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劍陣中的殘肢斷臂,血肉模糊,比用刑可殘忍多了。
洛青陽不太高興,把這里搞得這么血腥,可是也沒有制止。
隨口問了一句:“他怎么了?”
劉仁先一步回答道:“他的武功已經(jīng)被廢了,手筋腳筋都已經(jīng)被挑斷,還受了點重刑。”
洛青陽抬頭看著他道:“重刑?我記得,劍院之中沒有刑具吧。”
劉仁道:“是的,是我讓李玉寒做的?!?p> “好了,其他的不問了。”洛青陽擺了擺手,“我就想知道,他招了什么?”
劉仁指了指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瘸子道:“院長,他說,地府的杭州分舵,就在杭州城西的落西山!”
“落西山?”
劉仁道:“那是個死人崗,杭州境內(nèi)最大的亂葬崗!”
在杭州數(shù)十年,洛青陽自然知道落西山在哪?杭州城里死去沒人認領(lǐng)的人都丟在那兒,是最大的亂葬崗。
洛青陽又道:“還交代了什么?”
劉仁道:“他還交代鬼王手下餓死鬼就在落西山!”
“餓死鬼?老對手了!”洛青陽道:“他那進林府的目的是什么?”
劉仁道:“一把劍。當(dāng)年天下混亂,彭澤更是內(nèi)水匪縱橫,而青蓮寨就是其中最大的一支!打劫來往商船,不知掠奪了多少金銀珠寶。后來,帝國奪得天下,聯(lián)合道宗、我們劍宗創(chuàng)立監(jiān)察院,監(jiān)察天下,朝堂江湖。青蓮寨在這種情況下,被帝國監(jiān)察院所滅,可是當(dāng)時掠奪而來的金銀珠寶不知所蹤。青蓮寨的大當(dāng)家,是一位劍道宗師,而這把劍就是他的佩劍,這把劍,就是寶藏的鑰匙。五十年前,彭澤的水匪中,有三個拜拜兄弟,在機緣巧合之中,找到了這把劍,后來不知為何,只有兩位來到杭州,一位經(jīng)商,一位開山立堡,分別創(chuàng)立了如今的林府和鐵劍堡。地府這次出手,就是為了搶奪這把劍,尋到這把鑰匙。”
洛青陽看著劉仁,問:“我記得,如今的青蓮寨舊地是一個叫做蓮花寨勢力占據(jù),你知道蓮花寨的底細嗎?”
劉仁道:“知道,現(xiàn)在蓮花寨好像是隸屬于漕幫的水上勢力,漕幫把持揚州漕運,蓮花寨做的不全是水匪生意,更多的是保駕護航。”
洛青陽指著地上的瘸子道:“對于他的話,你信么?”
劉仁道:“只能信三分!”
洛青陽又問道:“那落西山呢?”
劉仁答道:“落西山是杭州城周邊最大的亂葬崗,有鬼是正常的,這次是個機會,可以一舉剿滅地府的杭州分舵,就怕是圈套!”
洛青陽道:“不怕,這次我親自出手,任何陰謀詭計,一劍破開。”
劉仁為難道:“這……那林府……”
洛青陽又道:“三個小時前,李師弟已經(jīng)回來了,就在后院,事情我都跟他說了,這次杭州城里有他坐鎮(zhèn),你不用擔(dān)心?!?p> “是,院長?!眲⑷蚀笙?。
洛青陽嘴上的李師弟,就是杭州劍院兩位副院長之一,李興義,先天高手。
有先天坐鎮(zhèn),自然放心。
洛青陽轉(zhuǎn)向李玉寒,道:“你就是五毒教棄暗投明的李玉寒?”
李玉寒問不敢怠慢,只得恭敬回道:“是的,洛院長!”
洛青陽道:“你做的很好?!?p> 李玉寒再次躬身道:“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
洛青陽罷了擺手,“你不用如此拘束,既然你投了劍宗,你就是劍宗的一份子。這次你的投誠,讓我們將五毒教在揚州的勢力幾乎一掃而空,你功不可沒?!?p> 李玉寒卻道:“我只是借劍宗的手為我復(fù)仇而已,不敢居功?!?p> 洛青陽道:“功就是功,過就是過,你想要什么獎賞?”
李玉寒狠狠道:“我現(xiàn)在只想將手刃仇人,將五毒教親手覆滅?!?p> “五毒教以后有的是機會,這次我要你跟我們一起去落西山,你覺得呢?”洛青陽看著他!
我要你跟我們一起去,你覺得呢?
這不是商量,沒有商量。
李玉寒也沒有想,因為他不能想,哪怕一絲絲遲疑,“我去!”
洛青陽道:“好!”
劉仁道:“那我先去安排今晚的行動!”
洛青陽揮了揮手,沒有說話,李玉寒轉(zhuǎn)身離開,劉仁也跟了出去。
“等等!”洛青陽喊住他們,指了指地上的瘸子,“把這個東西帶走,再讓人進來打掃干凈?!?p> 東西,準(zhǔn)確的來說,瘸子已經(jīng)不是人了。
……
從里面出來已經(jīng)天黑。
審問瘸子居然花了整整四個時辰,而瘸子在他手上整整熬了四個時辰,很不錯。
高欄之上,偌大的校場盡在眼下。
“你好像不高興?”劉仁看著李玉寒,道。
李玉寒沒有轉(zhuǎn)身,甚至沒有動,只是道:“在這里,我沒有資格開心或者不高興?!?p> 劉仁走到他的身邊,“此間事了,就要回揚州城了,你做好準(zhǔn)備!”
李玉寒卻道:“此間事了,揚州城我就不去了,我要離開,遠離江湖!”
劉仁大驚,“什么?你要離開?”
轉(zhuǎn)頭看著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但是意思已經(jīng)很明確了!
劉仁盯著他,問道:“為什么?”
李玉寒低下頭,緩緩的拔出腰間的刀,黑暗中,刀身,猶如天上的寒月。
他的眼神不在鋒利,充滿了柔情,他看著自己的刀,就像看著自己的愛人。
這把陪伴他十六年的刀,將要歸鞘,正在的歸鞘,他想它一定不甘心?,F(xiàn)在它是一把寶刀,真正的寶刀,殺人沾血,一旦它真正的歸鞘,將會淪為一把凡刀。
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此時手已經(jīng)顫抖,他摸了摸刀身,心情復(fù)雜,一股生離死別從心底最深處冒出來,毫無征兆。
他的手撫著刀鋒,沿著刀鋒,緩緩劃過,他的目光望去,刀面上的人影,他也想問問為什么?
也許是從那晚背叛開始……
他厭惡了這種殺戮,從他第一次殺人開始,可是這種情緒從他殺的第一個人開始,就被壓制,直到最近這兩個月。
兩個月的安定生活,居然已經(jīng)腐朽了他的心。
他癡癡的笑著,只是輕輕說了一句,“厭倦了!”