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軍營內(nèi)亂
盧部身形微躬,額頭微微滲汗,問:“王爺,您這是干什么???”
“你不能帶兵增援周俑?!彼究斩惫麛鄵踉诒R部面前。
“但周俑將軍率與余萬年在西涼河浴血拼殺,正等著我們率軍支援呢?!?p> 盧部語氣和軟,心里卻焦急得快要著火:司空侗阻止增援周俑,一旦余萬年沖破西涼河設(shè)防,營中千萬大軍唯有開拔撤軍,西涼城徹底失守,他可要跟著獲罪的啊。
為官一世,小心翼翼,總不至于因為黨爭,晚節(jié)不保最后翻船吧?
司空侗冷笑一聲,睥睨著盧部反問:“涼州城被封鎖這么長時間,怎么今日余萬年就得以率領(lǐng)大軍出城襲擊?我如何得知周俑并非假意與余萬年廝殺?”
“王爺”,盧部怔了一下,下顎褶皺微微一緊,“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周俑出兵,我怎能保證是想攻破西涼,還是想與余萬年合謀反叛?你與周俑會合,是想救大軍于危難,還是想要背棄朝廷,與余萬年圖謀不軌?”
“王爺!”盧部急得白須抖動,臉青眼紅,直發(fā)咒賭誓,“但凡我對朝廷有二心,便立即五雷轟頂!五馬分尸!一生不得好死!”
“哼,本王看你必與周俑有所圖謀!”
司空侗說著,厲喝一聲“抓人”,身后人馬便已飛身上前,要拿繩索捆綁盧部。
盧部嚇得臉色慘白,正大喊著“冤枉”哆嗦后退,十六個銀衫護(hù)衛(wèi)從四周營帳縫隙中涌了出來,將盧部團(tuán)團(tuán)護(hù)住。領(lǐng)頭的正是遲律。
司空侗陰沉掃視遲律眾人,冷笑兩聲:“皇侄莫非也要干預(yù)涼州事務(wù)?你們是已經(jīng)和周俑相互勾結(jié),亦或者因為墨家的事懷恨在心,想方設(shè)法要陷害本王?”
“王爺”,遲律一如往常地冷靜,不理會司空侗的栽贓,“不管我家王爺出于何種目的,王爺總要想想朝廷的恩德和祖宗的基業(yè)。西涼位置重要,一旦失守,西北的半壁江山都將被攻破,朝廷怪罪不在話下,王爺不覺得良心難安?”
“少說這些胡話!周俑叛亂,不支援他才不會有損祖宗基業(yè)!”
司空侗怒喝一聲,胖手一揮,身后將士已等不及拔劍刺來。遲律帶著銀衫護(hù)衛(wèi)沖入司空侗人馬當(dāng)中,盧部眾將也舉刀沖上前來,幾股激流瞬間匯聚融合,嘶喊著打殺,一時間刀光劍影,人聲鼎沸,火星亂竄直往眉毛發(fā)梢上蹦,血花飛濺直往營帳幔布上灑。
沐昧有些發(fā)懵,因場面混亂,一時間有些不知該怎么辦,腦中同時涌現(xiàn)了幾個想法,但權(quán)衡利弊,仍然優(yōu)先選擇了最迫切的那個——沖出營帳,飛奔向關(guān)押乞活幫眾人的地方。
因軍營混戰(zhàn)動亂,關(guān)押乞活幫眾人的營帳無人看管,沐昧徑直闖入其中。
敬伯一行被捆綁在營帳中,挨挨擠擠串作一串塞在角落,周圍被兩股粗繩圍著。侯伏駱盤腿坐在眾人中間,顴骨上多出幾條皮鞭抽打留下的疤痕。
沐昧見狀,便知侯伏駱受夠了苦,有些懊悔自己沒早來救人。
半鉆到圍繩當(dāng)中,快速解侯伏駱身上的繩索。
侯伏駱因那日出事,始終不見沐昧蹤影,心中焦慮萬分,此刻看到她完好無損,又驚又喜,有些發(fā)懵地問:“你怎么會來?”
沐昧一面解繩索,一面快速解釋:“軍營里,司空侗和司空珩的人在混戰(zhàn)僵持,周俑和余萬年在西涼河打仗,盧部被司空侗抓,一時間無人顧及這里,我便來救你們?!?p> “你怎么到這兒來的?這些時日你人在哪里?”侯伏駱掙脫自己身上的繩索,一面幫周圍人解開繩索,一面打量沐昧洗靜的臉頰和身上的新服,心中直犯嘀咕。
沐昧一面幫其他人解繩索,一面三言兩語解釋:“出事以后,司空珩一直把我藏在他營帳。他父母與墨家有些淵源,所以幫了我們,他沒告訴你?”
“沒有,他與我見面了有好幾次,卻從未提及你的下落?!焙罘樁⒅迕料磧舻哪樅透蓛舻男乱路?,那衣服上仿佛有股淡淡的木蘭花香味,讓人覺得極不舒服。
幾日來,每每面臨著嚴(yán)刑拷打,擔(dān)心的不是自己性命,而是沐昧下落。也曾質(zhì)問司空侗,也曾詢問司空珩,但各個都說并不知情,卻沒想到司空珩暗中救助,自己白擔(dān)心一場。
沐昧張了張嘴,有些意外:以為司空珩好歹會告知侯伏駱自己的行蹤,沒想到他只字未提。他就不怕侯伏駱?biāo)奶幋騿栕约合侣洌撬究斩焙椭苜缸⒁猓?p> 雙方對視打量,各懷心事。
片刻后,侯伏駱先回了神,見眾人都已解開繩索,便示意大家盡快離開。
乞活幫眾人從營帳中魚貫而出,侯伏駱問:“你可知這些時日外面什么狀況?”
“余萬年與司空侗私自勾結(jié),設(shè)好了埋伏,讓司空珩代替司空侗入住營帳,等你殺司空侗的機(jī)會,將你們一網(wǎng)打盡”,沐昧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侯伏駱,“乞活幫營盤,申半仙和呂特兄弟不知去了哪兒。那兩人行事狡詐,你們?nèi)籼映鋈ィ詈脫Q個地方。”
“我們?”侯伏駱緊聲問,“那你要去哪兒?”
沐昧沉默,想到侯伏駱對結(jié)盟余萬年一事的隱瞞,便說:“你我目標(biāo)不同,該分開行事了?!?p> 侯伏駱聞言怔愣,一時間如五雷轟頂。剛想說話,就聽到一陣馬蹄嘶鳴。
循聲望去,只看見一大隊人馬從暗夜里傾涌而出,與銀衫護(hù)衛(wèi)盧部人馬合為一股,瞬間將司空侗人馬全部制服,并將乞活幫眾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舉著火把把軍營圍堵得水泄不通。
沐昧手臂擋在眼前,從明晃晃火光中,看清來人皆騎著馬,手持火把和弓箭。
領(lǐng)頭的人用黑帶束發(fā),額前別著黑色箍圈,黑色鎧甲護(hù)住手腳,腰間繡帶隱約勒出俏影,仔細(xì)辨認(rèn),竟是個女子,而且是個柳眉杏眼的漂亮女子。只是她神情冷淡,目如寒霜,全身烏黑,氣場低沉如同剛從墓穴爬出一樣,倒叫人只顧著畏懼小心。
墓穴女策馬停在司空侗面前,說:“侗王爺,十一年未曾見面,久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