不必起身多禮,虞萱受寵若驚的坐下。
“梅子湯已經(jīng)譴人送去了,丫鬟也帶回了話,說天璣天璇二人沒有異常,天樞他們輪流守著,讓公子不必去了?!庇葺嬲f道。
“嗯。”北宮閭依舊不改愁容,沉悶的嗯了一聲,為了不辜負(fù)虞萱的一片苦心,她還是將面前的銀耳湯端起,故作輕松的飲下。
銀耳湯涼意入喉,一絲甜意讓北宮閭精神了不少。
虞萱看著北宮閭的倦容,眉頭也跟著沒有舒展過,她怎么會(huì)不知道北宮閭此刻的心里在憂愁著什么。
“公子今夜且安心歇息,明日自有人來向您回稟此事?!庇葺嬲f道,取出一塊鮫帕遞與北宮閭。
北宮閭淡淡的點(diǎn)點(diǎn)頭,將湯碗放下,接過虞萱手中鮫帕,一邊擦拭嘴角,一邊眼眸中又閃爍著明滅的光芒。
她大概是在糾結(jié)著什么吧。
虞萱心中嘆了一口氣,緩緩起身,微微行禮告退。
北宮閭獨(dú)自在那里坐了許久,夜風(fēng)微涼,樹影婆娑,秋天快結(jié)束了,越來越微涼的天氣在漸漸轉(zhuǎn)為寒冷。北宮閭被一陣涼風(fēng)吹得從恍惚中驚醒,她看著自己的雙手,鮮血?dú)v歷在目,她不是這么脆弱的人,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她視為親人的天樞等人受傷,可是這一次,她的心臟仿佛被死神玩弄于股掌之中,恐懼將她團(tuán)團(tuán)包裹,讓她無能為力,無可奈何。
夜涼露重,北宮閭害怕自己多余的擔(dān)心,趕緊回房睡了。
次日
王府在帝京安排的暗探不約而同的守在北宮閭的院里,北宮閭一夜都睡得不踏實(shí),又因?yàn)樗龑?duì)外界的過于敏感,所以暗探們一出現(xiàn),北宮閭便忙忙的更衣洗漱。
虞萱早就有所安排,一大早就為眾人準(zhǔn)備好了茶點(diǎn)端來,等在一旁伺候。
北宮閭同眾人見過,便直言問道,“昨日可有旁人知曉此事?”
來的暗探中,年長者不過二五,只有他上前答道,“公子的兩名隨從修為極高,沒讓城中暗探跟上,若非他們突然從淮河畫船中跳出來,我們都發(fā)現(xiàn)不了?!?p> 北宮閭聞言,緊張的神色緩和下來。可是眉頭又生疑惑,“淮河畫船?”
那人點(diǎn)點(diǎn)頭,接著說道,“他們二人是和一名女子一同進(jìn)城的,射出了紅色羽箭,然后他們便分開了。女子離開后一會(huì)兒,他們又折返跟上,一直跟到楚卿樓,二人就突然消失了。最后又從畫船中出現(xiàn)?!?p> 北宮閭眉頭微皺,心下思慮,這么說來天璣天璇二人開始射出的羽箭是想讓那名女子放松警惕,二人有意于探探那女子的底細(xì),所以后來跟上去,然后就被那女子發(fā)現(xiàn)打傷?
“有意思,你們可知道那是什么人?”北宮閭突然露出冷意,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樣的笑意里藏著多深的殺意。
“玉妍齋?!痹S是受到北宮閭的影響,那人說話的語氣都涼徹許多。
“玉妍齋?”虞萱一聲驚訝,眾人看來,虞萱略顯尷尬的微微捂住口。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用之后,虞萱才訕訕解釋道,“玉妍齋是很多夫人小姐閑暇時(shí)會(huì)到那里品茶賞戲的地方。”
北宮閭微微一笑,抬頭挑眉戲問,“虞萱想去嗎?”
虞萱臉色一僵,北宮閭陡然收起方才的戲耍模樣,起身凝重萬分對(duì)虞萱說道,“我需要玉妍齋的地形圖紙,請(qǐng)虞萱幫我。”
虞萱扯著嘴角,慌張的退后幾步,忙道,“公子客氣,您的吩咐虞萱自然回答應(yīng),可是。。。我的身份。。?!?p> 虞萱低下頭,眉頭緊皺,玉手攥緊袖邊的衣帶,銀牙輕咬著紅唇。
北宮閭走近,抬手捏住虞萱的肩膀,虞萱驚得身子一顫,忙的抬頭看向北宮閭,北宮閭眼底水光瀲然。
“我此刻有諸多顧忌,不能親自前去,惹人注目?!北睂m閭懇切說道,“你拿著這令牌,沒人敢說什么!”
虞萱一愣,北宮閭從玲瓏戒中取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玄石玉牌,虞萱顫抖著手接過,玄石玉牌上,遒勁的兩個(gè)字:司馬!
虞萱驚駭?shù)目粗睂m閭,這是司馬一族直系族人才持有的玄石玉牌,難道,北宮閭身后還有司馬一族?
“我會(huì)讓天樞陪你一同去,你們好好逛逛,這些天勞煩你費(fèi)心了。”北宮閭換言說道。
虞萱手中緊緊握住玄石玉牌,顫聲答應(yīng)下來。
北宮閭低頭瞟了一眼虞萱手中的玄石玉牌,心中百味雜陳。
“有勞各位跑這一趟了,接下來煩請(qǐng)各位注意城中各方勢力的動(dòng)向?!北睂m閭對(duì)眾人拱手說道。
眾人忙的退后,躬腰道,“公子不必如此,這是我們的職責(zé)。”
北宮閭嗯了一聲,譴了眾人去,帶著虞萱往天樞等人院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