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已經(jīng)回過身去,忽聽身后女子如此嬌聲稱贊,他腳步一頓,慢慢回過頭去看著那女子,身著艷麗,濃妝艷抹,笑意妖媚,風(fēng)塵之氣最濃。
這倒不是他看不起歡場風(fēng)塵中的人,只是這女子笑起來讓他毛骨悚然,背后一涼。
“王府之中,不是青樓楚館,望姑娘謹言慎行,莫要犯了規(guī)矩?!碧鞓欣溲?,回身便走。
那女子氣得一跺腳,撅著泛著誘人光澤的櫻桃小嘴,冷哼一聲便大步離開,心中卻滿是不屑,“夸你一句好看還壞了規(guī)矩?你這癩蛤蟆一樣的小廝還不是王府里的一條狗,教訓(xùn)什么人啊!”
那女子憋著氣到了舞姬安凝房中,一關(guān)門便忍不住對安凝抱怨道,“姑娘,咱還是走吧,這王府的奴才都對我吹胡子瞪眼的。”
安凝房中還有幾個丫頭在伺候安凝梳洗換妝,今日正午還要為參加王府壽宴的貴族表演。她們本是聚精會神的做著手中之事,忽聽那女子吃了癟回來抱怨,心中都憋著笑。
安凝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看著鏡中的自己,光彩奪目,傾國傾城??伤凉M目愁容,一聲嘆息,“罷了,我不過是個棋子,主人家憐惜便賞,若是有什么差錯,命都保不住,哪里還能挑三揀四,真把自己當成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女子聽得安凝這般自貶,突然漲紅了臉,說不出一句話來。
安凝透過鏡面,看著女子的囧樣,也出聲道,“將湯端來?!?p> 女子微微點頭,將湯盞中的煲湯乘好,端與安凝。
安凝看了看碗中煲湯,忍不住想道,“這樣的安寧日子,今日怕是到頭了。”
她淡淡的喝下一口,因為心中有著別的事,只覺口中無味,喝了半碗,便命那女子拿走。
那女子見了,雖有心勸解一番,還是什么都不敢多說,將湯再與膳房送去。
“姑娘方才怎么將自己說得那般低賤,現(xiàn)在帝京城中的貴公子誰不想花上千金,只為搏姑娘一笑???”替安凝梳妝的丫頭笑說道。
安凝聞言,更是覺得心寒無比,“我現(xiàn)在年輕貌美,自然有人愿意一擲千金,可是過幾年我年老色衰,到時候門庭冷落,才是嘗遍世態(tài)炎涼的時候?!?p> “呸呸呸,姑娘怎么說這般喪氣的話?!毖绢^連忙道。
另外一個丫頭也附和,“就是,真正得勢貌美之人怎么會說自己心中不在乎權(quán)勢容貌呢?說什么“再好的容顏終將逝去”的人,都是那些不得勢,又長相平凡的人罷了,其實她們就是嫉妒!”
“是啊,這天下之人,誰不在乎權(quán)勢容貌,都是說得好聽罷了?!卑材浇前敌Γ闹械窝频?。
“好在今日是個機會,姑娘可要好好的把握??!”丫頭們笑道。
安凝突然冷眸,心中無奈冷笑道,“什么機會?火坑罷了?!?p> “今日到王府來的人都是世家公子,權(quán)勢之人,姑娘若是有意,也可尋一個傍身之處??!”丫頭笑道。
安凝不言,這些都是明面上的,實際里,她今日的目標,不是琉傾王,就是鬼方棠,迫不得已也好,處心積慮也好,她都是沒有退路的。
王府之中,準備工作越加緊鑼密鼓的安排,北宮閭也不好閑著,只好到了前院,協(xié)助鬼方棠布置。二人意見不和,吵得不可開交,可論起嘴皮子,鬼方棠又不是北宮閭的對手,氣得無法,最后倒成了他協(xié)助北宮閭布置王府了。
帝京城中,諸多貴族也是慌慌忙忙的備上重禮相繼而來,其中除了皇族以外,便是北宮一族,夏侯一族,司馬一族,六城城主使者以及朝中重臣。北宮閭對于應(yīng)付這些人事并沒有鬼方棠拿手,更何況她連人家姓甚名誰的都不知道,如何相迎?好在鬼方棠沒有在此刻落井下石,反而盡心的一一引薦。直至看見了北宮文和一群朝臣到來,北宮閭和鬼方棠的臉色幾乎同時都陰沉了下來。
北宮晟攜女北宮半夏代表了北宮一族,而北宮文卻和朝中勢力一同出現(xiàn),這讓帝京城和另外兩大家族匪夷所思。
“棠王殿下,少將軍,此番安排真是辛苦了。”北宮文對著二人客氣笑道。
二人也回道,“大人客氣,快里面請?!?p> 北宮文點點頭,卻沒有要走的打算,而是意味深長的看向了北宮閭,上前將手搭在北宮閭肩上,看似苦口婆心的勸誡提醒,“閭侄身在琉傾王府,應(yīng)該事事小心,勿要惹出禍事,辜負了你父親和族中對你的期待?!?p> 北宮閭嘴角微動,心中氣急,好你個老狐貍,又將父親和我,與你們綁在一起了!
“文叔伯說得是,北宮閭在此一定萬事聽從琉傾殿下安排?!北睂m閭笑著答道,那般笑意森寒入骨,北宮文眼眸精光閃過,淡淡一笑,抽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